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柳葉以為自己聽錯了,站住腳,懷疑的看著李佑奇。


    李佑奇又重複了一遍。


    “我早上從家裏走的時候都好好的,怎麽會住院呢?”柳葉瞪大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你爸是被你們村一個叫方誌寬的男人背來醫院的,當時直接就進了搶救室,現在住院了,具體什麽病我也不知道,得問主治醫生。”李佑奇將他知道的告訴了柳葉。


    話落,身前的人就不見了。


    眨了眨眼,隻見柳葉朝醫院的方向狂奔。


    速度……快的出奇!


    李佑奇也忙撒開腳丫子去追。


    可惜,追到醫院他也沒追上。


    柳葉一口氣跑進醫院,打聽了下,才知道柳國東就住在宮玨瀾病房旁邊。


    不用想,也知道是宮玨瀾安排的,不然柳國東不可能會住進這麽好的病房。


    推開病房的門,就見柳國東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的嚇人。


    方誌寬跟嚴桂花看到柳葉,全都站了起來。


    “柳葉,你爸還沒醒,剛做了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嚴桂花小聲說道。


    柳葉點了點頭,懊悔的看著柳國東。


    她應該早點帶他來醫院檢查的,之前就發現他臉色不對勁,總是說累。


    柳國東不來,她就沒堅持。


    “別擔心,柳大叔是個好人,不會有事的。”方誌寬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柳葉勉強笑了笑,“謝謝你們,今天我中考,如果不是你們,我爸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柳葉,快別這麽客氣,如果不是你,我哪能坐在家裏秤菜收錢呢。”嚴桂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柳國東這病嚴重不嚴重。


    “好,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們在這守了一天了,快回家吧,我爸有我照顧就行了。”


    嚴桂花掛念著小兒子,就這樣扔給鄰居照顧,也不知道有沒有鬧騰。


    也沒有再推辭,跟柳葉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走了。


    方誌寬也跟著一起走了。


    柳葉坐在床邊,看著柳國東,手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上,比上次還要弱。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柳葉打開門,看到門外站了許多穿白大褂的,有醫生也有護士。


    範連忠推著宮玨瀾也在一邊。


    “柳葉,你爸醒了沒有?”宮玨瀾問道。


    柳葉搖了搖頭,看樣子一時半會還醒不了。


    一位三十多歲,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男醫生說道,“宮爺,要不到醫生辦公室說吧。”


    宮爺?


    柳葉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稱呼宮玨瀾,還是一位醫生。


    看這位醫生的氣度與神采,應該不是柳縣的。


    宮玨瀾點點頭,看了眼柳葉。


    一行人朝醫生辦公室走去。


    護士沒有跟進來,隻有宮玨瀾和範連忠,柳葉跟醫生。


    醫生抖了抖手裏的片子,指著陰影部位說道,“病人患了晚期胃癌,如果要治療,我建議保守治療。”因為已經沒有了開刀的必要,說不定開刀還會死在手術台上。


    最好的辦法,隻有保守治療。


    柳葉身子晃了晃,如果要治療?


    意思,治療不治療已經不重要了,隻是時間問題。


    癌症在後世就治不好,也有些能治好的,可那都是早期發現,及時治療才能延續生命。


    可在這八零年代初,醫療水平有限,又是晚期,恐怕……是沒救了。


    柳葉有些悲哀,前世她是孤兒。


    這世好不容易有了親人,最後的結局卻是這樣。


    難道她穿過來就是看著柳國東在她的麵前死去嗎。


    這比沒有這個親人還要殘忍!


    宮玨瀾看著柳葉蒼白的臉色有些擔憂,見她似乎都要站不穩,雙手扶著輪椅滾到了柳葉的身邊,拉著她的手,“沒事,聽醫生的,或許……有奇跡發生呢。”


    “對,說不定有奇跡發生呢,醫學上也有許多科學解釋不了的事,隻要病人心態好,樂觀。”醫生順著宮玨瀾的話說道。


    看著倆人握在一起的手,龍雲天的眼睛眯了眯,看來宮爺對這個小女孩很上心。


    仔細看了眼柳葉,左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肯定是他想多了。


    但,宮爺看小女孩的眼神分明是成年人看成年人的眼神。


    又不由得他不多想。


    柳葉勉強笑了笑,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笑比哭還難看,讓人看了很是心疼。


    其實上世看了太多生死,早已麻木。


    為何她的心還是這樣的痛!


    醫生什麽時候走的,柳葉也不知道,隻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而且柳國東又不是她真的親生爸爸,她沒必要這樣傷心。


    可她的心卻不由她作主,疼的她感覺呼吸也是痛。


    “柳葉,事已至此,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而為!”宮玨瀾拉著柳葉的手一直沒有鬆開,想將他身上的力量傳遞到柳葉的身上。


    一向嬉皮笑臉的範連忠,這會嘴巴跟劇了嘴的葫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失去親人的痛苦他比誰都能夠體會,頭更能體會,所以才會拉著柳葉的手給她安慰。


    範連忠走出病房,就看到龍雲天靠在牆上,一條腿微彎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範連忠頭皮發麻,這個龍雲天雖然是個醫生,但敏銳度不比軍人差,什麽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龍雲天朝病房裏呶了呶嘴,“裏麵的那位小姑娘是誰啊?”


    “哦,是頭看上的一個兵苗子,這不,家裏出事了,所以頭比較擔心。”蔣連忠盡量自然的說道,不讓龍雲天看出端倪。


    可龍雲天是誰,哪有那麽好打發的。


    擺明了不相信。


    “一個兵苗子,讓我大老遠的從京城趕到這裏來?”哄三歲孩子呢,他可不是孩子。


    蔣連忠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也知道頭是個兵癡,看到好苗子,尤其還是個女孩,自然不願意放過。”言外之意,如果是個男孩,就不會這樣上心了。


    龍雲天點點頭。


    範連忠鬆了口氣,信了就好。


    突然,龍雲天湊到範連忠麵前,看著他的眼睛,嘻嘻一笑,“你的眼神在躲閃,說明你在說謊。”


    “誰……誰說謊了。”一著急,蔣連忠說話都結巴了。


    龍雲天哈哈大笑,拍拍蔣連忠的肩膀,“女人麽,我懂的,又不是娶老婆,怕什麽。”


    範連忠嘴角一抽,他倒是忘記了,這個龍雲天可是個風流公子,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就沒斷過。


    估計將頭想成跟他一樣的人了。


    他也不想解釋,省得越描越黑。


    病房裏。


    柳葉一直呆呆的坐著,低垂著頭,因為剛才是跑來醫院的,頭發有些淩亂,遮住她半邊臉。


    宮玨瀾忍不住伸手給她拂開,“好點沒有,嗯?”


    柳葉低著頭點點頭。


    吧嗒,吧嗒。


    雨點大的淚水砸在握著她手的宮玨瀾手背上。


    宮玨瀾歎了口氣,柳葉沒有媽媽,柳國東就是她的一切,如果柳國東時日不長了,她以後可怎麽辦。


    心裏更加堅定帶她去部隊的想法。


    去了部隊,或許她就不會想那麽多了。


    去了部隊,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理想,明白身為一名軍人的職責,與驕傲!


    ……


    嚴桂花跟方誌寬回到柳家村,就急忙回家了,小兒子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方誌寬回到家就看到張霞正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張霞看到方誌寬回來,忙跑過來,焦急的問,“誌寬,你到哪裏去了,一天都沒看到你的人。”


    “柳大叔生病了,我送他去醫院了。”方誌寬無力的說道,雖然醫生沒有明說,但他看柳國東這腫瘤估計是惡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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