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瓏子冷笑一聲:“年紀輕輕,口氣卻是不小!”


    少宇沒有反駁,隻是默默地舉起了炎殤,劍身上的紫芒越加強盛,幾乎掩蓋住了天邊的光芒,像是一瞬間都黯淡了下來。


    “湮世天炎訣第二式……”


    “……滅炎!”少宇頓喝一聲,重重右腳一步邁出,落地之時居然壓得地麵崩裂成塊塊網狀,帶著咆哮的風聲炎殤一劍橫掃而出,紫炎霎時間凝成一道巨大的弧形劍刃,朝著不遠處的鬆瓏子直直射去。


    滅炎一出,除去鬆瓏子外,他身後的道家眾人都承受不住這撲麵而來的氣勢風壓,硬生生被逼得滑退數步,眯眼心驚地看著眨眼間已至鬆瓏子麵前的紫炎氣刃。


    在紫炎氣刃臨至身前的一刹那,誰也沒有注意到,鬆瓏子輕喃了一句:“子房,此子比你我想象中還要強大,看來你拜托我的事情是做不到了。”


    就在他要重振精神擋下少宇這一招時,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大喝聲:“請住手!”


    旋即大團的青光突兀在天邊浮現,宛若瀑布一般從鬆瓏子麵前傾灑而落,形成了一道屏障擋住了滅炎的去路。


    滅炎與這道青光交碰的瞬間,滅炎轟然爆裂成無數的碎片,漸漸消散在空中。而在這消散的火幕之中,依然毫發無損的青光屏障逐漸顯現在少宇的眼前,使得少宇眉頭也不禁微微一挑,為來人的實力暗感吃驚。


    繼而青光屏障片片瓦解,鬆瓏子身邊已經多出了與鬆瓏子差不多年長的白發老者,他就這麽挺直地站在那裏,蒼老的麵容上卻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在看向少宇時數道精芒在裏麵一閃而逝。


    難道這就是……少宇沉吟了一會兒,又聽到這突然冒出來的老者客氣地道:“掌門,這位小友確實是我的客人,隻是我近日沉浸於道法的鑽研之中,故而沒有記起這件事情,導致發生了這麽些誤會。”


    鬆瓏子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很是淡淡地看了眼前老者一眼,道:“曉夢,既然是你的客人,今日之事我也不再追究,你帶他去你的住處吧。”


    言罷,他也不再多說言語,而是轉身即走,穿過了眾道家長老的身側,往府邸深處走去。


    曉夢這才鬆了口氣,他旋即轉身看向一副皺眉不解的模樣的少宇,拱手道:“貴客臨門,實在是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曉夢的一句話將少宇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他忙拱手回禮道:“哪裏,是我不請自來而已。”


    曉夢渾不在意地一笑置之,繼而他又低聲道:“若是詳談,還請隨我來。”


    少宇意會地點了點頭,邁步跟在了曉夢的身後,但是在就要離開這門後的前院時,他還是不由得帶著疑惑的表情看向了鬆瓏子離去的方向。


    到底為什麽鬆瓏子一開始就要特意地要跟少宇發生戰鬥,而現在卻又像是放棄似地毫不猶豫地離開,究竟其中包含著怎麽樣的原因?


    隱隱地,少宇心底感受到了一種不安,就像是自己仿佛正遭受到了某種算計,卻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中是怎樣一回事。


    跟隨著曉夢的腳步,少宇與他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子裏。而在那裏,遙遙的房子門前已經站著了兩個少宇熟悉的身影。


    少宇走上前,拱手施禮道:“蓋先生、逍遙先生,許久不見了。”


    蓋聶默默地點了點頭,而逍遙子卻是撫了撫須,略帶驚異的目光打量了少宇幾眼之後,讚歎道:“雖然我們隻是第二次見麵,但是那一晚上的戰鬥卻是讓我記憶猶新,能夠在如此年紀便擁有這般實力,看來閣下的天賦遠超常人啊。”


    少宇嗬嗬一笑,微微搖了搖頭,道:“要說我天賦如何,見證了我當初的弱小的蓋先生對於這點再清楚不過,能有如今的實力,隻不過是幸運使然罷了。”


    逍遙子將疑惑的眼神投放在蓋聶身上,但是蓋聶隻是微微搖頭,表示不想在現在還提起以前的事情,而是側開身子,推開了身後的房門:“進來吧,他們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至於蓋聶口中所說的“他們”,少宇心裏也十分了然,除去墨家的眾人外,還能有誰?


    少宇與身邊的曉夢大師對視了一眼,少宇率先邁開步伐往屋裏走進去,踏入屋子後,少宇環顧一周,便看見屋子正中是一張寬長的矮桌,而班老頭、高漸離、雪女、盜蹠以及大鐵錘正坐於桌子邊,同時扭頭看向了進門的少宇。


    班老頭仔仔細細看了少宇幾眼之後,用機械手臂撫著白須,感歎了一聲:“真看不出來,這才數月不見,你發生的變化居然是這麽大。”


    少宇禮貌地對著班大師拱了拱手,畢竟當初在聖湖醫莊那裏的時候他也受到過班老頭和端木蓉的照顧,所以少宇還是表現得十分客氣的。


    至於其他人,當中以雪女對他的眼神最為不善。其一是因為少宇幾乎沒有跟雪女發生過什麽接觸,而且在星魂圍剿墨家眾人的那一夜少宇還是扮演著反派角色將天明打飛並且說了很多刺耳的話。


    平時看起來雪女冷漠如霜,但實際上雪女對於天明這吃盡苦頭卻仍在努力的孩子是十分關心的,這可以在墨家眾人前往桑海城那一集雪女肯讓天明躺在她腿上睡覺的劇情裏看出來。


    所以,雪女現在是不太喜歡少宇的。


    不過少宇也沒有去計較這些,或許更恰當地說,少宇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計較這些。


    繼少宇之後,蓋聶、逍遙子以及曉夢三人都一起走進了屋子裏麵,更是緊緊掩上了房門,隨即他們也分別坐在了桌子邊的空位上。


    旋即他們均沉默了一會兒,對視了數眼之後,由蓋聶率先開了口:“少宇,現在這裏已經沒有外人,你可以說出你此番前來的目的了。”


    “哎?”少宇愕然地抬頭看向蓋聶,一字一句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什麽?難道不是你們托張良先是叫我來這裏的麽?”


    頓時墨家眾人也是一臉茫然的表情,班大師皺眉深思了一會兒,才搖頭歎氣道:“我們離開桑海城之後,並沒有跟張良先生聯絡過啊。隻是,我們也聽說了小聖賢莊的事情,正等著張良先生下一步的消息呢。少宇你當時就在桑海城,可對此事有所了解?”


    “那麽張良騙我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少宇沒有理會班大師的問題,而是心中的疑惑更甚,不禁開始無意識地來回踱步深思著其中張良的用意。


    眾人看著少宇在房間裏不停地來回走動,一直緊緊絞在一起的雙手都透漏出了少宇此時此刻心中的不安,所以他們都意會地沒有出聲,沉默著讓少宇思考自己的事情。


    就在少宇思考了一刻鍾左右後,房間的窗戶突然響起了一陣哢哢的聲音,班大師立刻反應過來,驚詫地道:“是墨家的信使朱雀,難道是桑海城有什麽消息麽?”


    隻見窗戶那裏飛進一隻小小的機械朱雀,輕盈地飛落在班大師伸出的機械手臂上,旋即班大師用另一隻手取出了機關朱雀身體中的小布帛。


    班大師將布帛緩緩展開,觀看起其中的內容。


    才不一會兒,班大師的臉色漸漸轉為巨大的驚喜之色,這讓旁邊的人頓時感到十分迷惑,連蓋聶也是微皺眉頭,問道:“班大師,發生什麽事情了?”


    班大師抑製不住自己語氣中的驚喜,揚了揚手中的布帛道:“依照朱雀在空中的速度,這應該是半天前的消息,嬴政已經對桑海城中的陰陽家分部動手了!而且,是派出了重兵以及羅網的所有精英,看來即使有著陰陽家五大高手坐鎮,陰陽家的這個分部也是在劫難逃了。”


    “什麽!”少宇失聲喊了出來,難以置信地衝上前去,一把奪下班大師手中的布帛,死死地盯著布帛上的內容。但是他根本認不得上麵的古代文字,看了一眼之後便將布帛扔到桌上,狠命搖頭道,“這不可能!!”


    “嬴政才不過是剛剛對儒家動手,有著李斯這樣的智者在這裏,他應該先會利用一些時間將儒家的這盤汙水轉移到陰陽家頭才對啊!!如果他這麽急急忙忙對陰陽家動手,那不是向世人擺明毀滅儒家的是嬴政他嗎?為什麽,為什麽李斯會犯下這種巨大的錯誤?!為什麽!?”少宇一句又一句地重複著自己的“為什麽”,連班大師連喊了他幾聲都沒有反應過來。


    “少宇!”蓋聶一聲清冷的斷喝將少宇驚醒過來,少宇茫然地抬頭四顧,看到蓋聶沉著臉色,他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平複自己的心情。


    “李斯為何會犯下這種錯誤我也不清楚,但是這樣子,不是更能讓陰陽家與嬴政兩方兩敗俱傷麽,你為什麽要這般激動?”蓋聶淡淡地發問。


    “兩敗俱傷……”少宇似是喃喃著,“暫時拋開所有的前因不想,如果嬴政與李斯真是拚了命要毀滅陰陽家,那麽除去深得嬴政信任的雲中君外,其餘陰陽家的人幾乎都要是麵對著九死一生的命運。即使是她,隻怕也不例外……”


    “她?”除去少宇外的所有人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uu看書.uukashu


    隻可惜,這裏已經是過了第四部的劇情,我已經失去了熟知劇情的優勢了,根本不知道在這次嬴政剿滅陰陽家的行動中,會不會出現重要人物的死亡,而少司命她,會死麽?少宇用力地咬緊下唇,疼痛使得他冷靜了些許。


    繼而少宇摸了摸自己懷中隔了一層衣衫的空空蕩蕩的白淨瓷瓶,似乎感受到了上麵殘留的若有若無的少女的絲絲溫熱,頓時眼中逐漸顯露出堅定之色。


    “我要趕回桑海城。”少宇站直了身子,用低沉卻不容改變的語氣淡淡說道。


    “你要去插手嬴政與陰陽家之間的戰鬥?”蓋聶眸色一沉,冷聲道。


    “陰陽家那裏,有一個我不得不救的人!”少宇沒有絲毫的心虛,直視著蓋聶的雙眼道,“或許她依舊是站在陰陽家的那邊,但是她……”說道這裏,少宇猶豫了一下。


    “但是她救過我的命,我不會對她見死不救!”少宇將一句話撂下,不再顧及在場除去少數幾人外的其餘人的難看臉色,徑直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蓋聶看著少宇離去的背影,思考著少宇口中所說的“她”的時候,腦海中猛然浮現出那天救盜蹠時所遇上的紫發少女的模樣。


    少宇走出房門,望著桑海城的方向,雖然心中帶著無比的急躁,但他還是狠狠握緊拳壓住了自己的燥意。


    小司,千萬不要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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