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篤篤篤。


    三聲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孔永勝抬頭,揚聲喊道,“請進!”


    範連忠推門進來,笑得一臉討好。


    孔永勝嘴角狠狠的抽了下,這笑容不太美妙啊。


    是不是有事要他來辦。


    他早上打發走了柳葉,這下午又來了一個。


    他這警察局的局長還能不能好好當了。


    但範連忠又不是別人,孔永勝即使心裏再不滿,也不能表達出來。


    起身,笑眯眯的說道,“範連長來了。”


    “孔局長,打擾了!”不等孔永勝客氣,範連忠自顧自坐在沙發上。


    看到茶幾上放著一杯涼透的茶水,嘴角一抽。


    孔永勝看到,忙走過去,將茶杯拿走,“不好意思,早上來了位‘小客人’,我一直在忙,還沒來得及收。”


    “哦。”範連忠淡淡的應了聲。


    這就完了?


    不是應該問他是哪個小客人嗎?


    這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如果他問了,他一定要給範連忠好好吐吐苦水。


    可惜範連忠不接他這話,孔永勝哪怕憋了一肚子的話也沒法說出口。


    孔永勝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在範連忠的麵前。


    範連忠端起抿了一口,看向孔永勝,“孔局長,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語氣,表情,與柳葉如出一轍!


    孔永勝眼皮一跳,怎麽全都是找他來幫忙的。


    他已經幫了宮玨瀾的忙了,柳葉前腳剛走,他就打電話給戶籍室,讓他們不能給柳葉開臨時身份證,就說是沒到年齡不給開。


    這範連忠跑來又有什麽事啊?


    半個小時後,範連忠拎著一個人走出警察局。


    將他塞進車裏。


    範連忠跳上駕駛位,轉頭看向男人,警告的說道,“張旺牛,我剛才說的事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名叫張旺牛的男人戰戰兢兢的應道,大腿抖個不停。


    範連忠一巴掌拍在張旺牛的腿上,“明白就好,別抖了,如果事情辦砸了,你不僅不能減刑,還會加重你的刑法。”


    “啊?”男人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明明在拘留所呆的好好的,被眼前的這個男人拎出來。


    讓他做的事他都不好意思說。


    如果不是再三確定不會犯法,打死他都不會出拘留所的房間。


    軍綠色的吉普車行駛在柳縣,速度快的如一道閃電,方向是柳家飯館。


    在距離柳家飯館還有二百米的時候,吉普車猛的停了下來。


    範連忠伸手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幸虧他反應快。


    “長官,不是說帶我去吃飯嗎?”怎麽車停在這不走了。


    範連忠看了眼男人,不耐煩的說道,“哪那麽多話。”


    說完重新發動引擎,將車子開向另一條街上。


    車子在一家不大的飯館停下。


    範連忠點了三個菜,然後看著男人狼吞虎咽的吃。


    等張旺牛打著飽嗝,放下筷子的時候,範連忠才警告的說道,“今天這事,你知我知,不許傳出去,不然……”


    “加重刑法。”張旺牛抬起袖子抹了把嘴角的油漬,這話眼前的男人已經說了不下三遍了。


    範連忠嘴角一抽,“知道就好,這飯是我私自請你的,吃好後晚上好好辦事,記住,不許傷人。”


    “沒問題,長官。”


    吉普車再次行駛起來,這次的方向是柳家村。


    隻是這次的速度慢的跟老牛拉車一樣。


    男人不解的看了眼範連忠,這男人不是很著急嘛,怎麽現在這麽墨跡的。


    天漸漸暗了下來,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影子。


    雖然還是炎熱的夏季,但農村都睡得比較早。


    這會路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範連忠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看著遠處的村莊,心裏一遍遍的對柳葉說著對不起。


    他這麽做也是沒有辦法。


    像頭說的,現在對柳葉殘忍,是對她以後的負責。


    柳國東去世了,柳家的親戚沒一個待見柳葉的。


    她隻有進了部隊,以後才會幸福。


    不然她一個小姑娘,打工能是長久之計嘛。


    年輕男人張了張嘴,想問範連忠,見他臉色不好,又不敢問,隻好雙手絞在一起,跟他一樣看著前麵的村莊。


    他要做的事就在前麵的村莊吧?


    張旺牛默默想著。


    兩個大男人坐在車裏一言不發。


    範連忠一直看著柳家村的方向,張旺牛一會看看車外黑呼呼的景色,一會看看範連忠。


    在他打了n次嗬欠的時候,終於聽到範連忠發話了。


    “去吧,記住,不能傷了小姑娘,如果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會讓你將牢底坐穿。”範連忠惡狠狠的看著男人。


    張旺牛嚇的身子一抖,乞求的說道,“長官,要不你還是換個人吧,我怕。”


    “她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隻要你不驚動她,就沒事。”


    張旺牛弱弱的說道,“我怕的是你。”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有啥可怕的。


    範連忠,“……”


    臉一黑,“少廢話,接下來就看你的本事了。記住兩件事,一,不要傷了小姑娘;二,不要驚動她,如果驚動了,打死也不能將我給供出來。”範連忠感覺他像是個老媽子一樣,不放心的叮囑了再叮囑。


    年輕男人不以為意,不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嘛,還打死不能將他供出來。


    小姑娘打得過他嘛?


    十個她都打不過。


    年輕男人信心滿滿的朝柳家村走去。


    範連忠看著張旺牛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心裏默默的為他祈禱。


    希望他不要讓他失望。


    張旺牛根據範連忠提供的位置,順利的找到柳葉家。


    張旺牛是一名職業小偷,被範連忠從警察局裏借來偷柳葉家的。


    張旺牛心裏隱隱的興奮著,長官說了,如果這件事辦成了,會給他減刑的。


    屋裏隻住了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所以他一點也不懼怕。


    但長官這麽鄭重的,可能這小姑娘的父母是個低調的有錢人,但這錢肯定來路不正。


    不然不會讓他來偷。


    這不是一個解放軍同誌可以做出來的。


    張旺牛看著院中透出來的燈光,暗暗想著,是不是這小姑娘的父母是哪號犯罪人物。


    而且還是大咖,所以得他這個“神偷”來幫忙!


    那他是不是立了大功。


    張旺牛心裏美滋滋的,等事成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從拘留所裏出來了。


    畢竟他這可是立了“大功”了。


    雖然沒有明說讓他偷什麽東西,隻說找值錢的東西偷。


    但他想‘這東西’肯定老值錢了。


    張旺牛一直守在外麵,怕被人看到他,幹脆爬到柳葉家門口的樹上,茂盛的樹葉將他遮的嚴嚴實實,樹下的人就算抬頭也看不到他。


    坐在樹枝上,甚至還能隱約看到院子裏的情況。


    此時,柳葉正坐在院中洗衣服。


    在外麵跑了一天,身上的衣服早就汗濕了。


    從柳縣回家後,她吃了飯就燒熱水舒服的洗了個澡。


    剛穿過來的時候,洗澡一點也不習慣。


    不僅要自己燒熱水,還隻能在大盆裏洗。


    時間久了,倒也習慣了。


    麻利的將衣服洗幹淨晾好,柳葉關了院裏的燈,回屋睡覺。


    明天她得起來早點,去菜市場的早市看看有沒有合適她的工作。


    她必須盡快找到工作,不然連養活自己都困難了。


    張旺牛坐在樹上,看到屋裏的燈滅許久了,才從樹上下來。


    悄悄來到院門口,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匕首,準備撬門,想了想又將匕首裝了回去。


    繞到院牆邊,後退幾步,一個躍步快跑,跳在了牆頭上。


    身手敏捷的猶如一隻豹子。


    張旺牛騎在牆上,看了看院子,往下一跳,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差點扭傷他的腳。


    疼得他齜牙咧嘴,彎腰揉了揉腳脖子,朝正屋走去。


    黑夜中,柳葉睜開眼睛,像是獵豹一樣盯著黑暗中的房頂。


    眼睛明澈清透,慧光深藏,眸子沉冷幽暗。


    嘴角冷冷的一勾,聽這動靜是家裏進了小偷了。


    張旺牛慢慢潛入正屋,因為他在進拘留所之前的職業就是小偷,所以對於黑暗,他很快就能適應。


    在堂屋轉了一圈,嘴角直抽抽。


    這長官沒弄錯吧,這家窮的叮當響,哪有值錢的東西啊。


    眼睛看向旁邊的屋子,有錢的東西不會是藏在房間裏吧。


    越想越感覺有可能,誰也不會傻的將值錢的東西放在讓人一眼能看到的堂屋啊。


    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


    柳葉靜靜躺在炕上,嘴角含笑。


    正好她今天找工作不順心,心情正鬱悶,有個人送上門來讓她發泄。


    張旺牛進了屋子裏,四處看了看,看到炕上躺了個人,小小的,一看就是個孩子模樣。


    想必這就是長官嘴裏的那位小姑娘了。


    長官說了,不能傷了這小姑娘。


    張旺牛悄悄來到炕邊,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亮,低頭看了看躺著的小姑娘。


    長得真美,皮膚白皙,眼睛緊閉,長長的眼睫毛像是兩排小刷子一樣趴在眼睛下方。


    呼吸平穩,說明睡得正沉。


    張旺牛心裏一喜,天助我也!


    長官說了,這家隻有這一個小姑娘,那值錢的東西肯定就在這個屋裏。


    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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