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的燈亮如白晝,打在新兵們慘白的臉上,他們不敢相信柳葉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他們有些人確實在睡前看到了趙曼果,早上起來她就失蹤了。


    難道真是柳葉將趙曼果踹下去的?


    楊澤蔚看了眼淩月,繼續問趙曼果,“那你是為何會掉下來的呢?”


    趙曼果啞然,她當然不能說是她先踹了柳葉下來,然後柳葉又踹了她下來。


    這件事隻有淩月知道,如果淩月不說,她再咬死,班長又能拿她怎麽樣。


    想到這,趙曼果一梗脖子,“我沒有說謊。”


    楊澤蔚笑了笑,看向麵前的新兵們,“趙曼果是深夜掉下來的,你們在睡覺前看到她了嗎?”


    “看到了。”


    “看到了。”


    兩個男兵異口同聲的說道。


    都說男人當兵三年,看到母豬都感覺很親切。


    他們這批新兵連比較幸運,男兵和女兵一起訓練。


    而一入伍,趙曼果處處挑釁柳葉,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男兵們想不認識她都難。


    趙曼果臉上顯出得意的神色,隻要有人承認看到她就行。


    看了眼柳葉,得意的揚了揚眉毛,柳葉,你就等著受到法律的製裁吧,有這麽多的人作證,我一定會告死你。


    趙曼果心裏盤算著,等會她要借後勤部的電話打給舅舅,讓舅舅給她請最好的律師,讓柳葉將牢底坐穿。


    “那你們親眼看到柳葉將趙曼果踹下山了嗎?”楊澤蔚繼續笑眯眯的問道。


    所有新兵都搖了搖頭。


    楊澤蔚看了眼柳葉,“柳葉,出列。”


    柳葉看了眼楊澤蔚,不明白他叫她出去做什麽,但還是雙手抱臂,小跑了出去。


    楊澤蔚指著柳葉說道,“柳葉同誌這麽瘦弱,能將趙曼果拖到山邊,然後再一腳踢下去嗎?”


    所有人都一愣,然後集體搖頭。


    柳葉這麽瘦的,那小胳膊小腿的,怎麽可能做得到。


    趙曼果不胖但也不瘦,別說柳葉一個瘦弱的女孩了,就是他們這些男孩也未必有力氣將趙曼果拖到崖邊。


    趙曼果瞪大眼睛,怎麽會這樣?急忙喊道,“柳葉先是將我打暈,然後再將我拖到崖邊踹下去的。”


    趙曼果這話更加沒有人相信了,打暈?拖到崖邊?


    這得多大的力氣啊。


    趙曼果當他們是三歲小孩哄嗎。


    所有人都不說話,隻是鄙視的看著趙曼果。


    為了能留下來,這謊話編得也太離譜了。


    柳葉嘴角揚了揚,沒想到班長叫她出來是這用意。


    眼角睨了楊澤蔚一眼,決定明天晚上做大餐,好好犒勞他。


    趙曼果見所有人都不相信,氣得問楊澤蔚,“班長,如果不是柳葉將我踹下去的,難道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嗎?”


    楊澤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或許……是你夢遊跳下去的。”


    所有人恍然大悟,這樣就說得通了。


    說什麽被柳葉踹下去的,這不是胡扯嘛。


    趙曼果氣得快哭了,但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她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淩月的身上。


    跑到淩月的身邊,顧不上手上的傷,拉著她的胳膊跑過來。


    “班長,你問淩月,她親眼看到的。”


    楊澤蔚麵無表情的看了眼淩月,眸底有警告的意味,淡淡的問道,“哦,淩月同誌,你親眼看到柳葉同誌將趙曼果同誌踹到崖下邊去了?”


    趙曼果拉著淩月的胳膊,手指陷進她寬大的訓練服裏,狠狠的擰了她一下。


    淩月疼得臉色扭曲了下,但她不敢吭聲,什麽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


    “淩月,你確定要這樣?”趙曼果又擰了下淩月,警告意味十足。


    淩月嚇得身子抖了下,小腿抖個不停,不敢看趙曼果,小聲說道,“我……我沒有看到。”


    如果她說她看到了,勢必就會扯出趙曼果當著她的麵先是將柳葉踹下去的。


    到時她這兵就當不成了。


    趙曼果氣得又擰了把淩月,淩月疼得眉毛蹙在一起。


    柳葉上前一把甩開趙曼果的手,將淩月的袖子擼上去,上麵清晰的一大塊青色。


    “趙曼果,我知道你跟淩月關係好,你為了讓她幫你做偽證,也不用下這樣的狠手吧。”


    楊澤蔚看到淩月胳膊上的青色,直接怒了,冷喝道,“趙曼果,你簡直太過分了,你怎麽能擰淩月,她可是你的戰友,就因為她不幫你說謊,你就這樣對她嗎?”


    趙曼果張了張嘴,感覺她有些說不清了。


    明明是柳葉將她踹下崖去的,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就連淩月也不幫她了。


    新兵連所有人都驚詫的看著趙曼果,沒想到她這樣狠心。


    自己夢遊掉到崖下麵,還要賴給柳葉,這會還把淩月的胳膊掐青了。


    最毒婦人心,果真不假!


    最終,趙曼果被連夜送走了,其他開除的人允許可以跟戰友們告別,第二天再離開。


    所有人走後,柳葉慢吞吞的朝宿舍走去。


    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剛才洗澡水一澆,還沒來得及上藥,這會火燒火燎的疼。


    “柳葉。”


    魏宏亮站在燈下,身子被燈光拉長,斜斜的影子顯得很是單薄。


    柳葉走過去,疑惑的問道,“找我有事?”


    “趙曼果沒事真好!”魏宏亮的笑容在燈光下閃耀,笑得像個孩子一樣純真。


    柳葉拉下臉,“她活著你很高興?哦,我忘記了,她喜歡你來著。”


    “柳葉,我不是這個意思。”魏宏亮收了笑容,急忙解釋,“她沒死,你就不用坐牢了。”


    柳葉一愣,“哦,對不起,那是我誤會你了。”


    說完,柳葉就越過魏宏亮朝宿舍走去。


    她的傷口得趕緊上傷。


    “柳葉,你永遠也不會接受我嗎?”


    身後傳來魏宏亮痛苦的聲音。


    在學校的時候,柳葉明裏暗時的拒絕了魏宏亮許多次,他心裏很清楚柳葉不喜歡他。


    本以為他當兵後他們就會天各一方,以後不會再有交集,雖然有遺憾,但也沒辦法。


    他爸說,這個時代隻有當兵才是最有出息的,甚至比他繼續念書還要有出息。


    他不知道他爸的這些理論從哪裏來的,但他反駁不了他爸的決定。


    本以為以後都會見不到柳葉了,沒想到她也來當兵了。


    這讓他狂喜不已,暗暗壓抑著自己的感情。


    直到柳葉出事的時候,他才知道他有多麽的害怕。


    甚至有種柳葉如果死了,他也不活了的想法。


    當看到柳葉爬上來的時候,他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他很想柳葉做他的女朋友、以後的老婆。


    剛才新兵連有幾個男兵很殷切的看著柳葉,他怕柳葉被別人搶走了。


    所以,他等在這再次對柳葉表白。


    柳葉轉身,看著魏宏亮消瘦的身材,他雖然長得瘦,卻不是那種病態的單薄,長腿長腳,這樣的身材在後世是很受歡迎的。


    “魏宏亮,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之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這樣的話請你以後不要說了。”


    柳葉麵無表情的說完就走了,步伐毫無留戀,背影堅定如初。


    雖然做好了準備,知道柳葉會拒絕,可心還是很痛。


    魏宏亮身子晃了晃,看著柳葉的背影,知道以後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柳葉不喜歡他,從開始到現在從未改變過。


    他本以為時間長了,柳葉會改變,可現在看來,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對於魏宏亮的表白,柳葉一點也不奇怪,每次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都有深情,或深或淺。


    隻是她對於魏宏亮隻是一個同學,戰友,連朋友都談不上。


    剛走到宿舍樓梯口,就看到一道偉岸的身影背對著她,手指間的煙忽滅忽亮。


    柳葉走過去,“宮首長,你找我有事?”


    宮玨瀾聞方轉身,上下打量著柳葉。


    柳葉被看的莫名其妙,低頭看了下自己,衣服得體,沒有毛病啊。


    “你長大了。”


    “啊?”柳葉被宮玨瀾的話弄得有點懵。


    宮玨瀾抿了抿唇,燈光下男人的臉有些蒼白,濃黑的眉毛輕輕蹙起,好像正被什麽事困擾著一樣。


    手上的煙蒂差點燙了宮玨瀾的手指,他低頭看了眼,將煙扔掉,抬腳輾滅。


    “跟我到宿舍來。”宮玨瀾說完也不等柳葉說話就走了。


    柳葉伸手抓了抓頭發,她隻是兩天沒見宮玨瀾,怎麽感覺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來到宮玨瀾的宿舍,男人指著沙發說道,“衣服脫了坐好。”


    這次柳葉沒有臉紅,也明白他讓她脫衣服幹嘛。


    抬頭看了眼明晃晃的燈光,這可不是在黑呼呼的森林裏,他給她上藥合適嘛。


    宮玨瀾順著柳葉的目光看了眼燈,似乎也感覺不妥,走到門邊,拉了下燈繩,燈滅了。


    隔壁的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淡淡的光暈有種曖昧的味道。


    柳葉有種他們在偷情的感覺,咬了咬下唇,她在胡思亂想什麽。


    宮玨瀾隻是怕她死了,所以才殷勤的給她擦藥。


    她雖然現在不討厭部隊了,可沒忘記她是怎麽被宮玨瀾設計進部隊的。


    脫下上衣,柳葉背對著宮玨瀾。


    宮玨瀾的呼吸一緊,這次可不比上次在森林裏一點光也沒有,月光可沒有燈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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