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是個聰明絕頂的男人,也是在謀士這個職業上最先做出功績的人,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動了寒門士子的野心,為時代的浪潮中注入了新生的力量;


    他很厲害,誰都不否認,尤其是他的行事手段偏為陰柔,故而有人稱呼他為——“陰士”!陰士,陰謀之士也!


    陰士大人也有失算的時候,比如說——袁家的家主之位,殺掉袁隗可以分裂袁家這是必然的,因為袁家閃耀的雙子星已經嶄露頭角,成為討董聯軍的中流砥柱;


    在袁隗的頭顱被掛在了建陽門下之後,他的家小全都被送往汜水關,送給袁術,與此同時他們還告訴了袁紹這個消息,袁隗並未直截了當的決定袁家家主之位,現在他死了,或許他的家小會帶著他的遺言也說不定呢!


    “子遠!公則!這件事情你們怎麽看?叔父去世,袁家家主之位並未有定論,現在董卓將叔父的家小送給公路,隻怕心存挑撥之意...可袁家的家主之位又是我不能夠放棄的啊!”;


    袁紹雙眼通紅、略有浮腫,聲音低沉而沙啞,看得出來他現在處在一個失落的時間段,人心都是肉長的,袁隗之於袁紹,那是良師益友,半父半師,現在袁隗遭此大難,他心中能好受才怪;


    “主公...”,許攸微微蹙眉,猶豫不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現在的袁紹處在一個暴躁的階段,一旦說錯話,恐怕會出大事情,袁紹對袁隗的感情還是可以看到的,就在昨天聽聞這個消息,他當時就噴了一口老血,高呼誓除國賊,暈厥過去;


    “別婆婆媽媽的!有什麽話就直說!我知道我現在的身份...不容許我喪失理智!”,袁本初眯著眼睛,很是痛苦。要想成為一個野心家他需要拋棄一切不合實際的東西,隻是...他真的能夠拋棄的掉嗎?


    許攸沉聲說道:“主公若想成就大業,就必須讓自己成為鐵石心腸的人!您要成為的是梟雄,行事狠戾,英明果斷...就算是最悲傷的時候考慮的也不應該是個人情感。要考慮的是如何謀取最大的利益...”


    這番話說的小心翼翼。許子遠吞吞吐吐的還是說完了,末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低眉順目的站在一旁。偶爾掀掀眼皮偷瞄袁紹一眼,看看他的表情;


    “我知道了!”,袁紹咬著牙齒,艱難的說道:“幫我想想現在應該如何!”,頭痛得很。袁本初心中更是流血!鐵石心腸?放棄親情?隻考慮利害關係?如此...我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嗎?


    “先派人打探一下袁公路的動作,看他是什麽反應,然後再作打算!”,郭圖麵白無須,說話的聲音很陰柔,恰似那些進了宮的小黃門,給人一種毒蛇的感覺;


    許攸眼睛轉了轉,說道:“公則所言甚有道理,現在袁公路占據先機我們也隻能靜觀待變。以圖後發製人!隻是去袁公路那裏打探消息的人需要一位機謀百變之士!在下以為公則正適合!”


    “你...”,郭圖麵上很難看,他與許攸存在著競爭關係,兩人的理念也不盡相同碰撞的難免激烈一些,許攸這是存心將他支走自己單幹。看看袁紹期待的表情,郭圖暗歎被他抓住了機會啊!


    既然無可推卸那就不推卸!袁家家主之位的牽連也很大,將這件事情辦成拿到的功勞也不小,拱了拱手。郭公則朗聲應承道:“主公放心!在下一定不負主公所托!”


    郭圖被擠走,許攸洋洋得意。這是他在內部取得勝利,他還要在外部取得勝利!因為理念不同,所謀劃的東西也不盡相同,許攸是一個軍事上的天才,他很鄙視郭圖的小氣,小打小鬧有什麽意思?要玩兒就玩兒大的!


    虎牢關守將李傕,董卓手下的四大將軍之一,絕對的死忠,當初他也不過是一個馬販子,後來被董卓折服,一直心甘情願的跟著董卓,從西涼到並州,又從並州到西涼,一路坎坷從未有過其他的心思;


    簡而言之,李傕是個自學成才的大將,很有自己的風格與特點,他最擅長的是騎兵的戰術指揮,擅長以成建製的騎兵正麵突擊,衝散或者打出機會再派一支偏師奠定勝局;


    戰術非常的簡單,卻是屢屢奏效,他本人也常常自鳴得意,君不見,兩日前的袁紹是如何的狼狽?那個什麽上黨名將穆順,還不是被西涼鐵騎踩成了肉餅?


    “咚咚咚...”,戰鼓之聲激昂響徹,虎牢關外的一片喊殺之聲驚醒了睡夢當中的李傕,急忙抄起大刀,連鎧甲都沒有來得及穿,李傕高聲大喝:“都別慌!怎麽回事兒?大半夜的!”


    聯盟軍並未趁夜襲擊,隻是不斷的騷擾著,這是典型的疲兵之計,整整一個夜晚李傕都沒有合眼,心中憤憤不已,中氣十足的破口大罵,罵那些關東軍的鼠輩;


    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虎牢關緊閉多時的大門緩緩開啟,蜂擁而出的西涼胡子兵殺氣騰騰,被打攪了睡眠的女性非常的可怕,被打攪了睡眠的男性同樣是嚇人的;


    一個個的麵都不洗,隱隱的還能看到他們泛紅的眼睛...眼角上還有眼屎掛在上邊...李傕被激怒了,西涼軍同樣被激怒了,疲兵之計最為陰損,這是眾所周知的;


    西涼大馬橫行天下,所謂的橫行是指平原大地上的野戰、奔襲...這些人對攻城不擅長,對守城同樣也不擅長,總不能騎著大馬站在牆頭上守城吧?


    下了馬的西涼兵威力會削弱很多,三倍於己的敵軍很有可能不斷地騷擾他們,一旦有所鬆懈,虎牢關危矣!李傕決定出關迎戰,至少也要將聯盟軍暫時迫離這裏!


    殊不知,他現在已經中了圈套,許攸早就設計好了一切!他一直認為於野外決戰幹掉西涼軍是最為合適的!西涼騎兵的凶悍程度世人皆知,尤善野戰,他打定的主意卻就是在野戰當中消滅西涼軍!


    很狂的想法,郭圖就覺得他太狂妄了。之前郭圖一直主張與李傕對峙,等待時機再說,許攸是有理想有抱負,且埋藏很深的驕傲的人,他的思想很激進。不能被保守的郭圖所接受。這也就有了郭圖被支開的那一幕;


    “主公!李傕中計了!此戰必勝!”,許攸幹瘦的臉頰咧開了極大的幅度,他現在喜不自禁;


    袁紹點了點頭,隨手把出自己的寶劍。高聲怒喝:“除賊討叛!就在此時!眾將士聽令!鳴鼓出擊!殺!殺!殺!...”


    “必勝!必勝!必勝!吼吼吼...”,聯盟軍的嘶吼聲直插天際,就連奔襲而來的李傕也感受到了聯盟軍的怒火與旺盛的鬥誌!一時間心中戚戚;


    聯盟軍的大門被打開,身著紅衣黑甲的袁紹軍一馬當先的奔殺出來!隨後就是上黨張揚的並州騎兵部隊以及山陽袁遺的弓弩手部隊,不僅人數眾多。袁紹這三路人馬的精銳程度在各路諸侯當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強悍;


    張揚的部隊全都是並州來的驍騎健馬足有四萬人,山陽袁遺的部隊也有三萬餘,其餘的都是袁本初招募的兵馬,在青州一帶與青州黃巾軍多有交戰,都不是菜鳥兵;


    聯盟軍足有十五萬人的大部隊還是挺能嚇唬人的,李傕也隱隱的感覺到了那裏有些不對,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冷笑道:“關東鼠輩!盡會虛張聲勢!小的們!滅了他們!我向丞相為你們表功!殺——!”


    西涼軍無節操的嚎叫上雜亂無章,猶如無頭蒼蠅一樣亂嗡嗡的煩擾人心。這也算是一種聲波攻擊吧?漫卷的煙塵,西涼軍形成了一個大的錐形陣,兩側各有一個小的錐形陣,形成相互策應之勢,虎氣騰騰的撲殺上來;


    對麵的聯盟軍也僅僅是走出營帳。陣型還沒列好呢!李傕眼中精光暴射,這是一個機會!天賜良機!聯盟軍立足未穩,一個衝鋒過去他們很可能直接潰敗!


    一念之差,鑄就大錯!李傕並不知曉許攸早就設下了圈套正等著他過來自投羅網呢!畢竟是戰爭。沒有誰能夠完全的預料到對方有什麽計謀,大家都是凡人嘛!


    三裏...聯盟軍還在招呼著部隊整頓隊形。二裏...袁紹氣急敗壞的樣子已經映入了眼簾!一裏...聯盟軍開始驚慌失措,愈發的混亂起來!一百步...


    “轟隆隆...”,地陷了!西涼騎兵不斷加速到了聯盟軍前達到了最高峰,也因此刹不住車...一條縱橫一裏左右,寬約三丈的壕溝出現在了李傕的眼簾!要不是他身處中軍,隻怕會同先頭部隊一樣,一頭紮進壕溝,接著被後續的部隊壓死!


    “哈哈哈...”,袁紹仰天長笑:“李傕!你中計矣!...殺賊報國!”


    許攸冷笑連連,站在一架高塔上揮舞令旗指引部隊出擊,他的胃口出奇的大,隻不過是小小的挫傷了李傕的氣焰,將西涼騎兵的衝擊力消弭掉算什麽?他需要的是全殲李傕!從而打通前進洛陽城的道路,將袁本初扶上更高的位置!


    “火箭!放!”,令旗一舞,袁遺率領的兵馬搭弓撚箭,點燃準備好的火箭,射向那道寬大的壕溝,壕溝當中早就倒滿了火油幹草,刹那間火勢衝天,縷縷黑煙中充斥著焦糊的味道與痛不欲生的哀嚎聲!


    壕溝當中的西涼軍將近千人!許攸用最殘忍的方式將他們燒死!西涼軍中很多人都麵露凶狠,眼睛通紅,畢竟是袍澤兄弟!但更多的人被這樣淒厲的場麵嚇住了!


    李傕麵色難看,此行奔襲他率領四萬餘的部隊,整個虎牢關也隻剩下六七千人的守備部隊,看樣子袁紹早有防備,如果被他鑽了空子攻破虎牢關,隻恐..人頭不保!李傕萌生了退意;


    許攸不想給他如此簡單溜走的機會,張揚的騎兵部隊繞過壕溝也不對李傕進行進攻,而是徑直的繞過他們,像是要直接奔襲虎牢關一樣!李傕眼見不好,急忙吩咐分兵追擊,纏住張揚,務必不能讓他們奔襲虎牢關!


    兵馬被分開了,西涼軍的集團作戰能力削弱了很多,許攸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現在就是致命一擊的時候了!山陽兵躲在火焰的另外一頭不斷的進行射擊,西涼軍漸漸向後撤退;


    與此同時,袁紹的兵馬轟隆隆的開動!造成的聲勢比騎兵衝鋒更為浩大!因為他們采取了更為複古的戰爭方式,將曾經的戰爭利器再次擺上前台——戰車!


    在匈奴人大舉進攻中原的時候騎兵作戰也成為了主流的攻伐利器,古老的戰車也慢慢的發展成為了運送糧草、輜重的運輸車。許攸出乎意料的將戰車再一次拿了出來;


    戰車的衝擊力可以說大於輕騎兵。堪比重騎兵,但是他被人舍棄的原因是機動能力以及靈活性遠遠不如騎兵,尤其是轉動方向的時候非常困難,隻能一往無前的衝鋒!


    若是兩軍在開闊地帶相遇。一方是騎兵一方是戰車,恐怕戰車會被騎兵玩兒死,但是!凡事都有但是,許攸的壕溝將西涼兵停了下來,也就意味著他們現在隊形集中。且靈活性大大減小,這個時候戰車出陣是非常奏效的!


    早就埋伏在戰場兩側的戰車衝殺出來,兩匹馬乘坐四人,一人操控行車,一人弓弩射擊進行遠程打擊,兩人持矛或戟近距離攻擊,在車輪兩側還有尖銳的鐵器被安放在上邊;


    這樣的戰車足有三千輛,若不是時間緊張許攸還想著改裝,五千輛戰車才是他心中最佳的數字!戰車的衝鋒很快就到達了西涼軍的麵前。李傕終於感覺到了要壞事兒了!


    擁擠集中的陣型幾乎是要了他們的命,在狹促的空間中他們完全抵禦不了戰車的衝擊,被直接撞死的都不在少數!一時間人沸馬嘶之聲淒厲不已!


    西涼軍的陣型被壓縮的越來越小,而戰車依然玩命的衝鋒上來!李傕大叫:“分散突圍!分散突圍!還他娘的愣著幹什麽?”到了這個時候裝英雄的代價會很大,他一直信奉隻要有命在就能東山再起的理念。保命第一!


    “主公!全麵出擊!直接碾壓過去!李傕...敗了!”,許攸麵色漲紅,激動不已!還有什麽能比施展自己的才華獲得勝利更為榮耀的事情嗎?


    袁紹一掃心中的陰霾,拍了拍許攸的肩膀:“幹得漂亮!等戰事結束。我定然要好好地獎賞你!”


    聯盟軍在兩天前遭遇敗戰,而如今他們占據絕對的上風。報仇雪恥,打順風仗估計很多人都喜歡這種感覺,袁紹隻需要輕輕的揮揮手,身後的大軍就會狼一樣嗷嗷叫的衝殺過去;


    西涼軍陷入了重重包圍,危在旦夕!李傕拿出了自己的勇氣,頭盔擲地,脫去衣甲,赤膊上陣!無需慷慨激昂的動員,隻需要喊一嗓子:“


    想活命的就跟著我!”自會有人拚命!


    “殺!殺!殺!”,西涼軍奮勇爭先,跟著李傕的腳步奮死突圍,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們爆發出了絕對的戰鬥力,擅長打順風仗的一些士卒開始為他們的凶狠感到震駭,不敢再上前爭鬥;


    “這些慫包...真是氣死我了!”,袁紹搖了搖頭,對這些士兵很失望,大喊:“降者...”


    “主公不可!”,許攸急忙阻止袁紹:“主公!絕對不能接受西涼軍投降!若是如此,隻怕這些兵馬永遠也成為不了真正的精銳,此時此刻應該鼓勵他們殺敵!...就算李傕跑了,最起碼經曆過慘烈爭鬥後,這些兵馬會成為您的資本...”


    許攸說的很多,袁紹想喊的是降者不殺,一旦喊了出來隻恐己方士卒士氣渙散,不拚死效力,隻等著西涼軍投降,那樣隻會增加西涼軍突圍的概率,況且,一支精銳的軍馬是日後崛起的資本,如今盡占上風,為何不借此機會練兵呢?


    “你說的很對!”,袁紹點了點頭,然後喝道:“斬敵首一級!賞百錢!斬敵首!官升三級,uu看書 .uukanh 賞五千錢!”


    財帛動人心,有了獎勵才會有動力!被李傕的凶悍打退的聯盟軍再一次聚攏上來,露出了鋒利的大刀、長矛,仿佛西涼軍脖子上的腦袋不是腦袋,而是一袋袋的財寶!


    “進者生!退者死!殺——!”,李傕身上全是駭人的傷口與血跡,胸膛上還有一支被他掰斷的羽箭,如同煉獄歸來的鬥士!不管怎麽說以他現在的表現,無論如何都能當得起一聲勇士的稱謂!


    來的時候四萬餘人,歸去的時候幾乎折損了一半人馬,李傕更是身負重傷,幾欲死亡,聯盟軍獲得了一次大勝,並且挾大勝的士氣猛攻虎牢關...


    李傕硬撐著用血寫了一封求援信送往洛陽城,而他自己這一次吃了敗仗,而且是西涼軍史無前例的敗仗,自知董卓很快就會處罰他,甚至可能在暴怒中夷滅他的九族,所以他已經是抱著必死之心去麵對關外的聯盟軍!


    一天之內他打退了聯盟軍六次大規模的攻擊!握刀的手都開始哆嗦,臉上更是蒼白毫無血色...堅韌無比!


    “李傕...郭汜...董卓帳下大將何其多也?”,袁紹望著無法逾越一步的虎牢關感歎不已!至少他對自己的對手,那個已經搖搖晃晃卻掙紮著不倒下去的男人,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光有敬意是不夠的,幹掉他才是最好的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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