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一份腸粉,加倆蛋。”


    來到腸粉店,見四方桌還有一個位置,許平笑著致意,在這兒坐下。


    此時雖卯時一刻,店門裏的吃早的人,可不再少數。


    大多數都是附近做活的工人,也有像許平這樣,吃了腸粉,回去開店的個體經營戶。


    站在鐵抽屜旁邊的,是一個身穿藍色布裙,體態驚人的女子,鼓囊囊的胸襟,前凸後翹,伸出藕臂正不斷舀著奶白的米漿,往鐵抽屜裏傾倒,再打倆蛋。


    聽到聲音的女子,回頭看了過來,瓜子臉,臉色白皙,掛著健康的紅暈,嫣然一笑:“是阿平哥啊,您稍等會兒。”


    回眸一笑百媚生。


    許平笑著回應,靜靜等待。


    閑來無事,他便觀摩著眼前的少女,忙碌著。


    大米製成的米漿,灌入鐵抽屜般的炊具中,通過蒸汽蒸成一張米膜,再用特製的刮板,將那張米膜刮起來,放在盤子中,淋上生抽香油芝麻,頓時香氣撲鼻。


    “阿平哥,今天這麽早啊,給你加了蝦肉泥。”少女端著腸粉匆匆而來,放在桌子上。


    望著桌上黑芝麻點綴的腸粉,許平淡淡一笑:“嗯,謝了。”


    原主每天早上,都會來這兒吃早飯。


    許平保持著固有的習慣,對於腸粉這種食物,他還是挺喜歡的。


    “燕燕,你咋就給他加蝦肉,不給你阿峰哥加哩。”


    旁邊坐著的客人,半開玩笑著開口。


    那小老板娘般的少女,柳腰一掐:“你瞅瞅你長的那樣,你要長的有阿平哥一半帥,我不但給你加蝦泥,直接給你加大蝦。”


    說話之人頓時滿臉鬱悶,瞥了眼坐在身旁俊俏的許平,嘀咕了一句:“我要有你這麽瀟灑就好了。”


    “喲,燕燕也思春了。”


    “那棺材鋪子的小子,太瘦,不如考慮考慮哥哥我唄。”


    “就你那一身膘,壓都壓死了。”


    眾人頓時開起了黃腔。


    少女拿著鐵勺敲了敲膠桶,言語頗為彪悍:“我愛給誰加,就給誰加,衝你們笑笑,還真當老娘擱這兒賣騷呢。”


    說著,少女見桶裏的米漿見底,氣呼呼的跑進了後廚。


    許平見狀,哭笑不得。


    楊記腸粉店內,最為出名的,還不是美味的腸粉,而是楊氏雙姝。


    妹妹楊飛燕溫柔、嫵媚,童顏,巨兔。


    姐姐楊飛雀,呃,也很不錯。


    許平搖了搖頭,開始埋頭幹飯。


    邁著大長腿走進後廚的楊飛燕,滿臉不開心,見到坐在巨大磨盤邊兒,正在磨米漿的少女,氣憤道:“姐姐,我不幹了,天天對著這些人賣騷,我都受夠了。”


    被她稱作姐姐的少女,正是楊飛雀,楊氏雙姝的另一姝。


    楊飛雀坐在小馬紮上,小小一隻,穿著小了幾號的藍色布裙,露出短短一截象牙白的小腿,身材如同豆芽,嬌小玲瓏。


    她抬起頭,露出巴掌大的小臉,單臂推動重達幾百斤的磨石,額頭不見一絲汗水。


    看著準備撂挑子的妹妹,臉色平靜,慢悠悠說:“屁股癢了?”


    “……沒!”如同老鼠見了貓,回憶起被姐姐支配的恐懼,楊飛燕幹笑一聲,又抱怨道:“可是姐姐,咱們究竟什麽時候行動,我都已經饑渴難耐了。”


    楊飛雀緩緩站了起來,望著比自己高一頭的妹妹,跳起來就是一個爆栗:“不會說話你就別說話,女孩子家家的,有這麽說話的嗎!”


    訓斥完不著調的妹妹,楊飛雀又開始語重心長:“姐姐我還沒找到,爺爺的墳埋在哪兒,就先委屈你一陣兒了,就當那些人是放屁。”


    “知道了!”楊飛燕捂著腦門,糯糯的答應著。


    忽然,她雙眼又迸發出凶光:“那些人的嘴可真臭,不就是給阿平哥加了點蝦泥麽,他們就在那叨叨叨的,真想一槍捅穿他們的腚……他們的眼睛。”


    見到姐姐巴掌大的小臉,拉的比驢還長,楊飛燕求生欲爆發,嘴巴終於刹住了車。


    “咱們雖然查到,當年爺爺的棺材,是在許記棺材鋪買的,想要查查當年的賬本,但套近乎可以,也不要太明顯。”


    “我知道,不會被人懷疑的,反正他是真靚仔嘛!”


    “真膚淺,男人不能光看臉蛋,要有本事,反正你姐姐我,是看不上這樣的人。”


    楊飛雀言之鑿鑿。


    而楊飛燕已經不想再聽,提著一大桶米漿,撩開門簾出去之前,再度露出迷人的笑容。


    吸睛又吸金。


    “阿平哥~~”


    撩開布簾,楊飛燕賣騷頓止,愣了一下。


    隻見剛才許平坐的地方,隻留下一個空碟,還有十枚銅圓,遠超市場價。


    ……


    摸著自己的臉頰,回到棺材鋪的許平,心中感歎。


    帥,也許不能當飯吃,但能吃到海鮮,而且是美女送的海鮮。


    就在此時,鋪子門口傳來喧鬧。


    “許掌櫃,許掌櫃在嗎?”


    循著聲音,便見秋生走了進來,滿臉堆笑。


    在他身後門口,還跟著四個男人,門口停著一輛板車,應該是拉棺材走的。


    許平站在櫃台後,笑道:“秋生啊,早就等著你哩。”


    秋生行手禮,快步上前,從懷中取出一個錢囊,數出二十五枚大洋,擱在桌上。


    看這錢袋子沉甸甸的,以及秋生數錢的時候,嘿嘿嘿的笑聲,恐怕這活兒撈了不少。


    “您點點?”


    “不用!”


    將大洋收入抽屜,許平指著門口的棺材,道:“就那副楠木棺,你們拖走吧。”


    一般正常來說,他是要出去請力夫,為顧客送貨上門的。


    說不的碰到老人,還得去上個香,磕個頭。


    但任老爺這事兒,有些特殊,也不願意太多外人摻和,因此全由九叔操辦。


    他這五十枚大洋,也是拿著單子,找任老爺報賬的。


    秋生指揮著那四人,將棺材搬上板車,再用一塊幕布,將板車遮的嚴嚴實實。


    一來,大早上的,也是不想路人見了覺得晦氣,這兒的人,都講究這個。


    二來,運棺蓋紅布,這是傳統,而且,這紅布將來還要扯下來,給家中的小輩做成衣裳,寓意嗎,大概就是祖宗保佑,大吉大利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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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平站在旁邊,看著幾人忙碌,想到這幅棺材,恐怕撐不過今天晚上……


    忽然,他兩眼一亮。


    外掛要超度詭異妖邪,才能獲得獎勵,可世道太亂,自己總不能本末倒置,舍棄自家營生。


    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而任老太爺即將屍變,這不是送上門的麽?


    想到這裏,許平眼珠子一轉,臉上浮現出笑容。


    “秋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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