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走進病房,就見範連忠朝她擠眉弄眼的,神秘的說道,“後天晚上的聚會,特意等你中考後才辦。”


    “這麽快?”柳葉吃驚,她還以為得十天半個月呢。


    範連忠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宮玨瀾,如果不是頭給地方施壓,哪能這麽快。


    柳葉順著範連忠的視線看向宮玨瀾,瞬間明白了。


    無論是八零年代,還是後世,有權的人就是好辦事。


    在哪都一樣。


    見宮玨瀾在看報紙,柳葉一把奪下來,指著桌子上的早餐,笑眯眯的說道,“首長,先吃早餐吧,吃完我給你讀報紙。”


    “還算有良心。”宮玨瀾瞥了眼柳葉,拿過拐杖慢慢走到桌邊坐下。


    柳葉討好的給他剝雞蛋放在他的麵前。


    宮玨瀾拿起來慢慢吃著。


    範連忠嘿嘿一笑,悄悄退出病房。


    病房內,柳葉給宮玨瀾又是剝雞蛋,又是給他夾菜,像是個小丫環一樣伺候他吃飯。


    她讓孔局長做的事,如果不是宮玨瀾施壓,孔局長不會這麽快就辦妥的。


    “今天考試?”宮玨瀾喝完最後一口稀飯,用手帕按著嘴角,抬眼問道。


    柳葉點了點頭,“嗯,今天中考。”可到現在她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考滿分。


    “將這些吃了。”


    柳葉抬頭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兩顆雞蛋,一根油條,這是要她考一百分?!


    “聽說你前次小考每科考了滿分,這次也不會讓我失望吧。”宮玨瀾挑眉。


    柳葉無語,“我考不考滿分,好像跟你沒關係吧?”柳國東都沒要求。


    宮玨瀾指著柳葉還沒喝的鯽魚湯,“你這段時間沒少喝我的湯,你要是不考滿分是不是對不起我。”


    柳葉抬頭望天,翻了個小白眼,這是什麽調調。


    從醫院出來後,柳葉一直想著宮玨瀾給她說的話,讓她考滿分時的認真表情。


    她心裏很清楚,他是宮玨瀾不是宮玨,可有時總會恍惚感覺他就是宮玨。


    他喝水的動作,挑眉的神情,有時都挺像。


    而他卻不是。


    難道這就是相思成災?!


    柳葉抬頭望了望明晃晃的太陽,既然他想讓她考滿分,那她就考滿分吧。


    如果宮玨在,應該也會希望她考滿分。


    他總希望她能做自己,肆意的活著。


    而他們所做的事,有時卻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心意。


    想清楚後,柳葉大步朝學校走去,背部挺的筆直。


    而柳葉卻不知道的是,今天柳國東發生了重大的事情。


    柳葉走後,宮玨瀾就叫範連忠進來。


    範連忠看著吃的差不多的早餐,暗想隻有柳葉在,頭才吃得多些。


    “去把主治醫生給我叫來。”


    範連忠還盯著桌子上剩下的早餐發愣,聽到宮玨瀾的話猛的看向他,焦急的問,“頭,你哪不舒服啊。”


    “我沒有不舒服,去叫主治醫生吧。”


    範連忠有些納悶,既然沒有不舒服,叫主治醫生幹嘛。


    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範連忠沒有再多問,去叫主治醫生過來。


    “恢複得挺好,繼續保持就行。”主漢醫生給宮玨瀾檢查完後說道。


    “如果我想早點恢複呢?”宮玨瀾反問。


    主治醫生看著宮玨瀾認真的表情,想了想,“那隻能加上複健了,不過複健很痛苦。”


    宮玨瀾嘴角一勾,苦怕什麽。


    軍人如果還怕苦,就不會來當兵了,“那就從今天開始吧。”


    主治醫生,“……”這麽著急的。


    “那行,我現在就去安排。”這個男人是院長特意叮囑要特殊照顧的,雖然他是醫生,但也隻能盡量滿足病人的要求。


    主治醫生走後,範連忠上前看著宮玨瀾的腿,擔憂的說道,“頭,你的腿傷的挺重的,其實不用這麽著急的。”


    “馬上就要到參軍入伍的時間了。”


    範連忠被宮玨瀾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的腦子有點懵,他的傷跟新兵入伍有什麽關係。


    柳葉又不想當兵,就算想,直接特招進去就行了。


    根本不用走這程序。


    範連忠想問宮玨瀾,見他一臉嚴肅的拄著拐杖在病房裏走來走去,最終什麽也沒有問。


    他要是能懂頭的心思,那他就不是一個小連長了。


    不一會兒,醫生帶著康複中心的醫生過來。


    “宮首長,這位是康複中心醫院的李醫生。”主治醫生給倆人做著介紹。


    宮玨瀾朝李醫生點點頭,“李醫生。”


    李醫生的心髒漏跳一拍,這可是活的首長,他第一次見,有幸給他做複健,是他的福氣。


    “宮首長,您客氣了。”


    李醫生給宮玨瀾檢查後,恭恭敬敬的說道,“宮首長,您可以做複健,隻是……”


    “隻是什麽?”宮玨瀾擰眉看向李醫生,剛才主治醫生已經給他說過了,做複健會很痛苦。


    他從來不怕痛苦!


    還有其他什麽嘛!


    李醫生被宮玨瀾盯的全身僵硬,感覺自己被冰凍了一樣,身體不由自己控製了。


    實在是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了,被他這麽看著,好像他全身的毛細血管也是透明的一樣,無所遁藏。


    “就是……就是複健會很痛苦……有點疼。”其實不是一般的疼,疼的時候好像骨頭縫被尖針紮一樣,對著男人犀利的目光他不敢說。


    宮玨瀾移開視線,淡淡的說道,“沒事。”


    當身上那道強勢的視線挪開時,李醫生鬆了口氣。


    走出病房,抓著主治醫生的胳膊,有種劫後餘生,“我看你對著宮首長一點懼意也沒有,為什麽我會不由自主的怕的要死。”


    主治醫生哈哈大笑,“我第一次見宮首長跟你一樣,也是怕的要死,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其實宮首長隻是嚴肅了點,人還是很好的。”


    李醫生有點不相信,宮玨瀾可不是一般的男人,這麽年輕就當了首長,可見能力一斑。


    主治醫生也不再解釋,解釋再多李醫生未免相信。


    現在他不是宮首長的複健醫生嗎,相處久了,他自然就會明白。


    當天下午,宮玨瀾就被安排做複健。


    範連忠站在複健室門外看著宮玨瀾,他本想進去,可頭不讓。


    他隻好守在門口。


    看著頭疼的臉都白了,臉上的冷汗跟剛洗過臉一樣,豆大的水珠子直往下砸,腳邊濕了一片,可見有多痛苦。


    可頭硬是咬著牙關一聲沒吭。


    他看著都感覺疼死了。


    ……


    柳家村。


    柳國東早上起來就感覺很不舒服,胸口悶悶的,身上的虛汗將衣服都浸濕了。


    今天不用賣菜,本想多編些籃子,明天好拿到縣城去賣。


    可剛編了一會,他就難受的坐不住。


    頭發暈,胸口悶的更厲害了。


    看了眼外頭灸熱的天氣,知了不停的叫,煩躁的他火氣直往上躥。


    給自己倒了杯白糖水,喝完還是這樣,身上的衣服跟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都能擰出水來。


    柳國東知道自己生病了,伸手摸了摸額頭,冰涼一片,沒有發燒啊。


    可他渾身無力發虛,這又是怎麽回事。


    這段時間以來,他時常感覺累,感覺很難受的時候他就去床上躺一躺。


    可今天他越躺越難受,幹脆起身。


    院子裏的知了聲聽的他煩躁,拉開院門想去地裏轉轉。


    走到地畔的時候,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腿使不上力,臉色蒼白的嚇人。


    方誌寬不想在家裏看楊鳳嬌的臉色,大熱天的也到地裏來了。


    看到坐在地上的柳國東,忙跑過來,“柳大叔,你怎麽了?”


    柳國東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額頭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掉,臉色慘白如紙。


    他使出全力雙手抓著方誌寬的胳膊,想說什麽,張開嘴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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