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人打量許平的時候,許平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隻見他渾身濕透,一襲長袍隱匿於夜色,更顯皮膚白淨,年紀大概四十來歲。


    “可是許平許先生?”


    許平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認識自己。


    “你是誰?”


    見他認出自己來,許平詫異問道。


    來人一拱手,客客氣氣說道:“許先生,在下乃霍家的霍誌南,之前聽風老曾說過,許先生來到港島。”


    霍家的?


    那就是百通商行背後的金主。


    還認識風老……許平沉默了一下,道:“你又是如何認出許某的。”


    總不能是還有我的照片吧!


    霍誌南嗬嗬一笑:“港島優秀的年輕人不少,但像許先生這樣,擁有如此道行的,絕對沒有。”


    “嗬~”許平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想要我放過這些狐妖,光拍馬屁可沒用。”


    霍誌南愕然,看向瑟瑟發抖的那些狐妖,說道:“聽聞許先生澤心仁厚,專為斬龍而來,就莫要為這些狐妖煩惱,若是許先生肯放過這些狐妖,霍家必定以禮相待,日後若有差遣,定然不會推辭。”


    這樣都要保下這群白狐……許平詫異道:“霍先生,既然你認識風老,應當也是正道中人,又為何要包庇這些白狐?”


    霍誌南解釋:“許先生有所不知,這些白狐曾經救過霍家,因此霍家也答應它們,為它們尋找一塊棲身之地。”


    “就這兒?”許平指著未完工的高樓建築說道。


    霍誌南搖搖頭:“當然不會是在這兒,我們原本是想尋找一塊荒山,但港島人多地少,是以遲遲找不到人煙罕見之處。”


    許平皺了皺眉:“那也不能放任它們在此,也就是碰上的是我,倘若是其他人,還不得被它們所害。”


    聞聽此言,霍誌南怒目看向那群白狐,喝道:“你們做了什麽?”


    那一眾白狐早已經被許平嚇住,此時正在瑟瑟發抖,神情驚恐之極。


    “許先生,我們沒有害過人,還望你手下留情啊!”


    “剛剛隻是一個誤會。”


    “……”


    許平冷眼看去:“想要對我下手的時候,你們可沒說這是誤會。”


    一眾白狐臉色微變,又將目光,轉向旁邊的霍誌南。


    它們心裏也都知道,隻有這個人,才能夠救下它們。


    見許平態度依舊冷肅,霍誌南急忙陪笑道:“許先生,我也知道你是為何而來,剛好我這裏有些線索……”


    “什麽線索?”許平直接說道:“願聞其詳。”


    霍誌南指著遠處的海麵,說道:“在這大海之上,有一夥海盜,乃是鬼麵盜。”


    許平問道:“這與那蛟龍又有何關係?”


    見許平來了興趣,霍誌南攤手示意:“許先生,咱們去海邊說如何?”


    “也罷!”


    許平看了一眼霍誌南,指著這些白狐,聲音依然肅冷,“妖畢竟是妖,若是留著她們,難保不會再害人。”


    剛剛說出這話,對麵的霍誌南還未說話,許平自己忽然愣了一下。


    自己說的這話,好像聽九叔說過。


    自己終於變成了九叔的形狀了嗎?許平忽然之間有些恍惚。


    霍誌南望著麵前的年輕人,他可不是這些狐妖,一雙眼珠子在許平身上一掃,便知他道行深不可測。


    霍誌南見麵前道行高到沒邊兒的年輕人,忽然陷入深思,忙道:“許先生但且放心,倘若它們真的出手傷人,不勞許先生費心,我霍家絕對不會再留它們。”


    許平思考片刻,點了點頭,丟下一眾白狐,跟著霍誌南去往海邊。


    留下滿地昏迷的工人,許平與霍誌南離開此處,沿著海邊漫步。


    霍誌南對著許平說道:“自從接到風老的消息後,我們霍家便日夜在海邊巡查,就在前些時日,屬於霍家的商船,發現了一個信息。”


    “沿海的鬼麵盜,忽然四散而逃,恰好被我碰上,一番惡戰之後,我們留下了一個活口問話。”


    “如何?”


    “聽他們曾說,有一個不知名的凶獸,在他們島嶼附近興風作浪,殺死了他們許多人。”


    我也碰到了啊……


    許平想起才來港島時,自己碰到的那些鬼麵盜,當時隻顧著詢問他們背後的人,也沒問些別的。


    難道當時的他們,就是被蛟龍逼出來的?


    許平一拍海麵,激起漫天水花,怒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為我指明方向,咱們立刻前往。”


    見著他磅礴的真氣迸發,隻是站在身旁,霍誌南就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撲麵而來,他嘖嘖讚道:“有許先生在此,那條惡龍,定然是手到擒來。”


    “若不是恰巧碰到許先生,其實我也打算這幾天,拜托熟人尋找許先生的下落的。”


    許平看了他一眼,道:“這下可好,拿這個消息,白嫖我剛過白狐。”


    霍誌剛顯然未曾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不免尷尬道:“還是許先生寬宏大量,霍家上下,必定銘記於心。”


    不願在這個話題上談及太多,他適時的將話題帶過,道:“隻是那裏盤踞的,是否是那條蛟龍尚且不知,若是貿然前往,就怕又打草驚蛇。”


    如今距離百日已經過半,倘若再找不到那條惡龍,當真讓他躍入龍門,那可就真的是不太妙了。


    一想到這個,許平不免有些焦急。


    如今幾方人馬四處搜尋,都沒有找到蛟龍的身形,不想今天無意間,聽到了些許消息。


    “你說得也有道理。”


    許平沉吟著說。


    大海茫茫,若是蛟龍自知不敵,深入大海,誰又能找到它呢。


    沉思了片刻,許平心中有了辦法,操縱海水中的生物,讓他們化作自己的雙眸,代替自己探知虛實。


    但若是地方離得太遠,真氣損耗較大,就怕操縱的生物,失去控製,反倒是徒勞一場。


    “那個鬼麵盜駐紮的島嶼,離這裏有多遠?”許平沉聲問道,已經在施展拘靈之術,麵前的海水中,出現茫茫多的魚蝦。


    見海水中如此多的魚蝦,霍誌南也知道是旁邊許平的手筆,心中的敬畏更甚,恭敬答道:“大約七八十海裏。”


    有點遠啊!


    七八十海裏,也就是一百多公裏。


    他還沒嚐試過,在水中控製生物,為自己辦事兒,因此心中有些擔心。


    霍誌南的神情也凝重少許,說道,“許先生不必著急,那條蛟龍逃到此處,肯定不會貿然離開的。”


    許平歎了口氣,道:“若是這樣那倒最好,若是不殺死它,又如何慰藉那些慘死在水災中的百姓。”


    霍誌南也知道南粵省城發生的水患,也曾施以援手。


    隻是許多細節方麵不知,但見許平如此說道,也是彎腰行禮,“許先生心係百姓,霍誌南佩服。”


    許平搖了搖頭,看著麵前的霍誌南,道:“許某做的這些,實在不足為道,我記得霍家在水災時,也曾慷慨解囊。”


    霍誌南謙虛道:“分內之事罷了,老爺子說過,我們霍家既然有一點點財富,自然不能做那為富不仁的商人。”


    許平道:“霍家大義!”說著,他望著麵前的霍誌南,笑道:“有朝一日,霍家能夠為百姓多謀福利,許平也就在此先行謝過。”


    “那是自然!”霍誌南朗聲道:“老爺子曾經訓誡我們,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自當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國家。”


    ……


    沒想到深夜外出,意外獲得蛟龍的信息不說,和霍家人還搭上了線。


    通過交談許平也發現了,這個霍家的確與別的商人不一樣,心係國家不說,有恩必報。


    家風挺好!


    和霍誌南道別後,許平徑直前往周夫人的別墅。


    之前已經說好,就在周家住下,周憐卿沒有矯情,許平也索性大大方方的。


    他回去的時候,已是夜深人靜。


    門口的保鏢,見著是許平,便放他進來了。


    夜風呼嘯,吹過茂密的桃林,帶來大片的清香。


    “怎麽還沒鏟掉?”許平心中有點納悶,已經和周憐卿說清楚了利害關係,還以為她會馬上鏟掉桃林的。


    這是人家的事情,許平也沒打算問,看了兩眼,也沒去管它。


    別墅在此深夜,還亮著幾盞燈光,許平剛剛進門,就見那個丫鬟小玉,從樓下走來。


    “咦,你還沒睡?”


    許平先打了個招呼,又問道:“紅光呢?”


    丫鬟小玉答道:“少爺他已經睡下了,夫人讓我來問問您,要不要為您準備宵夜?”


    許平雖然沒有饑餓感,但吃東西能夠增長道行,自己也不放過,“謝謝,麻煩你了。”


    “不用謝,小玉應該做的。”


    小姑娘掩嘴輕笑了一聲,飄身入了廚房,不多時,端出來一碗香噴噴的海鮮麵。


    原來是去下麵給我吃了……許平接過瓷碗,大口吃了起來:“嗯嗯,真不錯,這麵真不錯。”


    另一邊,丫鬟小玉來到周憐卿的房間,敲了門,聽到夫人吩咐,這才進去說道:“夫人,許先生剛回來,正在樓下吃麵。”


    周憐卿手上捧著一本書,隨口答應了一聲兒:“嗯,我知道了。”


    丫鬟小玉退出房間,門關上的一刹那,周憐卿放下手中的書,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個地方。


    “唉!”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會為情所困。”


    周憐卿心中惆悵萬千,心思早就不在書上了。


    許平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王紅光回來的時候,恰巧碰到了夫家人,跑過來問話。


    至於質問的東西,當然是他們三人,在金龍酒店的那一場鬧劇。


    當時在場的人不少,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周家老人的耳中。


    尤其是她和許平的關係,被這些人以訛傳訛,在外麵,已經傳成了富婆包養小白臉的風流韻事。


    小白臉為所欲為,俏寡婦鼎力相助。


    周家的老人還沒說什麽,但那些年輕的,尤其是死去丈夫的幾個表親,直接上門來鬧了一場。


    生怕周憐卿頭腦發熱,把偌大的產業,拱手送人。


    若不是侄子王紅光在場,鎮住了那些人,恐怕今晚也沒安穩休息的機會。


    “我該怎麽辦呢?”


    周憐卿目光呆滯,愣了半天,當真是心亂如麻。


    恰在此時,半開的窗子吹進來一股夜風,帶來了沁人的花香,她不知不覺的,躺在床上進入夢鄉。


    而夢裏的那個人。


    好像就是正在樓下吃麵的那個……


    ……


    次日。


    許平早早地就起來了。


    雖然昨天睡的晚,但到了他這個道行,即使十天半月的不睡,也不會覺得疲倦。


    下樓正好撞上王紅光,正在和對麵坐著的周憐卿抱怨,“小姨,你昨天就不該攔著我,讓我好好整一整那幾個人。”


    昨天還發生了什麽事的麽?


    “早,許先生昨天晚上休息的可還好?”周憐卿沒有搭理王紅光,轉而向許平問好。


    許平道:“還不錯!”


    在王紅光身旁坐下,他低聲問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


    王紅光道:“昨天我們回來的時候,碰到小姨那邊兒的人了,他們說……你和小姨是那種關係,找小姨要一個說法。”


    許平看了一眼周憐卿,發現她壓根沒往這邊看,顯然是沒放在心上。


    “嘴長在別人身上,要怎麽說,雖他們唄。”


    雖然是這樣說,但許平心中卻是另一個想法,要是敢在我麵前胡言亂語,不讓你當街裸奔,就算我的鬼話連篇是白學的。


    聽許平這麽說,周憐卿垂在桌下的手,悄悄握緊了。


    她昨天晚上又做夢了,依舊還是那個墜入深海的夢,依舊是被一個人救了起來。


    她看的很清楚,那個人正是許平。


    “許先生,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事?”


    許平正在向王紅光說昨天晚上的見聞,聽她忽然問話,沉思片刻道:“倒沒別的什麽事,周夫人為什麽這麽問?”


    周憐卿道:“昨天晚上的時候,我收到一個消息,最近家裏的生意突然變差了,想讓許先生幫忙看看風水。”


    看風水?


    許平問道:“是出了什麽事情麽?”


    若隻是簡單的生意變差,不可能忽然要看風水。


    周憐卿道:“的確是出了些事情,昨天,公司連續三個人,忽發重病去世,事情來的蹊蹺,因此才想讓許先生去看看。”


    “既然是這樣,許某義不容辭。”許平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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