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皇廟內。


    許平暫時將小狐狸收編:“你暫時就跟在我身邊,指認你口中提到的那些人。”


    蹲在地上的小狐狸精,氣質在少女與少婦之間,反複橫跳,聽到這句話,臉上滿是喜悅。


    “嗯嗯。”


    小狐狸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臉乖巧。


    現在它對許平的話,可以說是言聽計從,能夠在落魄時期,碰到這樣一位粗壯的大腿。


    那還不得緊緊抱住,成為他大腿上的掛件。


    “還有,你必須聽我的話。”許平沉吟片刻,繼續補充道:“包括任何事情。”


    “嗯嗯!”


    小狐狸繼續小雞啄米,乖巧依舊。


    “咳咳……”


    許平清咳了兩聲,倒是也沒有想到,這個野狐狸如此上道。


    不過他也發現,這個小狐狸好像對於許多事,根本完全不了解。


    就例如剛才神像中的香火,明明還有許多,卻不會引導進入體內,而是任其消散。


    “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


    小狐狸依舊是幻化的人形,披著薄紗,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她的魅力。


    許平轉身望著門外的月光,低沉的嗓音,在城皇廟內響起:“當然是先……睡覺。”


    說著,他就朝著後院廂房走去。


    白天的時候,他已經找過此地的廟祝,用黃白之物打通關係後,便可在此地住下。


    “啊~~”


    小狐狸神情一窒,明顯想歪了。


    果然掛件不好當呀,這才第一天,自己就得奉獻出去嗎。


    可就算是以身相許,也得等報了仇啊。


    這是娘說過的道理,順序不能亂的。


    而且人類都是很狡猾的,比我們狐狸還狡猾,萬一完事不認賬……


    “你還愣著幹什麽?”


    許平都已經走到門口,卻見它還蹲在原地,玉般的麵頰緋紅一片,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狐狸聞言抬頭,急忙跟上,剛走了兩步,許平就喊住了它:“等等,變回去。”


    “啊?!”


    小狐狸臉更紅了,這人……玩這麽花的嗎。


    許平與遐想的紅狐狸出了門,朝著後院廂房走去。


    清冷月色下,修長的身影在前,腳邊跟著一隻毛發紅亮的狐狸。


    察覺到這一幕的許平,莫名覺得異常和諧,就像前世的時候,自己牽著小柯基,在公園散步。


    嗯……


    就是少了一條狗鏈子。


    低頭看了看腳邊的小狐狸,感受到許平的目光,它立刻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好嘛!


    這下更像柯基了。


    ……


    翌日。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靈,灑落在房間內,驅散一夜的陰冷,帶來獨屬於晨曦的溫暖。


    床上的人影早已不見,隻留下一隻火紅皮毛的小狐狸,安靜的躺在門邊。


    那裏用一個枕頭圍成的小窩,足以讓它歇息。


    纖長的睫毛微顫,它睜開雙眼,露出清澈的眸光。


    入目之處的床鋪,隻剩下疊放的整整齊齊的棉被,唯獨缺了枕頭。


    “咦?”


    “這麽早去哪兒了,不會把我甩了吧!”


    小狐狸心中有了一絲慌亂,果然是個無情的男人。


    雖然昨夜什麽都沒發生,但小狐狸已經將許平,當做了以身相許的預備役之一。


    當然,也是唯一。


    它輕盈的從枕頭上躍起,感受了一下早已失去溫度的床鋪,心中一驚,一躍而起,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呀——”


    還在半空之中,它就被一隻熟悉的手,抓住了柔軟的尾巴,驚叫了一聲。


    許平看著倒吊在手上的小狐狸,皺眉道:“想跑?”


    昨天他才認可了小狐狸的存在,並且打算帶著它一起,方便指認除了那些忍眾外,另外的一撥人。


    可這……


    小狐狸生怕被他誤會,也沒計較此時的難堪,急忙說道:“我哪裏想跑,還以為公子你跑了呢。”


    小書亭


    公子是他們昨夜時,商議好的稱呼,雖然感覺自己像個丫鬟,但……


    做大老的丫鬟,似乎也挺好。


    許平笑了,他亮出另一隻手上的牛皮紙,裏麵是幾個熱氣騰騰的大肉包,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小狐狸已經有口水流下來了。


    “啊~~”


    “公子原來是去買吃的了。”


    它努力的嗅著鼻尖的肉香,眼睛微微眯著,就差把垂涎若渴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飯桌上。


    看著沒心沒肺啃食肉包的小狐狸,許平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


    這玩意兒好像有點用啊。


    當一個人的情緒,常年處於緊繃狀態,或是失控狀態,弄個小貓小狗之類的調節心情,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許平留下這個小狐狸,也有這方麵的打算。


    畢竟獲得感染這個能力的同時,因為吞噬太多的陰影,帶來的副作用,他目前還沒有什麽好辦法。


    小狐狸站在桌子上,學著許平的模樣,用爪子拿著肉包吃飯,不經意的抬頭,卻發現許平目光一直在它身上,頓時感覺手上的肉包也不香了,思緒紛飛,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許平看著它忽然之間,從專心致誌的幹飯,轉為漫不經心,也沒在意,直接說道:“稍後我要出門,你是跟著我一起,還是留在房間內。”


    小狐狸放下手上的大肉包,口吐人言:“我要跟你一起。”


    它正是貪玩的年紀,之前因為膽小,不敢走出城皇廟,這會兒感覺已經憋壞了。


    許平微微皺眉。


    帶著一隻狐狸出門,倒是沒什麽問題,路上很多貴太太,懷裏都會抱著毛茸茸的動物。


    可自己是一個男人啊!


    它又不能像大黑一樣,纏在腰上……許平忽地問道:“你的身軀隻有這麽大嗎?”


    小狐狸好奇的抬頭,眸光透著疑惑,老實的答道:“可以變大,也可以變小。”


    許平亮出自己的袖口,袖管垂下來少許。


    他今天穿的是寬鬆的長袍,袖管還有不少空間,裏麵的口袋裏,還放著幾塊大洋。


    “能鑽進來麽,能就帶你出去。”


    “當然可以!”


    小狐狸快速吃完爪子上的肉包,身上的火紅色毛發微抖,身軀瞬間縮小,隻有許平巴掌大小。


    從柯基變倉鼠了。


    嗖的一下鑽進許平的袖管,它卻又露出一顆頭,盯著桌上僅剩的肉包。


    “請注意你的口水。”許平看著它的樣子,急忙提醒,又補充道:“還有尿尿也得跟我說。”


    這要是惹一身狐狸騷。


    袖管裏抱著大肉包的小狐狸翻了個白眼,叫喊道:“我去年就已經會自己尿尿了。”


    許平:“……”


    ……


    許平想過靠自己一個人,去暗殺城中,帶隊的東瀛忍頭,成功率應該會很高。


    但同時也麵臨兩個問題。


    現在他的情緒很不穩定,若是遇上太多的忍眾,難保不會殺紅了眼,那樣一來,根本不會有全身而退的心思。


    不夠穩。


    還有就是,忍頭在哪兒呢。


    他跟蹤過一些忍眾,發現他們各自的住處,都是不一樣的,沒有一個固定的集結點。


    這些忍眾再短短的時間內,就很好的融合進了遼北城中,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過他也並非沒有收獲。


    他注意到這些忍眾,雖然各自的住處不同,但在融入城中時,都依托了幾個比較有名的東瀛公司。


    他打算趁著白天的時候,去這幾個地方查一查,總能遇上幾條大魚,弄到關於東北地界,關於東瀛忍眾更多的線索。


    至於晚上,當然是搞事情的時候。


    他今天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一個東瀛人開的居酒屋,主要經營的是鱈魚燒、八爪魚刺身之類的。


    袖管裏的溫熱還未完全消散,許平就已經越過幾條街道,來到了這家居酒屋前。


    福計居酒屋。


    此時尚未開門,但門口的街道上,已經有幾個年輕人,來回徘回等待。


    通過判斷他們體內的能量,許平發現他們都是東瀛的忍眾,便在街邊的小吃攤上坐下,隨意地點了點東西,靜靜等待。


    這兩天在大街上,修行人也碰到了不少,但許平沒有去相認,他隻有在遇到風揚道長他們後,才會主動現身。


    袖管裏的溫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溫軟中毛茸茸的觸感,大概是那個大肉包,已經被它消滅了。


    而嗅到香氣的它,很想鑽出來,但沒有許平的命令,隻能在袖管裏蠕動。


    這樣一來,許平就感覺手腕,很癢。


    這個早餐攤上的東西,都挺油的,如果放入袖管,難免弄髒了衣服,許平沒打算給它投喂。


    蠕動了一會兒,沒有任何收貨,小狐狸隻好作罷。


    忽然……


    它看到袖管的黑暗深處,亮起了兩道光芒,那兩道光芒黑黝黝的,泛著光亮,讓人分不清是何物。


    同時,小狐狸還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感覺,正在緩緩包圍自己,感覺很危險。


    “呀~~”


    它輕叫了一聲,扭頭就跑,可前方袖口的光亮,近在遲尺,仿佛又遙不可及。


    無論它如何拚命的倒騰著小短腿,始終無法觸及。


    “別鬧!”


    許平輕聲嗬斥。


    袖管中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嗤笑,那是大黑在嘲笑這個新來的,隨即一縮,繼續纏繞在腰上,進入休眠狀態。


    而嚇的冒都炸了的小狐狸,則是變得心驚膽戰,坐立不安,心中更是疑惑。


    為什麽公子身上,會有這麽可怕的怪物。


    和黑蛇一樣,而且……


    那麽長!


    許平嗬斥完大黑,見到那幾人忽然同時動身,朝著一條小巷子前去。


    他伸手進入袖管,在一片溫軟中,摸到自己的大洋,放了一枚在桌上,便不緊不慢的跟了過去。


    這個小巷子通往的地點,是居酒屋的後門,那裏已經敞開著,剛才的那幾個忍眾,陸續走了進去。


    許平沉思片刻,神出鬼沒使出,身形消失在原地,就連身上的氣味,也完全被掩蓋。


    現在以他的道行,施展出的神出鬼沒,自然不可能,被其他人發現。


    進入居酒屋後,跟著那幾人,直接上了二樓。


    一個雅間內,門外站著兩人,許平站在兩人麵前,但兩人卻壓根沒有察覺。


    隨即,他就聽到那個雅間內,傳來一道嚴厲的訓斥聲。


    “混蛋!”


    “都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找到那晚的人嗎?”


    許平站在門口,雙眼中光芒一閃而過,就見著裏麵的光景。


    之間剛才進去的那幾人,正站成一排,被當成孫子一樣訓斥,而麵前訓斥他的那個,看著很是年輕。


    “野田大人,並非是我們無能,而是對手太過狡猾,沒有留下任何一點有用的線索給我們。”


    一人出言辯解道。


    他們在那晚對虎頭門的行動中時,被前後兩撥人,將留作活口的人質救走,這兩天來,一點線索也沒有。


    所以這幾天來,一直在查找那些人的下落,可卻一點收獲都沒有。


    這些信息許平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此時靜靜的聽著,大概也了解到了,是他們的一次行動中,被先後兩撥人擾亂。


    許平心中暗道,莫非是已經修行人,來到了此地。


    想到這裏,許平不由地興奮起來,而腦海中忽然充斥的暴戾情緒,也差點讓他衝昏了頭腦,衝進去殺光所有人。


    “嚶~~”


    小狐狸在袖管中,察覺到許平的一樣,發出極其細微的一聲啼叫。


    而就是這聲啼叫,讓許平瞬間清醒。


    但屋內的談話也瞬間消失,許平微微皺眉,身軀一閃,退至樓梯口。


    而在他走後,屋內的人,這從魚貫而出,橫掃了一圈,卻並未任何發現。


    “剛剛有沒有人經過?”


    “沒有,野田大人。”


    裏麵的人,正是之前不遠千裏,送求道玉過來的野田真一。


    他微微皺眉,隻以為自己猜錯了,但沉吟片刻,他還是緩緩亮出手掌,對著麵前。


    看到這一幕,許平微感詫異。


    隻見在野田真一的手掌正中心,分明有一個眼珠子,正瞪大了眼睛,看著四周。


    許平想了想,沒有動身離開。


    他也想看看,這些人的實力。


    手掌上的眼珠,上下轉了兩圈,目光在許平身上一掃而過,沒有任何異常。


    許平嘴角露出澹澹的笑容。


    這麽一看的話,這些人果然好弱啊。


    “行了,昨天山本君已經傳信過來,他們發現了幾個修行人,正在盯著呢,今晚你們全部過去支援。”


    “是!”


    言罷,眾人離去。


    野田真一也返回雅間。


    許平看著眾人再次離去,想了想,放棄了動手的想法,打算跟著那幾人,看看他們盯上的是誰。


    白天並不是動手的好機會,附近的普通人太多,打起來難免殃及池魚。


    許平會有顧忌,但他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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