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忱半晌,我覺得讓段恪幫我上藥不僅難為情,鑒於他之前兩次黑曆史,還十分危險。於是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的“好意”,堅決要自己上藥。


    聽到這話的段恪當即黑了臉。


    “你確定?”他眯了眯眼睛。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原本心裏還有幾分掙紮想著要一咬牙讓段恪幫我上藥得了,反正傷在肩胛骨,遮得嚴實點也露不出來啥。


    可是看到段恪如此的目光,僅剩的那一絲絲小掙紮被掐死在繈褓裏。


    我非常堅定地點頭:“小傷罷了,怎敢勞煩太尉大人親自動手。”


    沉著臉的段恪沉默良久,恍然站起身來一拂衣袖,推門離去。我趴在床邊確定段恪已經走遠了,方才鬆了口氣,咬牙坐起來換藥。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其實段恪剛剛根本沒有給我兩個選項,而是一個——


    我發現我根本坐不起來,更談何換藥了。更重要的是我一使勁兒,原本已經有些長好的皮肉再次裂開,血水汩汩流出來,很快便染紅了段恪的床榻。


    血流不止,渾身無力喊不出多大的聲音,再加上潔癖的段恪被我的血染紅的被子……


    我欲哭無淚地盯著頭頂十分絕望。


    完了,吾命休矣……


    最終還是段恪幫我上的藥,由於貧血本來便無力的四肢現在更是沒有力氣了,甚至連喝藥吃飯都得人喂。


    自然,不讓外人進的段恪的臥房,喂的人也是段恪。


    我有點受寵若驚,甚至還有種可能會折壽好幾年的感覺。然而段恪根本不給我任何選擇的機會——雖然我也沒得選,喂飯喂藥他都親力親為,可難得的是仔細貼心的竟然比小錦兒服侍地還要周到。


    我忍不住多看兩眼段恪,這真的是那個邪魅嗜血的太尉大人?


    可是白天喂藥也就罷了,晚上還要跟我睡一個床……這就不能忍了。


    “段大人有沒有覺得有點擠?”我斟酌了一下,委婉道。


    躺在旁邊看書的段恪頭也不抬:“是有點。”頓了頓,又道:“明日讓管家換個大點的床。”


    我:“……”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啊!


    不死心的我又換了種問法兒:“天是不是有點熱?”


    段恪這才從書中抬起頭來,看向窗外的大雨滂沱,挑了下眉看向我。


    我心虛地低下頭。


    其實今天的天氣其實並不熱,下了一天的雨涼快地很。


    “你熱?”


    我忙點頭。


    “也是,傷的那麽重疼起來直冒汗。”段恪放下書,打了個響指對空氣道:“讓段管家搬來兩箱冰來。”


    門外的暗衛得了令,立即下去準備。


    兩箱……


    要凍死啊,夏天這麽缺冰的時候如此浪費,真是財大氣粗。


    段恪看向我,“夠嗎?”


    我隻好無力道:“夠……”


    “還有什麽事麽?”


    我忍不住撇撇嘴。


    讓他出去行不行?雖然這是段恪的臥房,趕他出去不太好,但是我實在是不想跟他共處一室還待在一個床上,根本睡不著啊……


    可惜段恪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我的絕望,安靜地看著書,還不忘幫我仔細掖好被角。


    不過好在段恪並沒有再嚇唬我,放下書吹滅了燈燭之後便自顧自地睡覺了,老實到讓我一度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麽陰謀。直到後半夜困得實在是扛不住了才緩緩睡去,這一睡,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段恪早已不在身邊,而肩膀上的藥,顯然才剛剛換過新的。


    由於有了上次的教訓,我沒敢再輕易挪動身子,隻是一個人躺在床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實在是太無聊。我學著段恪打響指想召喚出來兩個暗衛出來玩玩,奈何躺在床上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窗外仍舊一片安詳,連個人影也沒有。


    難不成那些暗衛都能分辨出來不同的人打響指?這還真是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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