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夕陽在金紅色的彩霞中滾動,然後沉入陰暗的地平線後麵。通紅的火球金光閃閃,迸出兩三點熾熱的火星,於是遠處蘆葦蕩暗淡的輪廓便突然浮現出連綿不斷的淺藍色線條。


    “什麽,”一名漢子見王欣目中無人,隨奪過村民手中的木棍,一個箭步衝來,喊叫一聲;“如此囂張,欺我無人,待我來教訓教訓。識趣的話,趕快閃開,”舉起木棍直衝過來。


    王欣隨用大刀檔起,二人對打起來,一衝一擋,一來一往……


    再說特派員劉甄在路旁看管女子,哪兒看得住。


    歹徒畢竟是六個人,怎能眼睜睜的望著自己搶到的人,被他人奪去。一名漢子見劉甄一人照看,隨靈機一動,在人群中搶過一把竹掃帚。那掃帚不知用了多少年,每根竹笷子已經磨得又尖又鋒利。


    舉起掃帚對著特派員的麵部胡亂的紮去。


    “乖乖,”特派員劉甄見幾十根竹簽子戳來,心想,這麽一紮,自己的臉就成了蜂窩煤,即使好了,那些坑也難以填平,豈不落個大麻子。麵部是人美麗漂亮的特征,怎能容忍隨意毀容,何況最愛美的女人呢!她不得不丟下女子,來對付那又尖又鋒利的掃帚。


    這時,她一邊躲閃,一邊暗暗觀看周圍;戰場上的人越聚越多,那搶人的漢子、王欣、自己,統統被圍到中間。


    村民們自覺地敲起了鑼鼓,並在一旁呐喊助威。遠處看來;喊叫聲,廝殺聲和著鑼鼓的擊打聲混雜在一起,好像正在進行比武大表演。那周圍,因搏鬥廝殺和村民們的踩踏壓倒了大片蘆葦。隨又看了看天色,太陽即將落下地平線,黑影越來越深了。自己是來找地方住宿的,怎能在此亂戰,隨喊叫一聲;“別打了!”


    “怎麽回事?”通訊員王欣見特派員喊叫,關心的問:“那被奪下的女子呢……”


    “女子……”特派員劉甄被弄糊塗了,突然想起;自己是幫助他們救人的,這些村民怎麽回事?搶回的女子竟然不管不問,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站在周圍看笑話,望著我們與六名漢子輪番廝殺,即使打累了也不來幫忙,隨不耐煩的講;“誰知女子哪兒去了……”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位黑胡須老者,向特派員劉甄和通訊員王欣雙手抱拳施一禮,講;“二位好漢住手吧!天色已經黑了,放他們去吧!”


    “放他們走……”特派員劉甄心裏明白了,可能女子已經救回家了,隨向王欣講:“我們住手,放他們走,”


    “快滾!”通訊員王欣罵了一句,隨把大刀插進後背。


    六名漢子見二人放行,一名漢子喊叫一聲,“走!”一個個慌慌張張逃去。


    二人望著那些漢子狼狽逃去的背影,心裏暗自高興,總算做了件好事,王欣問;“我們哪兒去?”


    “隨老夫進村!”老者滿麵笑容很有禮貌的下了邀請函,“為了感謝好漢的慷慨幫忙,酒宴已經備齊,特邀請兩位英雄豪傑赴宴,”


    “赴宴……”特派員劉甄心想,自己正為住宿發愁呢,隨客氣的回話講:“區區小事不必客氣,”


    “哎,”老者搖了搖頭,笑著講;“怎麽小事,這是大事,”


    特派員劉甄一邊走一邊問;“他們是什麽人?為何強搶民女?”


    這時,村民們喊叫起來,“快走啊!回家喝酒去了”一個個高興的四散而去。


    老者並沒回答劉甄的問話,催促著;“二位好漢餓了吧,到了宴席邊吃邊回答,”


    這時,夜色象湖岸邊野貓一樣悄悄地從西邊樹梢上滑下來,把所有的聲音一起裝進蘆葦叢裏,蘆葦蕩便打起鼾聲。


    特派員劉甄和王欣隨著人群來到村莊,抬頭看;這個村莊不小,坐落在湖岸邊,夜晚,多情的皎月潛入湖心,調皮的眾星在湖裏擠眉弄眼。


    她們二人來到一座院子停下來,大門兩旁擺著色彩鮮豔的花藍,好像綻開在湖麵上的朵朵鮮花。院子裏擺放著十幾張桌子,酒菜已經擺起。王欣悄悄地向特派員講;“莫非他們正在操辦喜事?”


    “請二位好漢上坐,”黑胡須老者是這家主人,他滿麵笑容介紹講:“不是辦喜事,是嫁姑娘,”


    “嫁姑娘……”劉甄和王欣坐下問:“不是村莊遭土匪搶劫嗎?再說,嫁姑娘都是在上午……”


    “二位好漢請!”黑胡須老者端起酒杯相讓,與劉甄和王欣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講:“什麽遭土匪搶劫,他們是‘搶親’,也是農村嫁娶的一種娛樂活動,”


    “搶親……”王欣感到慚愧,本想學習特派員的勇敢,自己奮力救女子戰土匪,誰知,是他們自家人,豈不成了幫倒忙。


    “搶親,是我們這一帶風俗,”黑胡須老者繼續介紹;“男方在娶親當日午飯後,早早套上迎娶馬車,來到女方村頭敲鑼打鼓等待,不到傍晚不能進村。還要挑選六到八名壯漢做伴郎,他們化妝成土匪,悄悄地潛入女方的家。見到化妝好的新娘子,背起就跑。


    這時,女方家人發現自己閨女被人搶去,立即出門敲鑼打鼓大聲喊叫;“搶人啦,快抓土匪啊……”


    全村人聽到鑼鼓聲和喊叫聲,立即拿起叉把、掃帚、揚場鍁,前去追趕,還要一邊追一邊喊;“快截住,土匪搶人啦,快來抓土匪啊……”


    “原來如此,”特派員劉甄心想,怪不得看到遠處停了一輛馬車,原來是娶親接新娘子的,她感到慚愧,立即抱拳道歉,“我們當成真的土匪搶人了,所以進行攔截,破壞了娶親,”


    “你們攔截的好,”黑胡須老者竟然伸出拇指誇獎起來,“再沒有老夫嫁姑娘這麽隆重了,你們為女兒娘家添了光彩。說實話;我們正為此事發愁呢,你想,土匪搶本村女子,難道就不管不問?所以,女方娘家也需要幾位青年半路攔截(北方叫攔轎),否則男方人看不起,說女方娘家混得不怎麽樣。”


    “不錯,”特派員劉甄點了點頭,誇獎講:“這種娛樂不錯,男方娶親熱熱鬧鬧,大辦宴席,鬧洞房。女方嫁姑娘冷冷清清,找幾個青年熱鬧熱鬧更有意思,”


    “是啊!”黑胡須老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講;“哪兒來的青年,我們村三十歲以下的男青年,都被保安團抓去當了壯丁,即使沒有抓去的,也不敢在家,到處都在拉隊伍。”


    “拉隊伍……”特派員劉甄最為敏感,心裏揣摩開了,“難道男方就不害怕嗎?”


    “他們……”黑胡須老者捋了捋胡子,驕傲的講;“他們是女婿手下人,女婿也是四十多人的頭領,你們別懷疑是土匪啊,他是專打土豪與保安團對著幹。


    “那你女兒就是壓寨夫人了,”特派員劉甄心想,難道是黨組織在此拉隊伍?不會,現在國家混亂,民不聊生,怎會在此大張旗鼓的搶親。


    “是啊!”黑胡須老者點了點頭講:“要不,怎會派出六位身強力壯的漢子,大張旗鼓的搶親,他們一個個都有功夫,隻是沒有動真格的罷了,”


    “嗷,”王欣心想,怪不得呢,他們隻是表演給村民們看,“那裝得也太像了,你女兒哭得十分傷心,大喜的日子為什麽哭呢?”


    “這個你就不懂了,”黑胡須老者聞聽女兒哭得傷心,心中暗喜,滿意地講:“哭,是哭財呢,女兒出嫁哭得越痛越好,那是為娘家人添財增光,不哭反而不好。”


    “唉,”王欣歎了一口氣,講;“我聽到呼喊聲還以為真的土匪搶人呢,所以,一怒之下衝了上去,不問子醜寅卯,不管三七二十一,舉刀截了下來,”


    “截得好!”黑胡須老者再次伸出拇指誇獎,“二位好漢突然襲擊,為女兒娘家人增了光,讓男方看看;娘家人不是好惹的,這樣,女婿才不敢欺負女兒。”


    “這麽說;我們還截對了……”


    “截對了,”這時,劉甄身旁坐著一位老人插話講:“打得越狠越好,uu看書 .ukansu最好打得他們屁滾尿流,狼狽不堪,一個個夾著尾巴逃跑,我們村裏人才高興呢,”


    “哎,”黑胡須老者立即打斷了老人的話,“二位表現夠厲害了,那六名漢子隻有招架之氣,哪有還手之力。放心,女婿是愛惜人才的,說不定明天早早就會趕來,一定邀請你們入夥,”


    “入夥……”特派員劉甄聞聽入夥,心中害怕,我們是奉組織之命前往園林城執行任務的,怎能半路入夥,隨講:“我們到園林城有要事,不能入夥,”


    這時,一位村民前來打招呼,“我們回去了,”


    “吃好沒有,”黑胡須老者立即站起身來,他要送送那些客人,離開了座位。


    “恐怕由不得你們了,”坐在劉甄身旁的那位老人偷偷地告訴她;“表麵說的好聽,其實就是一股土匪,他女兒也是被強逼的。我兒子原是跟著他幹的,被縣政府抓去了,到處張貼布告,說我的兒子是土匪,後來縣政府開大會,把抓到土匪統統殺了。我老頭子從此成了土匪的親屬。他們見我兒子被殺,感到對不起,才把我當成親人接來,”


    “原來如此!”王欣聞聽所言心中害怕,悄悄地向劉甄講:“此處不能久留,我們連夜逃跑吧,”


    “能走脫嗎?”特派員劉甄搖了搖頭,心想,自己一定要沉著,不能再有盲目舉動了,即講;“這黑洞半夜的往哪兒逃?看看情況吧,不行明天早晨再說。”


    “這一夜太長了,不知要出什麽情況呢……”


    欲知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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