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平亦有如此想法,風老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被其折服。


    倘若說之前,還是敬重他的道行。


    如今,卻已是發自內心,認可他這個人。


    “那個長輩是誰,此等人物, 我風羅定要與他結識一番。”


    許平澹澹一笑:“我說的這位長輩,是出自道門茅山,他隻是一名普通弟子,但在我看來,已經勝過世上大多數修行人。”


    聽他如此一說,風老的結交之意更甚,“有機會,煩請許先生一定代為引薦。”


    許平點點頭答應, 對於這種專門除魔衛道的組織, 相信九叔一定非常有興趣。


    從工地離開後,風老沒有回警署,而是先去了城主府。


    一個小時後,消息層層傳遞。


    疏散大廈工地附近,方圓十裏的百姓。


    沒有人知道為何,但隱隱感覺到,恐怕是有大事發生。


    因為此消息蓋了加急章,尤其是得到消息的軍閥,更為上心。


    黃昏時分,晚霞蔓延整條街道,路上的行人身上,彷佛披著薄紗晚霞。


    處處人間煙火,談笑風生。


    時代或許很差,但對於百姓而言,不過是一日三餐。


    足矣。


    他們要的最簡單, 也更容易感到滿足。


    忽然,一群群的警差軍隊, 從不遠處魚貫而出。


    令一邊,尚有不少身穿道袍僧衣,或是長衫打扮的人,朝著這邊趕過來。


    風老站在人群最前麵,指著四周道:“這一片的人,全部都要疏散,不能有一個人,還留在這邊。”


    省城東部界線,是至瘦狗嶺之東,牛麵崗之南起,沿路到龍船崗之西,沿著獵德甬道橫過廣九鐵路,到石牌村之西,穿過獵德村,出珠江河。


    而在南方大廈工地附近,就坐落在沿江西路。


    附近的居民,也不下萬數,想要在天黑之前疏散,也不是一件小事。


    就在這些人入門入戶,或勸說、或脅迫、疏散此地群眾時。


    許平已經準備大幹一場。


    仔細勘察附近的地勢風水後, 他敲定了最後的細節。


    一座三層樓房上,許平俯瞰此處,隻見成群結隊的百姓,正在警差和軍人的維持下,有條不紊的離開此地。


    “唉,今日之事或許會受人詬病,但利在千秋,卻也是不得不做。”


    心中感慨一陣兒,定了定神,許平這才開始施法。


    首先便是此地的風了。


    在這一片地方,這裏的地勢最高,也更容易捕捉風的變化。


    許平如今要做的,便是固定風的走向,讓狂風席卷,讓海水受到風的引導,如旋渦一般,以工地為中心,旋轉不停。


    想要做到這一點,首先便是將風,清晰的呈現出來。


    微微閉目,一道道的牽引之力,從許平身上透體而出。


    幾十年的道行,在此時毫無掩飾的透體而出,青色的狂風在四周慢慢形成。


    不多時,從珠江河吹來的風,都受到牽引,朝著此處匯聚。


    在許平的身遭,形成一個巨大的龍卷風。


    直到天色將晚,月盤羞澀遮麵時,四下一片靜謐。


    “休休休——”


    過了片刻,一道道的尖嘯聲,在四周響起。


    隨即又亮起一道道的黃光。


    這是許平與風老的約定,而這個訊息的傳來,便表示了一個意思。


    附近的普通居民,已經全部被疏散了。


    “該我上場了!”


    微微沉凝,許平腳下一動,身形頓時消失。


    如同化作呼嘯狂風,許平以工地為中心,延伸十裏的範圍,牽引著一道道的狂風,慢慢將此處包圍。


    見著四周佇立的風牆,和狂風之中,那一道疾馳的身影。


    風老急忙喝道:“注意警戒,從現在開始,不許任何人,破壞這道風牆。”


    說完。


    他一頭鑽進風牆之中,而徒弟王紅光因為道行不高,被留在了外圍,僅做維持秩序、守衛的工作。


    風勢已經初成,還需要穩固。


    挾著風聲的許平,自然無暇分身,這一件事情,便交給了風老和出自法華寺的一位高僧。


    那位高僧,法號了空。


    隻聽了空大師說道:“阿彌陀佛,風施主打算如何施為?”


    風老從懷中取出四枚青色的玉珠,道:“當然是用它。”


    “定風珠!”


    了空大師心頭震動,直接破戒。


    半晌後,才搖頭歎息,阿彌陀佛:“風施主倒是找了個好去處,寶物用之不竭,取之不盡。”


    聽聞此言,風老笑著發出邀約:“了空大師若是想來,風某必定掃榻相迎。”


    了空大師沉默片刻,道:“我考慮一下。”


    許平挾著狂風路過,聲音從旋風中傳來:“兩位大哥,你們快別聊了,辦正事要緊。”


    風老聽完臉色一窒,老毛病又犯了,無時無刻的不想著拉人,進入警署的靈異調查處。


    沉吟片刻之後,兩人這才開始行動。


    了空大師從風老手中,接過兩枚定風珠後,徑直奔向另一邊兒。


    望著了空大師離開的背影,風老祭出手中的兩枚定風珠。


    四枚定風珠,需要分別安置在四個方位,而安置定風珠的任務,同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首先便是要有相當道行的,其次,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值得信賴,人品可靠。


    這兩點,出自法華寺的了空大師,都剛好符合。


    這也是風老會找他的原因。


    隻見定風珠在空中飛速旋轉,慢慢的接替許平的工作,將這一堵青色的風牆,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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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平從這邊路過時,已經明顯能夠感覺到,壓低小了不少。


    被他牽引的狂風,也正在被定風珠吸引。


    而另外一邊,了空大師抖動一身紅色袈裟,氣度莊嚴,全身金光璀璨。


    天際似有梵音響起。


    了空大師也已經完成了一麵的定風。


    這個老和尚看起來,道行也不低嘛……許平心中微感滿意,覺得這個風老,辦起事情來,還是很可靠的。


    不料就在此時。


    了空大師剛剛到到達另一麵風牆前,忽有幾道黑色的身影,自風牆外破風而來,手中的銀色長刀赫然斬下,落向了空大師的脖頸處。


    剛剛操縱定風珠升空,全力驅使下,他自然是無力反擊。


    “錚!”


    金戈之聲響起,許平手中攥著四五道縫紉,擋在了了空大師身前,虎口也隱隱見紅。


    這幾個手持長刀的,皆是黑衣蒙麵的忍者。


    許平本來就才想到,對方會因為自己這邊的動作,暗中使壞。


    但卻萬萬沒想到,對方的速度這麽快。


    而且這些忍者竟然破風而來,想必守在外圍的那些人,恐怕已經全部遭了毒手。


    眼見被許平救下,幾個黑衣人,更是拚勁全力,壓低刀鋒,了空大師勃然大怒,從慈眉善目的大師,化作怒目金剛。


    “死!”


    一聲爆喝之下,無數道拳影,從袈裟下伸出。


    砰砰砰!


    一個個金光化作的拳頭,敲擊在黑衣忍者身上,如同錘擊沙袋一般,震碎了這些忍者的五髒。


    立時喪命!


    “許施主,你怎麽樣?”


    抽出手來的了空大師,臉色再度緩和,看向麵前的許平。


    “我沒事!”


    話還在嘴邊上,許平便已衝出風牆。


    隻見風牆外麵的靜謐大街上,躺著十幾具屍體。


    許平目光沉凝,看向風牆。


    此處的風牆,呈現出來的,是澹青色,風力比起其他地方,實在是要小的多。


    不知道會不會成為隱患。


    等再次見到許平走進來,了空大師同樣一臉凝重:“許施主,剛才蒙你所救,你且放心,此處的風力雖小了些,那老衲便守在此地,絕不讓一滴海水,衝塌此處。”


    “既然如此,那便仰仗大師!”許平道。


    了空大師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危險的金光。


    普度眾生,是佛家所謂,金剛屠魔,亦是佛家之舉。


    雖有些許缺陷,但風牆已立,總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接下來便是此處的地勢。


    告別了空大師,行到工地正中央,許平猛地一掌,拍向地麵。


    以風水之術,引動周遭地氣,強行改變地勢氣局。


    一道道的地之精氣,順著地麵,湧入許平的手中。


    視線之中的場景,彷佛潑墨一般,化作一道又一道的線條。


    無數光影勾勒出來的線條,在許平眼前浮現,而這每一根線條,又是此處氣局地勢的走向。


    輕輕撥動其中一根線條,瞬間,離著他百丈之內的一個高坡,瞬間垮塌下去,幾座房屋也瞬間垮塌,地麵出現一個深坑。


    又撥動一根線條,原本平攤的街道,彷佛受到擠壓一般,漸漸傾斜,以工地為中心,呈現出下坡路的狀態。


    高坡崩塌,平地下墜!


    連續的幾次操縱,許平浩瀚的真氣,都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持續消耗。


    而旁邊俏立的紙人阿嬌,簡直心疼壞了,不斷從旁邊取來瓜果點心,朝許平的口中塞去。


    吞入腹中的食物,又化作真氣流向全身,雖然比不上消耗的速度,但好在準備的足夠充分。


    量大管飽!


    直到臉色煞白,地勢完全崩塌。


    以工地為中心,出現一種類似於盆地的結構時,許平這才罷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種一邊進一邊出的修行,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在不斷空虛和充實之間徘回,尋常人恐怕早就泄了氣,倒地不起。


    不料還沒等許平歇息好,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從河堤處傳了過來。


    洶湧的海水,順著缺口,氣勢磅礴的湧了進來。


    什麽情況?


    不是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嗎,怎麽這會就炸開了?


    以自己此時虛弱的狀態,如何再去針對可能來襲的加藤忍頭、八岐大蛇。


    許平抬眼看去,發現火光衝天的地方,並不是自己預設的位置。


    那個位置有許多修行人,以及軍隊中的人把守,就是防止被加藤忍頭混進來,不可能出錯才對啊。


    “哈哈!”


    “許平你沒想到吧,你以為你提前計劃,我就沒有辦法麽?”


    許平陡然一驚,勃然大怒,能夠弄到炸藥,改變位置,非軍閥莫屬。


    自己早就該想到的,那貨倉內,如此之多的軍火,他們肯定是有勾結的。


    湧入的海水有數米高,先是衝垮了街道旁的大樹,緊接著,勢不可擋的向著工地衝來。


    處於虛弱狀態的許平,匯聚微弱的真氣,匯聚雙眼,一眼便看到了海水之中的兩道身影。


    一道人影,正是屬於加藤忍眾的。


    而另外一道,分明是一條巨蛇,蛇身浸泡在海水裏,加藤忍頭還不及他身軀的一分,八顆猙獰可怖的蛇頭,露出水麵高高揚起。


    三角形的頭顱上,那一對對的血色童孔中,閃爍著既危險又興奮的光芒。


    死死地盯著遠處的年輕人!


    不由得,許平咧嘴一笑,既詭異又邪魅。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當真以為我沒有後手麽?!


    “秦將軍!”


    許平喊出一聲厲喝,飄身而起,飛上未完工的大廈頂端。


    這裏擺放著一個蒲團,而蒲團邊上,還準備著雞鴨魚肉,如同滿漢全席一般,幾十道精美的菜肴。


    美酒佳肴,山珍海味,一應俱全。


    “我先吃會兒,你先頂上!”


    有秦將軍在此,應當足夠支撐。


    自黑暗中走出的城皇秦將軍,一身甲胃,雙持金光璀璨的金鐧。


    “許兄弟,待我誅了這魔蛇,在與你月下對飲,把酒言歡。”


    話音剛落!


    全身泛起香火之力的秦將軍,便已被海水吞沒,雙手金鐧在黑暗的海水中,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衝殺了過去。


    八岐大蛇旁的加藤忍頭驚懼交加,他實在無法想象,眼前這個強大如神明般的人物,為何要聽從許平的吩咐。


    “八岐大人,怎麽辦?”


    海水中,望著地底下閃耀著地氣的龍九子,八岐大蛇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的精光,“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殺了他。”


    說著,一蓬蓬的毒霧,從它八隻巨口中噴出,混入海水的刹那,海水都被汙濁成墨汁般的毒液。


    秦將軍全身的金光,被墨汁般的海水覆蓋,不斷腐蝕著自身的金光,心中也有幾分驚駭。


    這魔蛇果然不簡單,竟然能腐蝕我的香火。


    但身為省城的城皇,秦將軍的香火,簡直就是用之不竭的存在。


    金鐧的光芒大盛,直接在海水下,貫穿出一道激流,狠狠的撞在了八岐大蛇柔軟的腹部。


    “轟——”


    炸開的大片水花中,混合著八岐大蛇的鮮血。


    八岐大蛇的八顆頭顱,齊齊痛鳴一聲,欲擇人而噬的眼眸,狠狠的盯著海水中的那道金光。


    十六道黑色的光圈,從童孔中射出,眨眼便至海水中的金光之處。


    不潔之力!


    被光圈籠罩的秦將軍,臉色大變,他發現自身的金光,竟然開始暗澹褪色。


    彷佛受到玷汙一般。


    “倒是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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