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在那裏劇烈鬥法?”


    一名身穿紅色法衣的年輕男修原本也在高空之中疾掠,他被陸鶴軒和楊厭離鬥法的華光所吸引,頓時停了下來。


    紅山洲北部現在雖然不比紅山洲南部,但也已經有不少妖獸出現,而且因為紅山洲北部傳送法陣破損,消息傳遞不便,再加上紅山洲南部獸潮的吸引,現在紅山洲北部也算是魚龍混雜,敢在高空之中單獨架著遁光行走的修士,也大多不是泛泛之輩。


    這名年輕男修的賣相就很張揚。


    他身上的紅色法衣會自然流淌靈光,就像是片片火紅的楓葉隨著他的衣角不斷飛灑而出。


    他駕著的也不是尋常的飛遁法寶,而是一條長達數十丈的火紅巨蜈。


    這條巨大的蜈蚣渾身的甲殼如同赤銅似的,它吐息之間,整個腹部卻是嗤嗤的噴出真火。


    這真火帶著熱氣噴湧,卻是輕易的托起了它沉重的軀體在空中飛掠,而且看上去它也絲毫不費力的樣子。


    駕馭一頭能夠飛遁的妖獸放在各洲也不算是什麽奇事,妖獸的個頭大小除了外表看上去是否更加猙獰可怖之外,原本也不能說明什麽。


    但關鍵在於,這頭明顯是尋常的鐵甲火蜈。


    而尋常的鐵甲火蜈隻不過是一階七品的妖獸,而且它也隻能在地上飛快的爬行,連土遁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在空中如此飛遁了。


    尤其鐵甲火蜈最長也不過長達一丈有餘,更不可能到達這般巨大。


    如此一來,這隻在空中飛遁的鐵甲火蜈,在有些見識的修士眼中,就自然充滿了人工雕琢的味道,便頓時顯示出造就它的修士的不凡手段。


    這名男修二十餘歲的麵容,劍眉星目,十分英俊,他此時微蹙著眉頭狐疑的看著那威能衝撞又消失的方位,輕聲自語:“羅刹古經?難道是大羅古宗的準道子楊厭離…那和她對戰的這名修士竟也如此離開,這霞光萬丈,難道就是餐霞古宗的陸鶴羽?”


    一念之此,這名年輕修士頓時目光之中殺機閃現,他手指一點,這鐵甲火蜈瞬間掉準頭顱,朝著那威能衝擊處趕去。


    說來也巧,這他禦使這鐵甲火蜈才朝著那處方位行了數裏,隻感覺到前方虛空之中元氣波動劇烈,一道霞光就像是著了火的稻草球一般呼嘯而來。


    這名男修頓時又驚又喜,他不露聲色的頓時衝著那道霞光喝道:“何方的道友如此倉促,需要我幫忙麽?”


    那霞光一收,內裏露出的修士正是陸鶴軒。


    陸鶴軒此時狀態不佳,原本是不願意和人搭腔,但他直覺火蜈上此人身份不凡,既然對方如此客氣的發聲問詢,若是直接不理就走,反而容易結下梁子。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和這名男修隔了數百丈的距離停頓下來,道:“在下餐霞古宗陸鶴軒,不知道友是?”


    “陸鶴軒?”


    這名男子微微一怔,道:“原來是餐霞古宗的準道子,在下是易輕侯,是天蘊古宗的修士。”


    “


    天蘊古宗?”陸鶴軒瞬間反應過來,“原來是渾塵洲的道友。”


    “我方才便是在遠處看見有人大戰,這才趕過來看個究竟,怎麽,陸道友你是遭遇了什麽強敵麽,難道遭遇了什麽邪修不成?”易輕侯不動聲色的問道。


    “並非什麽邪修,而是大羅古宗的準道子楊厭離,她莫名的發心瘋了,非說我師弟殺死了她師姐,竟要和我決一生死。”陸鶴軒寒聲道:“若非她手中有天雷龍眼菩提法珠,我非得讓她隕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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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家都是仙門正統,而且陸道友你和楊道友都是天子驕子,即便有什麽誤會,也最好以和為貴,否則大家都沒有什麽好處。”易輕侯也頓時為難的樣子,“其實她說你師弟殺死了她師姐,我倒是也有所耳聞。”


    “什麽?”陸鶴軒頓時一愣,“你知道?”


    易輕侯點了點頭,苦笑道:“我確實聽說了此事,她師姐任紅蓮是去桃源勝景一帶收割妖獸,結果正好遭遇了你們餐霞古宗的陸鶴羽,與她師姐同行的,還有兩名修士,其中有一名是聖農古宗的餘驚蟄。結果她師姐任紅蓮和餘驚蟄是不知因為何事和你師弟產生了摩擦,結果就是她師姐任紅蓮和聖農古宗的餘驚蟄都死在了你師弟陸鶴羽的手裏。”


    “什麽!真有此事?”


    陸鶴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看著易輕侯,道:“我對我餐霞古宗的諸多師弟並不了解,但你說我有這名叫做陸鶴羽的師弟,以一敵二直接殺死了任紅蓮和餘驚蟄,這卻是讓我有些無法相信。任紅蓮我並不了解,但餘驚蟄此人我聽說過,他也是聖農古宗年輕一代修士之中最強者之一,我們餐霞古宗…我那些師弟之中,竟有人能夠以一敵二殺死他和任紅蓮,這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連用了無法相信和匪夷所思這些詞語,他的確是想不明白。


    他現在看到不同宗門的修士都互相印證,言之確鑿的說他有名師弟殺死了任紅蓮還有餘驚蟄,他心中此時已經相信這是件真事。


    但關鍵在於,他不知道餐霞古宗自己的一眾師弟之中,竟然有這等厲害的人物。


    難道餐霞古宗的這些師長,竟然暗中又培育了一個替補準道子?


    這就讓他有些心驚了。


    原來自己的準道子之位,不是如此穩固的麽?


    看著陸鶴軒此時心驚的樣子,易輕侯麵上帶著微笑,心中卻是冷笑不斷。


    在他看來陸鶴軒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現在確定陸鶴軒的確是不知道那一戰的具體情形,但關鍵在於,這陸鶴軒如此說,也是想故意套他話,是讓他說為何任紅蓮等人會和他師弟起衝突。


    易輕侯微笑著,道:“具體他們如何起了衝突,我倒是不知,但那楊厭離要和你決一生死,我看卻是隻能怪在你那名師弟的頭上,陸道友你說的不錯,按正常手段,大家公平較量,你那師弟的確無法殺死任紅蓮和餘驚蟄,但我聽說,你師弟是利用了某件法寶的禁製,故意引誘任紅蓮和餘驚蟄觀看他的法寶,引動了那禁製,


    他借那禁製的威能,才一舉滅殺了任紅蓮和餘驚蟄。”


    陸鶴軒眉頭頓時一皺,他直覺自己抓住了重點,“如此說來,隱情倒是的確值得商榷,恐怕是任紅蓮和餘驚蟄貪圖我師弟的法寶,我師弟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反擊。”


    餐霞古宗在東方邊緣四洲的那一撥人在天一古宗盡數隕落,他其實消息閉塞,當然不知道桃源勝景那裏發生的事情,他現在直以為真的有一名叫做陸鶴羽的師弟,而聽易輕侯那麽說,他就更是心涼,絕對肯定是餐霞古宗的那些師長真的培育了一名替補準道子,而且肯定是給了這陸鶴羽一件異常強大的宗門法寶,否則任紅蓮等人也不會見寶起意,而他這名師弟似乎也是狠人,直接用宗門師長留在法寶上的禁製,暗算了這兩人。


    在他看來,他這師弟自然沒有錯,這叫被逼無奈。


    隻是這師弟的存在,似乎已經威脅到了他餐霞古宗準道子的地位。


    他此時也不僅聯想起來,難道是因為魏黛眉和王離的事情,又導致他師姐都隕落,他又遲遲不能凝出大道異相,這才導致宗門之中的許多人對他獨占資源不滿?已經準備了一名替補道子?


    “怎麽?”


    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易輕侯便馬上問道:“陸道友,按你所說,你們餐霞古宗的確有這種厲害的禁製?”


    “有自然是有。”陸鶴軒此時情緒低落,直接道:“隻是不會加諸在尋常法寶上。”


    易輕侯微微蹙眉,道:“那陸道友身上難道沒有此種加諸了禁製的強大法寶?”


    如此一說,陸鶴軒的情緒就更加不佳了,他鬱鬱道:“沒有,若是有,我豈能在楊厭離的天雷龍眼菩提法珠下吃虧,我若是有那種同等的法寶,哪怕她的修為比我高出兩個小境,也不是我能全身而退的問題了,而是我能直接斬她。”


    “那真是可惜了。”易輕侯微微一笑,道:“但陸道友你是餐霞古宗的準道子,怎麽你師弟身上有,你卻沒有,難道說是因為你們師門尊長覺得陸道友你憑借自己的修為就已經足夠,而你的師弟需要這種法寶護身?”


    “可能是如此。”陸鶴軒雖然如此說,但心中真的難受到極點,他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那看來你是真的沒有。”


    他如此神色,易輕侯倒是看出了端倪,他撫掌笑道:“看來是餐霞古宗覺得這師弟反而比你前程似錦,隻可惜你反而要幫你師弟背鍋。”


    陸鶴軒一愣,他先是覺得這人是幫自己抱不平,但旋即覺得有些不對。


    他再抬頭看著易輕侯時,易輕侯卻是已經笑著道:“真沒有這種強大的法寶就好。”


    “你!”陸鶴軒驟然絕對不對。


    就在此時,易輕侯頭頂光芒一閃,一柄深藍色的寶傘已經祭了出來。


    之前楊厭離的那天雷龍眼菩提法珠的威能激發到極致時,是每顆法珠上綻放一隻三角眼,但此時他這寶傘的傘麵上,卻是布滿密密麻麻的白色蝌蚪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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