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道長,白雲道長。”


    王員外在門口喊了兩聲,屋裏傳來一聲虛弱的嗓音:“是王員外麽,請進吧。”


    “吱呀!”


    一進門,許平就聞到了濃烈的藥香,隨即舉目看了過去。


    床上躺著一個**的中年男人,國字臉,臉色蒼白,赤裸的胸膛前,纏繞著白紗布,隱隱透著血色。


    九叔也是上下打量著此人。


    看見王員外身後的兩人,這位白雲道長怔了一下,問:“王員外,這二位是?”


    畢竟是為了自家事,才吃了這個苦頭,雖然本事兒差了點兒,但王員外依舊保持禮節,先指了一下九叔,介紹道:“這位是隔壁鎮子的九叔,茅山出身。”


    “這位是許平許公子,呃,也是一位高人。”


    “這位姑娘,是九叔的徒弟。”


    王員外一一介紹完。


    九叔一拱手,左抱右行禮,道:“這位道友,貧道茅山鼎湖真人座下弟子,道號一眉。”


    鼎湖真人,茅山三大高功之一。


    白雲道長微微動容,浮現出幾絲敬意。


    雖躺在床上,但禮節不失,一拱手:“貧道白雲,在清風觀中修行。”


    他抬手之時牽動胸前傷口,痛的一陣齜牙咧嘴。


    但看到剛才他行禮,九叔此時,卻不由蹙起眉頭。


    一般道士之間打招呼,行抱拳禮時,都是左手抱右手。


    寓意,左善右惡,與人交善。


    而右手抱左手,是在人去世的時候,才會用到的拱手禮。


    這白雲道長,居然是右手抱左手,這是什麽意思?


    九叔臉色微變,沒有再說話,以為碰到道友,卻是個騙子。


    顧念花剛剛學過這個,記憶猶新,還以為自己記錯了,直接脫口而出:“誒,不對啊,你這人怎麽……”


    “小花!”


    九叔一聲喊。


    顧念花側目看過去,雖不明所以,但也沒再說話。


    站在旁邊的許平,觀察到九叔情緒上的變化,輕聲問道:“九叔,有什麽問題嗎?”


    九叔扭頭過來,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他應該是個假道士。”


    聽到九叔的話,許平一臉詫異,眼前自稱白雲道長的這位。


    他沒有撒謊啊。


    察覺到房間內,竟有煞氣縈繞,許平從進入房間時,就用望氣術鎖定住了他。


    沒有任何妖魔古怪,能逃過我的法眼……但許平觀察後發現,雖有煞氣,但也僅此而已。


    煞氣這東西,並非惡人專屬。


    像是佛門的怒目金剛,以佛門物理佛法,超度鬼怪妖魔之時,也是一聲煞氣環繞。


    但也不能說,他不是好人。


    許平沒有點明他的煞氣,隻是打算繼續觀察,看看眼前的道士,是否和妖物之間,存在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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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熱情的態度,走到床邊,神情關切:“白雲道長,你的傷情況怎麽樣……”


    說到這裏,他好像才想起來一般,道:“誒,九叔,你不是會點醫術麽,要不給這位道長看看?”


    雖然九叔認為這白雲,其實是個假道士,或許是個野道士,但也沒有歧視他。


    江湖上,本就有野茅山一說,人數比正統茅山弟子,多出數倍不止。


    能夠奮不顧身,去拚殺妖物,還因此受了傷,臥在病床。


    不管他是真道士,還是假道士,都是受人尊敬的。


    想到這裏,九叔也露出笑容,並沒有戳穿他,反而一臉關切道:“白雲道友,我這有專治妖毒的金瘡藥,若是你不嫌棄。恰好用的上。”


    白雲道長愣了一愣,看著麵前的許平和九叔,有點受寵若驚:“不必勞煩二位,白雲傷已經好了大半,讓諸位如此惦記,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誒,道長不用客氣,一定要的。”許平一臉熱情,伸手就去解他的胸前的紗布。


    顧念花終究是個女孩,眼見如此,不由背過身去,打量著四周。


    白雲躺在床上,虛弱無力,拒絕的話雖然沒斷,但也抵不住他,為所欲為。


    但此時的他後知後覺,也察覺到不對。


    麵前的這位年輕人,貌似熱情的過了頭,令人費解。


    白雲很費解。


    許平輕鬆的解開他的紗布,露出胸膛上,觸目驚心的猙獰傷口。


    視線內,三寸長的爪痕由右至左,爬滿胸口,傷口處猩紅血肉外翻,皮開肉綻,肯定是做不了假。


    還真是個好人?!


    就是對自己的實力,缺乏認知,心裏沒點數。


    九叔也沒廢話,掏出金瘡藥,“白雲道友,你稍稍忍忍,有一點點痛哈。”


    說著,就將瓶罐中的粉粉兒,灑在了傷口處。


    劇痛襲遍全身,白雲臉色大變,瞬間成了豬肝色。


    心中瘋狂呐喊,你管這叫一點點痛?


    好歹傷口是重新塗了藥,包紮完,許平還惡趣味的,紮了個蝴蝶結。


    白雲道長半天,憋出了三字:


    “謝謝啊!”


    ……


    又是一番寒暄。


    從白雲口中了解到,前些日子,他觀察到王家有妖氣彌漫,這才登門拜訪。


    一眼便看破了王家小姐,被妖物纏身的事實。


    而被戳穿身份的她,惱羞成怒,直接開撓。


    白雲道長一招不慎,被利爪刺啦一下,然後就躺這兒了。


    若不是在那危機關頭,強行移動一個身位,就要直接被掏了心肝,一命嗚呼。


    正所謂隔牆有耳,妖物纏身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鎮長立馬退了親,人都未曾現身。


    王員外又想起當日的凶險,憤然直言,信誓旦旦,道:“道長請放心,待道長傷好離去之際,還有重謝,還請道長千萬莫要推辭。”


    “貧道不是那個意思。”


    白雲掩蓋住眼底的一絲貪婪,他看了一眼九叔,正氣凜然道:“區區金銀俗物……貧道又怎會放在心上,隻是沒能除掉那妖物,實在有些汗顏。”


    嗬嗬……許平嘴角扯動,譏笑了一下,不過貪財,似乎也正常。


    為什麽要裝呢?


    九叔聽完,也不拿有色眼鏡看他了,情不自禁,湧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情:“道友切莫如此,古往今來,如您這般舍己為人的,又有幾人。”


    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呃……”白雲道長楞了一下,低下頭:“慚愧,慚愧!”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念花看門邊牆上,掛著一個黃色褡褳,問:“哇,白雲道長,你的法器和師父一樣多。”


    說著,她就湊了過去。


    白雲道長臉色大變,怒吼:“小姑娘,不要碰那個。”


    顧念花嚇的一抖,怔在原地。


    她心中有些好奇,想湊過去看看,並沒打算伸手。


    許平則是一愣,通過勞情之術,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這位白雲道長,是真的急了。


    他也順著目光,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牆上的一個布褡褳。


    布褡褳的兩個口袋,鼓囊囊的,露出不少法器的一角。


    粗粗看去,黃幡旗、木劍、紙傘……這都是些尋常的東西。


    很常見,九叔也有。


    但就是這些尋常的東西,卻讓床上的白雲道長,急了。


    甚至就在方才,還想要起身,傷口都有些崩裂,紗布被鮮血染紅。


    “小花,不可無禮。”九叔一聲喝。


    顧念花小嘴一癟,委屈叫冤,“師父,我沒想動他的東西。”


    許平心中疑竇頓生,不動聲色的對著布褡褳,施展望氣術。


    雙眼一陣酸痛,視線內氣機湧動,許平凝神望去。


    牆邊掛著的布褡褳,黑氣黃煙絲絲縷縷,不斷交織。


    忽地,許平眸光微動。


    那褡褳裏,赫然顯現出一張猙獰鬼臉,煞氣蒸騰,雙目猩紅,凝視著場上的眾人。


    娘的!


    這道士還真不像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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