袁譚雖是世家公子出身,但平素勤習武藝,卻也練就了魁偉的身形。


    但他卻萬沒想到,自己諾重的身子,竟給顏良如此輕易的拎起。


    驚駭之下,袁譚手中的槍也脫手,本能的拔出腰間佩劍,瘋了似的向著顏良一劍斬去。


    顏良早有防備,大刀已掛於馬側,騰出右手來,眼見劍鋒刺來,身形一偏輕巧避過,虎鉗似的手掌順勢將袁譚的手腕扼住。


    “本將麵前,還敢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我看你是找抽。”


    顏良喝罵一聲,虎掌猛的用力,隻聽“哢嚓”一聲,袁譚的手腕竟被生生折斷。


    “啊~~”


    袁譚疼得嗷嗷直叫,一張俊朗的臉更是扭曲到不成人形。


    顏良手一槍,將他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滾落於地的袁譚,忍著劇痛欲待爬將起來,顏良卻已回馬擋在了他身前,刀背往他身上一拍,剛剛才爬起的袁譚便又被拍趴在了地上。


    “顏良狗賊,焉敢對我如此,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你個狗賊……”


    爬不起來的袁譚,隻能趴在地上憤憤的大罵不休。


    顏良將刀往袁譚的斷腕處一架,冷冷道:“還嫌不疼麽,再不閉嘴,老子就把你這隻爪子砍了。”


    顏良這般一威脅,那袁譚縱使有腔的怒氣,卻也不敢再吱聲。


    這位腕子折了的袁家大公子,隻能咧著嘴,恨恨的瞪著顏良以發泄怒氣。


    環視四周,戰鬥依然在繼續。


    鐵浮屠和甘寧的突襲隊內外夾擊,已令兩萬袁軍陷入一片混亂,隨後殺至的步軍,則進一步摧垮了袁軍的抵抗意誌。


    隻是這些袁軍到底不是烏合之眾,雖是處於不利境地,但依然有不少在做頑強的抵抗。


    顏良不想令自己的士卒做無謂的犧牲,遂是將袁譚高高的拖起,大聲叫道:“袁譚已被生擒,爾等還不伏地投降!”


    這一聲吼他是傾盡全力,洪亮聲音如悶雷一般,竟是生生將周遭數十丈的喧囂聲壓了下去。


    周圍的袁軍聞聲望來,但見自己的大公子在半空中掙紮,無不驚魂喪膽。


    千萬雙眼眸中,顏良高舉著袁譚的殘軀,紅色的披風獵獵飛舞,整個人如天神一般,直令袁軍士卒為之色變。


    膽小者,當場伏地投降,膽大者則丟灰棄甲,望風而逃,哪裏還敢有半分抵抗。


    崩潰由遠及近,如坍塌的骨牌一樣,過不得多時,兩萬袁軍便土崩瓦解。


    從開始到結束,這場突襲戰持續了不少半個時辰,就以袁軍大敗宣告結束。


    除掉死傷及逃走的袁軍之外,降者竟有四千餘眾之多。


    “將軍,這一戰殺得痛快啊!”


    縱馬前來會合的甘寧,仿佛洗了一個血浴一樣,渾身上下盡皆赤紅。


    顏良讚道:“此戰能勝,興霸你當屬首功。”


    能得顏良讚許,甘寧自是興奮,卻又不敢居功,拱手道:“若非將軍用兵如神,末將今夜焉能殺得這般酣暢淋漓。”


    顏良豪然大笑,渾身洋溢著痛快。


    雖是大敗袁軍,生擒了袁譚,顏良卻並未被勝利衝昏頭腦,主營雖破,文醜的偏營數千精銳尚在,依然不可小覷。


    為了防止文醜反攻前來,顏良遂親率兩千兵馬斷兵,令甘寧率大隊兵馬,以及數千降卒先行撤歸宛城。


    ######


    袁軍偏營。


    主營方向驟起的火勢,早早的就吸引了文醜的注意力。


    最初時文醜以為那火勢隻是不小心走水,料想不多時就可以撲滅,故而並未太擔心。


    隻是隨著火勢越來越大,文醜才漸漸意識到,這驟起的大火必然另有原因。


    於是文醜急派斥候奔往主營,打探到底是何原由。


    斥候的回報卻令文醜大吃一驚:


    敵軍深夜劫營,主營糧草盡皆被燒。


    大驚之下的文醜,欲待盡起偏營之軍前往支援,卻又恐這是顏良聲東擊西之計,未知虛實之前,隻得令軍卒盡皆帶甲,隨時戒備。


    主營的火勢越來越大,喊殺之聲遍及數裏,即使身處幾裏外的文醜,也清晰可聞。


    “主營到底怎麽回事,顏兄他縱然神勇,又如何能輕易突破營壁?”


    文醜遠觀著主營大火,心中皆是狐疑。


    正當百思不解時,數騎人馬由主營方向匆匆而來,為首者正是郭圖。


    郭圖的前來讓文醜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急是撥馬迎往轅門,半道上正撞上郭圖。


    “文將軍,主營有失,你還不速起兵馬前去救援。”匆匆奔來的郭圖,喘著氣大叫。


    文醜眉頭一凝,驚道:“大營鹿角重重,兵馬數倍於敵,敵人是怎麽輕易擊破的?”


    “我也不知那顏良使得什麽詭計,眼下顏賊的騎兵已衝入大營,你再不去發兵救援,若是大公子有失,你擔當得起罪名嗎!”


    滿頭大汗的郭圖,厲聲喝斥,竟是公然威脅文醜。


    文醜聽著刺耳,眼中掠過惱色,但想到袁譚有危,卻也顧不得跟郭圖計較,急是點起本部兵馬,離營向著主營方向奔去。


    一路上,越來越多的敗卒逃來,主營方向的喊殺聲卻漸弱。


    當文醜趕近主營時,已是東方發白,天色漸明。


    大營方向火勢依舊,卻已不聞半點殺聲。


    戰鬥,似乎已然結束。


    正前方處,顏良軍列陣已待,擋住了文醜軍的去路。


    見得這陣勢,文醜軍心知大營已失,眼見顏良早知他會來支援,生恐又中了顏良的計策,隻得下令勒住近馬,不敢再前進半步。


    “文將軍,主營就在前方,為何停下兵馬?”郭圖從後奔來,質問道。


    文醜指著前方軍陣,沉聲道:“主營已失,敵人早有防備,此時焉能再戰。”


    郭圖也是急到犯暈,這時稍稍冷靜下一觀察主營情況,方才猛然驚醒。


    郭圖的臉上湧動著驚疑之色,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家兩萬兵馬,如何在一夜之間就被顏良摧垮,而眼下又不知袁譚生死,郭圖更是焦慮萬分。


    正當這時,對一騎飛奔而來,來者並未攜帶武器,顯然是使者身份。


    那一騎止步於十步之外。


    “我乃顏將軍帳下周倉,特奉顏將軍之命,將此物交給文將軍。”


    說罷,周倉猛一用力,將手中之物扔向了出來。


    那一物落在陣前,士卒將之撿來逞給文醜。


    文醜和郭圖看到那東西時,二人的神色不禁大變。


    那金色的之物,正是袁譚的頭盔。


    “難道,大公子已經戰死?”文醜禁不住驚道。


    話方出口,周倉扯起嗓門大叫道:“我家將軍已生擒了袁譚,將軍說了,他顧念兄弟之誼,不願跟文將軍你交手,若文將軍不想讓袁譚人頭落地,就請立刻退兵,休得再犯我宛城。”


    言罷,周倉再無多言,轉身撥馬而去。


    須臾間,周倉奔回了本陣。


    這時顏良正懷抱大刀,閑然駐馬,根本沒把對麵的敵軍放在眼裏。


    見得周倉歸來,顏良道:“子豐,可將頭盔交給敵方?”


    “頭盔已扔給對方,將軍交待的話我也跟他們喊了一遍。”周倉粗聲道。


    “那一句‘顧念兄弟之誼’,你可有說?”顏良有些不放心。


    周倉道:“將軍交待的事,末將豈能忘了,末將特意還把那一句加重了嗓門。”


    聽得此言,顏良微微點頭,嘴角微微上揚,眼眸掠過絲絲詭笑。


    “子勤啊,為了讓你早日來做為兄的左膀右臂,我隻能不厚道的使這離間計了,還望你莫怪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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