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師兄!”


    看到隻一交手,柳毅便已負傷,法通忍不住驚叫一聲。


    “叫什麽都晚了!”法岸隻感覺到指甲深深的刺入柳毅的胳膊之中,心中大喜,手腕用力,便要向下劃去。


    “開!”


    柳毅雖然感覺到手臂上奇痛無比。但卻沒有絲毫的退讓,雙手用力向兩側一拉。


    “怎麽可能?”


    法岸眼看柳毅雙手的動作,臉中驚駭無比。他這五根指甲,乃是用密法修煉,便與真刀一般鋒利。哪怕是盔甲亦可破開。隻要紮進人的身體,對方必然會喪失運動的能力。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柳毅受此一擊之後,竟然還有反擊的能力。


    眼看柳毅雙手好似兩隻巨鱷的大嘴一般,死死的鉗住自己的手臂。法岸心叫一聲不妙,身體猛然一震,全身發出了好似弓弦拉動般的脆響,彎曲的手臂猛然崩直。


    “現在再變招,晚了!”柳毅心中一聲冷哼,用盡全身力氣,猛然向外撕扯。


    “嘶!”


    一聲布帛破裂的響聲從法岸的手臂上傳了出來,整條手臂竟然被柳毅給生生的撕了下來。


    “啊!”法岸一聲慘叫,連連倒退,胳膊上血肉模糊,隱約可見白色的肌膜。


    “法岸廢了!”


    看到這種情況,所有人的心中都在說著同一句話。


    “好賊子,殘害同門,貧僧要殺了你!”


    隨著一聲怒吼,一道灰影突現,同時兩道氣芒如同劃破天際的流星一般,狠狠的向柳毅的胸前刺了過去。


    柳毅立時便感到一陣陰寒的殺機,撲麵而來,刺得他的皮膚都好似撕裂了一般。


    “縱雲!”


    急忙之間,柳毅身形連閃,便好似一陣輕風一般向外飄去,而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一擺,法岸的那隻斷臂向兩道氣芒上一掃而過。


    “啪!”


    一聲炸響,血肉橫飛,整條手臂被炸成肉糜。


    “法昆,你膽敢偷襲!”


    此時,一聲怒喝傳來,接著一道燦爛無比的綠色光華耀向全場,在空中嘀溜溜的來回亂轉。


    柳毅聽出來是法通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回身一看,但看對麵正站著一個麵色陰沉,身體幹瘦的和尚。而法通的靈光珠,正在空中盤旋,罩向自己。


    “同門較技,重要一個較字。而法海卻膽敢出手傷人,生生撕下法岸的手臂。對待如此狼心狗肺之徒,必須得嚴懲,否則的如何昌明佛法,嚴正寺規。”


    柳毅回身,但看與法通對峙的乃是一個身材不高的瘦和尚,他的手指上還挑動著兩根幽藍色的氣芒,便好似指尖長出兩隻獠牙一般。


    “賊喊捉賊!”柳毅伸手抓住還殘留在自己手臂上的五根指甲,用力撥出之後,蠻不在乎的伸手在胳膊上一抹,把外麵的血漬全部抹掉,輕蔑的笑了一聲。


    “好大狗膽!”法昆滿臉怒氣,凶狠的看著柳毅:“你出手傷人,非但不知悔改,還敢惡語相向,這是何道理!”


    柳毅向周圍掃視,但看法岸已經被人救起,斷臂處的血已經止住。身體雖然被兩個滿臉悲憤的和尚架著,但卻聳著頭,眼睛閉合,很明顯已然昏厥。這才抬頭又看向法昆:“既然是出手較技,便得有攻有防。便是受傷也是在所難免,如果怕受傷的話,最好乖乖在禪房裏念經,又何必修行。法昆師弟卻在我與法岸出手較技,勝負剛分之時。便急不可奈的偷襲我,難道也是想謀求家師賜予我的寂滅心燈嗎?”


    說到這裏,柳毅伸手入腰間,把寂滅心燈取了出來,托在手中。


    心燈經過祭煉之後,與以前大不相同,雖然沒有什麽絢爛的光華流動,但其中卻多了一層瑩潤之意,顏色便好似一塊把玩多年的玉佩一樣。


    法昆卻未想到,柳毅竟然當眾取出心燈,而且直接道破他的心事,一時之間,臉色難看,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彌陀佛!”


    隨著一聲佛號響起,又一個灰衣和尚站了出來。他年約三旬,身材中等,麵色古銅,眼如丹鳳,一臉的正氣凜然。他雙手合什,麵對柳毅侃侃而談:“天下寶物,唯有德者居之。法海師弟,寂滅心燈乃是靈空師伯贈予你的入門禮物,你身為弟子,理應當好生愛惜。如今把心燈當眾取出,用以逼迫同門師兄弟,又豈是身為弟子的本份。”


    “這位是法德師兄,乃是靈通方丈的大弟子,也是本門的大師兄!”法通知道柳毅不認識出來的這個和尚,連忙介紹道。


    “原來是法德師兄!”柳毅見他一臉正氣,心中先生三分好感,也不願太過失禮,含笑道了一個佛禮,這才接著又道:“家師贈予弟子法器,便是想讓弟子借此防身。以法器對敵是防身,但拿法器來讓眾位師兄弟知曉一些人的狼子野心,也是防身。”


    說罷,他看向了怒不可遏的法昆:“法昆師弟以為師兄說的對否?”


    “呼呼!”


    法昆隻氣得鼻孔噴火,但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柳毅。


    聽到柳毅的說辭,法德麵露不愉之色:“法海師弟,在座眾人皆是同門,汝又何必惡語相向呢?”


    “多謝大師兄教誨!”柳毅不想再多生事非,謝了一句之後,便欲把心燈又放回腰間。


    “慢!”


    便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了法德的聲音。


    柳毅一怔,抬頭看向法德。


    “我剛才已經說過,天下寶物唯有德者居之。法海師兄在同門較技之時,出手陰狠無情,竟然傷及同門身體。此等做法,何談有德。為了維護寺規,貧僧以大師兄的身份命令你交出心燈,然後自去找靈妙師叔自領處罰!”法德淡掃了柳毅一眼,眼神中威嚴無比。


    “大師兄行事公正,師弟極為佩服!”


    便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法昆終於有了動作,躬身向法德施禮道,一臉的敬佩之色。


    “法昆師弟,謬讚了!”法德麵露愧色:“隻可惜我學藝不精,沒有想到法海出手會如此狠毒。否則的話,又豈能讓法岸師弟受如此重傷。待此事過去之後,師兄定當向師父自領處罰!”


    “師兄高義,師弟們佩服的五體投地!”聽到法德的話,眾僧齊聲喝彩。


    “法海,你還不快些交出心燈,自去領罰!”法昆轉頭怒視柳毅,一臉的嫉惡如仇。


    但看群情洶洶,法通卻是有些站不住了,他連忙爭辯道:“大師兄,寂滅心燈是靈空師父傳給法海師兄的法器,怎麽可能交出來呢?”


    “法岸,這就是你不對了。”法德看向法岸,教導道:“寂滅心燈雖然是靈空師伯傳給法海的,但卻是本寺之法器,法海犯了錯誤,把寂滅心燈交給本寺處置,有何不可?”


    “可是,這件法器並不是本寺煉製的。而是靈空師伯無意中得到的東西。當日在大雄寶殿時,靈空師伯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便連方丈和我師父也聽到了。”


    “法通呀,你年紀還小,不懂這其中的道理,讓師兄來替你解釋一下!”法德微微笑著:“寂滅心燈是靈空師伯無意得來的法器不假,但這卻不代表他不是本寺的法器。我們打個比方來說,你是本寺的人嗎?”


    “我當然是!”法通自幼便在金光寺長大,視這裏如家,聽法德這麽問,回答的極為幹脆。


    “你吃住均在本寺,是本寺把你養大成人。如果你哪一天煉出來一件法器,你難道說這件法器完全由你所有,而與本寺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法通聞言,u看書ww.uukanshu.om 臉上露出了迷糊的表情。


    看到靈空這幅表情,法德又加緊勸說道:“如果沒有本寺的培養,你知道何為修行?何為法器?你恐怕都會餓死,更別說有能力煉製法器了。”


    “夠了!”柳毅一直眯著雙眼,冷冷的看著法德。他卻沒有想到看他一派正氣凜然的樣子,卻會顛倒是非,枉想用大義來奪取寂滅心燈。此時聽他把法德說得迷迷糊糊,立刻大聲喝止:“大師兄,不必偷換概念。家師雖是本寺中人,但他若不得到寂滅心燈,心燈便永遠不會屬於本寺。當時師父未把心燈獻給寺院,自然有他的考慮。如今心燈,已歸貧僧所有,他便是貧僧的私產,哪怕你說的天花亂綴,也改變不了心燈已然有主的事實。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帶上了一絲嘲諷:“大師兄,天下寶物唯有德者居之,想必是在說自己吧!大師兄可別忘了,你的法號中可帶了一個德字!”


    麵對柳毅的諷刺,法德保持著一臉的正義,絲毫沒有半點怨毒的表情顯露出來。他隻是淡然一笑:“師弟,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法器雖然比不上寂滅心燈,但卻是師父親手賜下,對我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說到這裏,他取出了一個色澤淡黃的小杵,雙手托至眉心,以示恭敬。


    看著法德,柳毅忍不住心裏發寒。這種感覺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似這種麵對諷刺,麵不改色之人,才是最可怕的人。當他看到周圍眾僧臉上那幅敬佩的表情之時,他的這種感覺便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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