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香玲跟柳佩蘭不再鬧騰後,柳衛看了眼二蛋,率先走出病房。


    二蛋看出他哥找他有事,就跟了出去。


    柳衛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才停下了腳步。


    拐角處有個小窗口,直接對著醫院的大門,此時人來人往,隻是走路都急匆匆的。


    一位婦人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嚎啕大哭,哭聲悲切,一看就是死去了親人。


    路過的人除了投去同情的一瞥,其他的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忙。


    醫院裏,每天有人出院,每天有人住院,有人欣喜的治好病回家,有人進了醫院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看著這位婦人張大嘴巴嚎著,柳衛心擰了擰,他想起了大爺。


    大爺去世的時候,柳葉直接暈倒了,醒來後人也是恍惚的。


    村裏的人都說柳葉不哭,隻有他知道柳葉的悲傷是別人看不到的。


    “大哥,你找我啥事啊?”二蛋見柳衛不說話,一直看著外麵,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疑惑的問道。


    柳衛回神,看著二蛋,鄭重的說道,“媽跟佩蘭說得沒錯,是柳葉打了她們,但我相信肯定是她們先找柳葉的麻煩,柳葉之前當過兵,身手肯定是有一些的,現在她失憶了很可憐,看在大爺的麵上,你不能去找柳葉的麻煩。”


    “切。”二蛋擺手,“我才不會找柳葉姐報仇呢,你瞧柳佩蘭這次回來的得瑟樣,好像柳家村都裝不下她了,她不就是想嘲笑柳葉姐的可憐,顯示她過得好唄,結果呢,被打了,打得好。”


    柳衛一愣,笑了笑,“這話要是讓媽聽到肯定得揍你。”


    二蛋嘿嘿一笑,“那也得等媽好了才能揍我。”


    柳國平等自己的情緒平複後才回來,孫香玲一看他還想鬧騰,見隔壁床的人在看她,不敢再說了。


    反正柳葉將她給打了,這事柳國平得管。


    如果他不管,那他就不是個男人,哪有男人看著自己的老婆被別人打了無動於衷的呢。


    柳國平不看孫香玲,這個病房住三個人,孫香玲跟柳佩蘭,還有另外一個病人。


    從孫香玲跟柳佩蘭包紮好傷口後就一直給他說柳葉的壞話,恨不得他立馬去收拾柳葉她才解恨。


    隔壁床的病人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們家,柳國平的臉都快埋到褲襠裏了,太丟人了。


    孫香玲忌諱隔壁床的人,沒有再鬧騰。


    隔壁床的人也鬆了口氣。


    你說病人生病住院休息很重要,這人一直說話,聲音也大,不是加重病情呢嘛。


    哪個家屬都討厭這樣的的病友。


    隔壁的病人要上廁所,家屬扶著去了。


    孫香玲見隔壁的病人走了,立馬罵柳國平,“柳國平,我告訴你,柳葉將我們母女打成這樣,你做為丈夫,父親,你得給我們做主。”


    “是啊,爸,你沒看到柳葉那狠勁,要不是……”柳佩蘭趁機說道,說到這看了眼孫香玲才繼續小聲說道,“要不是媽扶著我跑得快,我們的命說不定都沒有了。”


    “住嘴!”柳國平忍無可忍,難得的生了氣,“我告訴你們,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倆要是再去找柳葉的麻煩,別說柳葉打你們了,我……我也會打你們的。”


    孫香玲一愣,緊接著使勁嚎,“我的命咋這麽苦啊,這男人心這麽狠啊,老婆被人打了,居然不管……”


    正嚎著,隔壁閑的病人回來了。


    孫香玲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怕隔壁床的又去叫護士,到時護士又說她。


    她不怕護士說她,她怕護士一生氣給她打針的時候使勁紮她。


    隔壁床的家屬嘴角可疑的笑了笑,立馬斂住,同情的看了眼柳國平。


    柳國平臉很燙,氣得轉身走了。


    將孫香玲母女扔在了醫院。


    這個丟人現眼的玩意,讓她們自己在這呆著吧。


    “佩蘭,你爸不會走了吧?”孫香玲看著消失在門口的柳國平,擔憂的問著柳佩蘭。


    柳佩蘭也不知道,她還沒見她爸發過這麽大的火呢。


    看了眼隔壁床,估計是嫌丟人。


    “我也不知道。”


    孫香玲卻感覺柳國平真的是走了,不管他們母女了。


    放在以往她肯定又要嚎了,但現在她不嚎了,她有女婿了。


    不靠柳國平伺候她了。


    趙丹青在縣百貨大樓上班,他是一個小頭頭,庫房的小主管,主要管理貨物。


    平時就是接收一下供銷社新進來的貨物,一般的貨直接讓手下的人清點,貴重的物品了他就自己親點。


    再有就是外麵櫃台東西賣完了,售貨員到他這裏簽字領東西。


    接到縣醫院護士打來的電話時,他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他老婆和丈母娘一起進了醫院?還是被人給打的?


    柳佩蘭不是跟孫香玲一起回娘家了嗎?怎麽會住院了?


    打電話的護士比較忙,說完就掛了電話照顧病人去了。


    還沒等趙丹青問清楚電話就被掛了。


    趙丹青愣了會,就趕緊向經理請了假,朝醫院跑去。


    來到醫院,詢問了護士後來到病房。


    “媽,佩蘭,你們怎麽了?”


    趙丹青看著孫香玲的一隻胳膊被紗布吊著,而柳佩蘭不知道被傷到了哪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倆人的臉色都有點蒼白。


    柳佩蘭一見趙丹青就想向他訴苦,既然爸爸不替她做主,那老公總可以吧。


    趙丹青那麽喜歡她,如今她被人打了,怎麽可能不管。


    孫香玲重重的咳了咳,搶先說道,“女婿來了,這不是倒黴嘛,昨天我跟佩蘭回村裏,坐的是順風車,那輛牛車在半路上,牛突然發了瘋,將我們倆給甩到車下,結果就成這樣了。”


    孫香玲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女婿照顧她可以,但不能讓他看笑話。


    這件事說起來是她跟柳佩蘭本來打算去收拾柳葉的,結果反被收拾。


    這她哪有臉在女婿麵前說啊。


    更何況她以後還想要跟著女婿在城裏生活呢,可不能讓女婿討厭她。


    孫香玲將牛比作柳葉,柳葉昨天打她跟柳佩蘭的時候,可不就是跟瘋了一樣嘛。


    柳佩蘭還想再說,見孫香玲一個勁的朝她使眼色,有些不甘心的住了口。


    她想要給趙丹青訴苦,最重要的是想讓他給她報仇。


    她打不過柳葉,趙丹青一個男人總能打過吧。


    可當著孫香玲的麵她又不敢說。


    趙丹青笑眯眯的聽著孫香玲的話,再看眼柳佩蘭的反應,知道他丈母娘沒有說實話。


    “媽,你跟佩蘭先休息會,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吧。”


    “還是女婿好,我想吃魚湯,聽說這個特別補身體。”孫香玲急忙說道。


    趙丹青遲疑的說道,“媽,你傷了胳膊,以形補形,還是喝排骨湯或豬蹄湯比較好。”


    “你的胳膊才是豬蹄呢。”孫香玲脫口而出。


    病房裏詭異的安靜。


    孫香玲知道她說錯了話,這不是趙丹青將她的胳膊比喻成豬蹄,她氣得一下嘴沒把住門嘛。


    隔壁病床的病人和家屬齊齊嘴角一抽。


    趙丹青臉色也有些不好,他是好意,結果他這丈母娘……


    “丹青,媽隻是話趕話說到這了,沒有其他意思。”見趙丹青臉色變了,柳佩蘭忙安撫道。


    趙丹青看了眼柳佩蘭蒼白的小臉,瞬間脾氣就沒了。


    勉強笑了笑,“好,既然媽想喝魚湯,我去買好了,你想喝什麽?”


    柳佩蘭也想喝魚湯,但想到趙丹青剛才的話,又說道,“我喝豬蹄湯吧,以形補形。”


    趙丹青掃了一眼柳佩蘭,看樣子也是傷了骨頭。


    這可不是摔一跤就能摔成這樣的。


    柳佩蘭的傷勢看起來要比孫香玲要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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