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番變化,使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等他們從驚慌失措中恢複,卻發現手中的武器早被奪走了。


    “這,這這……”周圍觀戰的永堂老和尚等人大概也沒有預想到這種結果,幾乎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眼珠子外凸,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這些人當中,最驚訝的應該屬於玄明道人,他死死盯著我腳下那一堆寶劍,麵色灰白,整個人不住的顫抖。


    從這反映上,我能夠猜出一二,或許他對這套劍陣抱有的期望很大,借助天地之力,玄門中人應該無人可擋。可現實很殘酷,在我麵前,這東西根本就是小孩子過家家,隨手可破。


    而剛才我僅僅是一踏腳,並沒有真正施展攻擊,否則那幾名徒弟早喪命了。


    沒有理會周圍玄門中人怎麽驚訝,此刻我早已經返身回到家中。


    “回來了!?”見我出現在家門口,母親嘴動了幾下,最終沒有多說什麽。


    “媽,我真的沒事,別擔心。”見到母親如此,我反而有些內疚。看得出來,他們對我很擔心,但是也明白這個兒子和其他孩子不同,根本幫不上什麽忙,隻能把擔心隱藏起來,不讓我分神。


    可,對於修道者的我,一切都洞察秋毫。


    日子一切照舊,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隨後幾天,周圍倒是清淨不少,至少我沒有感覺到其他修道者的窺覬。


    在慶河縣城呆了一段時間。我又回到八裏坡村。


    外邊的世界日新月異,八裏坡村一切照舊。仍然是一望無際的田野,仍然是高高大大的綠樹,甚至連地塊是誰家的我都記得。但我也知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變與不變,有時候不單單是哲學問題,生活也處在其中。


    呆在這個小山村中,自己更容易靜心。


    夜深,月朗。清風送爽,我抱著阿黃,一步步踏上村外的山巒。茫茫的夜色,連綿起伏的群山,為整個山村增添了不少靜謐的色彩。


    心神動處,八裏坡內外的一草一木,一禽一獸都映入腦海,清晰可見。


    這一刻,我更加清晰地感應到遙遠的虛空中。有著神秘的存在……和我有某種聯係,引起共鳴。


    同時。體內的金蛟剪也憧憧欲動,散發著莫可名狀的氣息。


    抬頭遙望深邃的星空,近處的太陰星,再遠些的熒惑,甚至迢迢銀河都被我清晰看到捕捉到。似乎那上邊,一道道靈氣、天地元氣,或者說是星辰之力不斷地投向地球。


    互相影響,互相糾纏,組成天道、人道……這些就想給玄門中人出的謎團。等待解開。


    “呼……”我長吸一口,開始修煉。


    能感覺到,自己離通六竅隻有一線距離,似乎下一刻,就要躍入新的境界。


    農村生活簡單淡然,不知不覺,十幾日已經過去。


    這天晚上。我從睡夢中驚起,叫上阿黃,踏步進山,直朝迷魂穀奔去。


    進入穀中。我盤膝坐下。幾個呼吸間,周身元氣已經在體內翻湧起來。四肢百骸,五髒六腑、毛發肌肉……總之身體每一個細小的存在,都在以某種頻率輪番震動。這些震動疊加在一起,傳入虛空當中,竟然帶動周圍的空氣隨之而動。


    原本處於心神歸一境地,自己根本不能夠注意到外界的變化。但是,這一刻,周圍種種卻清晰印入腦海,就好像閉著眼睛看電影。


    “全身應一神,一神領全身。身神合一處,才是自主人。我神主我身,我身自有神。神機應萬變,妙道化真身。”


    此刻我的精氣神高度融合,耳朵中,不斷傳來夏蟲的鳴叫聲,甚至更遠些的青蛙呱呱,有隻野兔從山穀外跑過……對麵的山巒半腰一株大樹上,棲息著兩隻夜鳥。


    那聲音初始很雜,繼而變得模糊不清,隨後又漸漸清晰,這種境地,又仿佛人做了個怪異的夢。最後那聲音變成了無數道士在耳邊吟誦真言道語,浩浩蕩蕩,延綿不絕……令人飄飄渺渺,下一個刹那神魂就仿佛要破體而出。


    視覺、聽覺、味覺……身體種種都有了反應。我就這麽一直盤膝打坐,呼吸吐納,不知道過多長時間,突然身體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仿佛嬰兒的嘴巴,小嘴開合,噴吐出屬於初生嬰兒特有的清香,讓人一聞,頓時覺得念頭通達,風采別樣。清晨,鳥叫聲再次把我驚醒。


    剛吸一口氣睜開眼睛,頓時覺得元氣刹那間擴展到身體每一處。頭腦無比清醒,周身每一個細胞都似乎在歡呼雀躍著,慶祝自己新生。“這……就是通六竅?!”我低頭打量自身,發現皮膚比往日白皙了幾分。心中有所想,幾乎不用神識外延,既能感覺到周圍的變化。細致入微,甚至是樹上幾隻螞蟻爬動的軌跡也無處可遁。


    自己以前閱讀的修道書籍中與很多記載,古代那些得道高人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往往會心生異象,或仙音繚繞,或滿室生香。


    以前我覺得荒謬,現在才發現這都是真的。隻要自身本體經過元氣洗滌,驅除汙垢,整個人內外如同水流一般純淨,自然會生出這般現象。


    所謂通六竅,指的就是自身變化。


    書籍中類似描述在漢唐前很多,到了宋明時期寥寥可數,再往後,就沒有記載了。


    不對?我突然發現自己所想有錯誤的地方。自元以降,修道者達到通六竅境界的雖然稀少,但並非沒有,為什麽書中對這些異象沒有記載。


    這裏邊肯定出現了偏差,或者說因為靈氣和元氣有區別?


    走出深山,當我出現在村中時惹得奶奶驚訝不斷:“小昊,你不是前幾天就去縣城了嗎,怎麽又回來?”


    “前幾天?哦,我去縣城覺得不得勁,還想回村裏。”我猛然發覺,自己通六竅可能持續的時間不短。


    “就是,縣城除了車多人多,沒其他的好。”奶奶聽了這話,眉開眼笑。


    在家呆足兩月,除了有幾個不長眼的玄門中人找上門外,一切平平常常。


    開學,新的一學期開始。


    我期末考試成績不錯,班級前十,算是達到了父母的要求。所以開學後我又提出自己打算在學校外住宿,父母最初不同意,但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答應下來。條件和上次一樣,成績不能下滑。


    對我來說,這太容易了。


    上學,修道……日子如水,在恍然間又兩年過去。


    這兩年中最初上門討教的玄門中人很多,甚至有人心生歹意,拿家人威脅。我對此毫不客氣,出手幹脆利索滅掉幾撥後,那些人終於老實了許多。


    當然他們的策略發生變化,很多門派派出年輕子弟進入學校,希望采取循序漸進的方式從我身邊得到好處。


    對此,自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家來學校求學,自己有什麽理由阻止。


    至於湊到我身邊問道,這個免談。不是自私,而是人道自己還沒弄懂呢,給別人講什麽。


    在很多同學眼中,我還是那個蘇昊,籃球打得好,學習成績不錯,有個漂亮的女朋友。除此之外,倒沒什麽特別的。


    七月份高考完畢,我的三年高中生涯也宣告結束。


    我們這一年高考製度有了很大改變,可以考試結束再填寫支援。


    我和林青青報考的同一個學校,鄭少陽則按照家裏安排,報了b市的一所大學。


    ***


    天地滿灰塵,人世多糾紛,修道者,融俗而同塵,負陰而抱陽,用其毫光,複歸其明,方可超凡脫俗……


    對常人來說,幾年的時光相當漫長。


    可對我而言,這仿佛是一場大夢醒來,世間經曆的種種,皆是夢中虛幻。


    大學課程鬆懈,我也有了更多空閑時間。


    每天上完課和林青青手牽著手和林青青漫步在校園中,到點去飯堂打飯……境界越深,我愈發覺得平淡生活的珍貴。


    幾年時間,我從通六竅直進入燃心火境界,原本以為會像三陽道人那樣驚險無比,誰料卻波瀾不驚,一切水到渠成。


    其實我先前早已經有感覺,uu看書 uukanshu.co 或許我和其他修道者在通六竅時就有了區別。天地元氣可以淬煉自身,而靈氣則淬煉不完全,正是因為自身雜質太多,所以在燃心火時才會出現意外。


    如今我雖然很少呼吸吐納,但是卻發現自己的境界在逐漸提升。


    如今的我,修道更注重修心,至於呼吸吐納,靜坐參禪,那已經是表象,早不那麽重要了。


    修道要求對境無心,心如止水。所有後天識性,必須去掉。倘若掃意不淨,功夫出現良景之時,念頭即起,如雲蔽月,其景自失,尋之難矣。故平時須當注意止念定心,磨煉性情,所謂“人心不死,道心不生。人心退去,道心方見。”


    佛家講大徹大悟,見性成佛,是心性之功。


    道教講長生久視,生道合一,是性命雙修。修道的書籍我不知道看了多少,很快將這些修道書籍完全拋開。


    尤其是最近,更多的是看一些西方的哲學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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