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雨一連下了好幾日,一直延綿不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前幾日還好圖個新鮮搬著小矮凳坐在廊下聽雨,可天天如此下著漸漸也沒了興致。


    天氣陰沉沉的困乏得,潮濕陰冷還得燃著爐子驅驅潮氣。


    虞景熙倒是沒我這般坐不住,天天呆在房間裏寫寫字作作畫……努力幫我賺銀子。可他自己賺也就罷了,閑來無事還非要拉上我一起。


    我百無聊賴地盯著眼前那張連我都沒眼看的麻雀,虞景熙卻心情甚好地仔細吹幹了墨跡,折起來收好。


    “你這眼光……是跟我認識久了以至於退步了嘛?”這麻雀怎麽看怎麽像小孩子隨手畫的,還是手腳不利索的那種。


    老太傅教倒是教過一些,可我實在是對這些高雅的東西不感興趣。反正我隻是個伴讀,最主要的還是教齊睿,為了不再被我的畫作摧殘眼睛,他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帶壞齊睿就好。


    齊睿倒是沒怎麽被我帶壞,可現在虞景熙竟然被我帶跑偏了。


    罪過啊罪過……


    虞景熙摸摸我的腦袋:“能看上辛爺,說明在下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全天下的人都說我是奸臣,可眼前的這位第一才子卻說看上我是眼光好。


    這話誇得,十分舒心。


    於是開心了的我擼起袖子來,一口氣將院子裏目光所及的東西都畫了個遍。歪歪扭扭的不能夠稱作是畫的玩意兒被虞景熙認真收好,還特地尋了一隻空閑的小箱子來裝著。


    畫完那些東西的時候已經臨近正午。我撐著傘出去如廁,濕潤的土地黏糊糊的,提著衣擺盡可能不被泥水濺到。低著頭仔細注意著腳下,卻忽略了眼前的路。


    轉過拐角的時候,一隻手驀然伸出來,拽著我朝著一旁的樹後走去。我被突然冒出來的人驚了一下,有了阿譚的前車之鑒也便變得神經兮兮起來,下意識抬手劈過去,另一隻手卻趕忙在衣袖裏翻找小竹筒。


    “主子別扔蠱,自己人自己人!”熟悉的欠揍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訝然抬頭,挨了我一手刀的白千夜呲牙咧嘴地揉著肩膀。


    “你怎麽在這兒,不是在軍營麽?”已經在手裏捏好隨時準備丟出去竹筒再次被放回袖子裏,“偷懶跑出來了?”


    可偷懶就偷懶,這麽嚇我作甚。這要是一不小心扔個合歡蠱,明州城這麽偏遠若是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解蠱的法子……


    花銀子找姑娘寥解一下問題不大,隻是那些堆在倉庫裏快要長蘑菇的補品倒是找到人幫我解決了。


    白千夜打斷我繼續想著怎麽把那些補品消耗出去免得小錦兒日日摧殘我的思緒,掏出一封信來。


    “苗疆那邊傳來的。”


    看著他那嚴肅故意避著虞景熙的樣子,大概沒有什麽好消息。我一目十行地看完,果然信中說沒有找到寒蠱有關的任何文獻,所有跟寒蠱有關的東西像是被故意毀掉了一樣。


    白千夜倚在牆邊幫我撐著傘:“這批共混進去七個人,可陸續四個人被發現暴露了身份,已經身亡。”他小心地看著我的臉色:“還需要再送進去一批麽?”


    時顏諾是苗疆難得一見的控蠱奇才,她在辛府的時候就告訴過我,寒蠱隻能靠母蠱來解毒。母蠱不在沒有任何辦法。


    母蠱在何處,根本不能跟確定。我不可能因為一個不確定的線索而終止其餘的途徑,可沒想到竟然如此困難。


    皺皺巴巴的紙上濺了幾抹幹涸的血跡,油紙傘上落下一滴雨水來,將那暗紅色的血跡漾開。


    “讓剩下的那三個人立即撤回來。”我歎息。


    白千夜暗暗鬆了口氣,卻仍舊疑惑地問:“辛爺,您不管虞公子了?”


    我將信紙還給他,挑了下眉梢:“怎麽,你比我還急?”


    他忙擺手,訕然哂笑:“哪兒能呀,屬下這不是為了您的幸福生活著想嘛。”


    我沒搭腔,接過白千夜手中的油紙傘朝著茅房走去。


    等回京都的時候求助一下齊睿吧。憑著我倆這麽些年的交情……他應該不至於趁火打劫逼迫虞景熙答應他什麽過分無禮的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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