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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珪和異度聯手,兩萬多大軍,怎會敗給顏良所敗,這怎麽可能,不可能!”


    劉表驚吼著,惶然的神情中迸射著匪疑所思的神色。


    “是顏良先敗了曹洪,後又抄小道燒了鄧塞糧草,兩位大人不得不撤兵,半途又被顏良伏擊,所以才……”


    先敗曹洪,後襲鄧塞,再伏蒯蔡,區區數天之間,相隔幾百裏之距,那顏良竟然能做到這般地步!


    這顏良,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心中震怖惶恐,驚嚇中的劉表表情越來越扭曲,嚇得侍從不敢再說下去。


    那蒼老的身子,忽然間晃了一晃,眼看著就要倒下去。


    蔡氏一驚,趕緊將劉表扶住坐下。


    一時接受不了這等殘酷的事實,劉表神情恍惚,口中不斷念叨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蔡氏隻得耐心的勸慰,心中卻暗忖:“這個顏良用兵竟這般了不起,不知他是何等模樣,真想見上一見。”


    惶惶半日後,劉表方才從驚嚇中緩過神來,聽聞蔡蒯二人已敗歸襄陽,急是傳他二人前來相見。


    半個時辰後,劉表在蔡氏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步入了大堂。


    蒯蔡二人灰頭土臉的站在那裏,一見劉表入內,趕緊垂首肅立,不敢正視。


    “異度,你先前勸老夫發兵時,不是說那顏良必敗無疑嗎,可是現在又如何!曹洪和你們竟在數天內盡為他所敗,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顏良是如何做到,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劉表難抑心頭的驚怒,大吼著問道。


    此時細作已傳回確切的情報,蒯蔡二人便隻得默默的將前因後果道出。


    他二人也知道自己的兩萬大軍,是被顏良的五百伏兵虛張聲勢嚇得潰敗,心中慚愧,故而將這一段醜事隱過不報。


    得知真相的劉表,如泄了氣的皮球,無力的坐在那裏,徹底的沒了脾氣。


    “早知顏良用兵如神,就不與他為敵了,唉~~”


    沉默了許久的劉表,搖頭歎息,神情語氣中充滿了懊悔,更有一種對顏良深深的畏懼。


    蒯蔡二人對視一眼,蔡瑁便拱手道:“顏良那廝擊敗曹洪暫且不論,屬下以為,他敢以五百兵馬偷襲鄧塞,又於半路伏擊我軍,定是有人向他暗中透露了我軍虛實,所以他才敢如此猖狂。”


    劉表神色一變,怒道:“我州中竟有奸細,你可知是何人向那顏良走露軍情?”


    蔡瑁向蒯越使了個眼色,似乎二人事先早有商量。


    “先前主公欲發兵之時,那伊伯機就一力的阻止,觀此人言語,對顏良又甚是敬仰,而此番出使新野的人又正是他,所以屬下推測,暗通顏良者,必是此人。”


    聽得此言,劉表滿是褶皺的老臉隱隱抽動,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當初與顏良結盟之後,臨別時顏良對伊籍的那份尊敬言詞。


    那個時候,劉表就已暗生狐疑,這時再經蒯越這麽一分析,心中的狐疑頓時便變成了認定的事實。


    劉表不禁勃然大怒,罵道:“好個伊籍,老夫待他不薄,他竟敢背叛老夫,實在可恨。來人啊,速將伊籍下獄,嚴加拷問!”


    此時的劉表,把所有的怒氣都加在了伊籍身上,蒯蔡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如釋重負之色。


    劉表雖然將伊籍下獄,但卻被顏良的厲害震怖,再不敢發兵相向。


    於是次日,劉表便派龐季前往新野向顏良通好,聲明他是真心的想助顏良破敵,雙方一間的衝突完全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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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野,太守府。


    “久仰龐先生大名,不知什麽風把先生吹我這裏來了。”


    龐季乃六大姓中龐家的名士,龐家家主龐德公一直不肯為劉表出仕,劉表為了拉攏龐家,便請了庶支的龐季任麾下從事。


    顏良明知龐季此來何意,卻在佯裝不知。


    龐季幹笑道:“先前我軍與將軍的部下起了些衝突,我家主公想既與將軍結盟,兩家便同為一體,豈能互生芥蒂,所以特命下官來向將軍解釋誤會。”


    “誤會?哼!”


    顏良冷哼一聲,原本平和的表情,陡然掠過一絲慍色。


    龐季本就心懷著忐忑,如今見得顏良生怒,更心中不安,額頭間悄然浸出一層冷汗。


    “你們兩萬兵馬,逼城下寨,分明是想攻城,你以為本將是瞎子嗎?”顏良陡然一喝。


    顏良喝問時,旁邊侍立的周倉也圓目怒睜,緊握大刀的手指咯咯作響,一副打算把龐季砍成肉醬的態勢。


    龐季嚇得一哆嗦,忙是陪笑道:“將軍息怒,這真的隻是一場誤會,至於蔡將軍他們沒有及時退兵,可能是還在請示主公的途中,誰想將軍神武,竟那麽快就擊敗了曹洪。”


    龐季又是狡辯,又是拍顏良的馬屁,哪裏還有什麽名士的範兒。


    顏良心中暗笑。


    其實他眼下並沒打算跟劉表翻臉,如此“恐嚇”龐季,無非是想從劉表那裏揩些油水回來,總不能讓劉表白白背盟。


    耳聽龐季戰戰兢兢的辯解,顏良的表情漸漸緩和了幾分。


    “這麽說來,這件事還真是誤會了。”


    龐季暗鬆一口氣,忙是笑道:“這自然是誤會了,雖是如此,不過我家主公也深感不安,特命下官向將軍表達歉意。”


    顏良嘴角一斜,不悅道:“本將還以為劉使君打算背盟來攻,不得不征發新裏丁壯寧城,不知耗了多少錢財,劉使君想一句道歉就撇清麽。”


    顏良這是在向劉表“勒索”糧草。


    三國最貴的是什麽,不就是人才和糧草麽,荊襄無大戰十餘年,劉表積穀如山,轄下人才無數,簡直是坐在一座金山上。


    顏良除了要翹劉表人才的牆角,還要索他的糧草。


    龐季立時會意,訕訕道:“將軍的意思,下官明白,糧草方麵,我家主公可以略盡綿力,彌補一下將軍的損失。”


    “既然劉使君這麽大方,那就送二十萬斛糧來吧。”顏良大手一揮,一點都不客氣。


    “二十萬斛!“


    龐季倒吸了口冷氣,對顏良的獅子大開口甚是吃驚。


    二十萬斛糧,在非戰時期,可是讓一萬士卒整整吃四個多月。


    即使劉表富有,但二十萬斛糧也足以令他肉痛幾天,顏良這擺明是要吃大戶。


    見得龐季似有猶豫,顏良眼眸一瞪,沉聲道:“才區區二十萬斛糧,劉使君都不願意給,何以表明他的誠意。既是如此,那本將就隻好親自帶兵去襄陽去取了。”


    一聽顏良威脅要發兵攻打襄陽,龐季一下子就慌了。


    劉表雖有十萬之眾,但如今接二連三的敗給顏良,士氣已是大挫,根本沒有勇氣與顏良再戰,顏良這麽一威脅,自令龐季震怖不已。


    “將軍誤會了,不就是二十萬斛糧草嘛,我家主公怎會舍不得。”龐季馬上痛快的替劉表答應。


    顏良這才滿意,微微點頭:“劉使君這才算是有誠意,那就請龐先生轉告劉使君,糧草一旦送到,前麵的誤會就一筆勾銷,我顏良依舊是他最堅定的盟友。”


    龐季長鬆了口氣,背上已是濕了一大片。


    他正待告辭時,忽又想起什麽,便又訕訕笑道:“還有一件事,既然誤會已經解釋清楚,那不知將軍是否可將張子諾將軍放歸呢?”


    龐季說的是張允,此人乃是劉表的姻親,如今被顏良所俘,劉表自然要急著搭救。


    龐季若是不提,顏良還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麽一個俘虜。


    本待鬆口答應時,顏良卻忽然眼眸一亮,想起了件極重要之事。


    他便反問道:“張允的事也不說,本將聽聞伊伯機先生被劉使君下獄,不知可有此事?”


    龐季不知顏良為何會突然提到伊籍,茫然的點了點頭。


    顏良便用命令的口氣,大聲道:“劉使君若想要張允,那就用伊伯機來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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