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並排行走,邊走邊談,以減輕旅途勞累。此刻,青色的微光在東方彌漫開來,眼前的大湖像一個巨大的染坊,晨霧像掛在空中的千條待染的白紗,緩緩地移動著……


    “特派員,”通訊員王欣喊叫一聲,“繼續接著講啊,聽著挺得勁的,全當講故事,最好講你自己親身經曆,”


    “聽故事可以,講自己不行,怎能吹牛,”劉甄心想,革命工作嗎,哪能處處把自己放到第一位,對黨和人民做點貢獻是應該的,怎能隨便炫耀,“不過,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哥哥獨龍,被桑巴拉臉和楊毛驢子吊到柱子上,等待搭救,”


    “老是擔心獨龍,怎麽又稱起哥哥來了……”通訊員王欣對劉甄的言語產生懷疑,隨問:“你與獨龍是啥關係?莫非是表兄妹親戚,”


    “沒什麽關係,”特派員劉甄竟然一口否認了,此時不再承認自己是獨龍的弟媳了,那是當時的緩兵之計,“我們無親無故,”


    “這就奇了,”通訊員王欣更加疑心,“既然無親無故有什麽擔心的,難道……”


    “不要瞎猜”特派員劉甄首先製止,而後把王欣的猜疑堵死,“他有老婆孩子,被西霸天當做人質扣押著,”可是,自己那顆心不聽使喚,不由自主地為獨龍的遭遇而傷心。她裝作朝東方觀看;“太陽照在附近大湖上,變幻奇異的色彩,霧靄迅速被風卷到遠遠的天邊去了。”她們一邊走一邊談,以減輕趕路的疲勞。


    通訊員王欣見劉甄提起獨龍往別處講,不再追問,她好像有難言之隱,隨改變話題,“你與桑巴拉臉和楊毛驢子之間又是什麽關係?”


    “我們是敵我關係,”特派員劉甄說過之後,感到錯了,他們是爭取對象,不是敵人,隻是做的事情荒唐。對待此事還真有些發愁,那桑巴拉臉、楊毛驢子正愁抓不到自己呢,如果前去解救,豈不是自投羅網,怎麽辦啊!此時她的眼睛發紅了,好像有了淚珠,隨偷偷地把腦袋扭到一旁,掏出手絹擦了擦眼睛。


    “特派員你怎麽啦?”機靈的通訊員王欣怎能看不出,心裏清楚她在為獨龍傷心。


    “風太大了,吹得眼睛直流淚,”她不能同著通訊員哭啼,因為自己是領導者,隻好扯個理由。


    通訊員王欣抬頭看了看,哪兒有風呢!此時微風祥和,遠處飄蕩著一縷縷白雲,秋陽照在一望無際的蘆葦頂上,天顯得特別高,特別藍,雲朵格外綿白嫻靜,陽光格外明媚和煦,風也顯得輕柔清香。


    隨笑了笑講:“是不是沙子迷住了眼睛?”


    “說不清,已經好了,”特派員劉甄立即直起腰來,組織派自己來的任務是收編蓮蓬湖的人馬,怎能沒有與他們照麵就被困難嚇倒,哪兒像一名共產黨員。隨轉移話題,向王欣講:“那我們就商量商量如何開展工作,目前就我們兩人,先開個組織會,談談你的意見?”


    “至於如何開展工作……”通訊員王欣明白了劉甄的心思,是遇到了困難束手無策,自己怎能袖手旁觀,理應幫特派員排憂解難,可是,自己對江漢市的情況一點都不熟悉,如何幫忙,隨提出;“你是土生土長的江漢人,請特派員介紹介紹江漢市的情況,”


    “也好,我們邊走邊聊,不會感到寂寞,”她深知黨組織交給自己的任務艱巨,有必要講出來分析分析。因為江漢市離中心城市較遠,屬於長江漢水流域,每逢夏秋暴雨季節,上遊的雨水過大,特別陝東南,豫西南,和鄂西北一大部分地區的洪水匯入漢江,造成河道瀑滿,急流而下。在通過地勢低窪的江漢平原時淤積滯留,使堤防決口,故爾成了十年九澇。肥沃的土地常年積水,到處是一望無際的蘆葦蕩。”


    “蘆葦蕩……豈不正適合建立革命根據地,依靠蘆葦蕩可以藏身,”通訊員王欣受黨教育多年,懂得毛委員如何建立隊伍,如何利用農村包圍城市。


    特派員劉甄繼續講:“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饑寒交迫,螞蝗,血吸蟲病困擾著當地百姓。可是,土豪劣紳,地主惡霸的租子有增無減,常言道;官逼民反。饑民們感到餓死也是死,不如戰死,隻有組織起來與地主老財西霸天爭奪糧食。所以,出現了一股股三五十人的隊伍,最大的、最有影響的數蓮蓬湖的人馬了。他們聚集了一百多人。”


    王欣終於明白了,那些農民武裝,成了土豪劣紳西霸天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西霸天才把蓮蓬湖的人馬,汙蔑成土匪、強盜。”


    “一點不錯,”特派員劉甄點了點頭,“黨組織的意見,就是把這些農民武裝捏合到一起,可是,他們之間誰也不服誰,何況我們要去管住他們呢?一匹匹野馬難以馴服,”


    “發揮我黨的特長嗎,”通訊員王欣出起主意;“做思想工作,講革命道理,讓他們知道,團結才是力量,隻有團結起來才能打倒西霸天,”


    “靠思想工作講一堆大道理他們會聽嗎?”此時劉甄確實感覺到了,離開了黨組織,單獨工作不易,任務艱巨,困難重重,而且危險性大。“可想而知,我們是兩位女同誌啊…”


    “女同誌怎麽啦!”通訊員王欣在這個關鍵時刻,講出了組織經常講的大道理,“艱苦的環境是鍛煉人的意誌,那麽,黨組織派你前來一定是有目的,為什麽不派個男同誌?”


    劉甄怎不明白組織的目的,女同誌有女同誌的好處,起碼不會見麵就被他們殺掉,可是,難免會出現其他意想不到的情況,當初自己被蓮蓬湖的人馬捉拿後,已經領會到了,桑巴拉臉要強行自己做“壓寨夫人……”一個多麽可怕的字眼啊!如何避免類似的情況發生?她在王欣的提醒下終於想出了辦法,“到了江漢市不能盲目的進入蓮蓬湖,更不能因為搭救獨龍而把自己賠上,”


    “自己賠上……”通訊員王欣明白了特派員的困難,“那麽,黨組織對江漢市的情況就不了解嗎?”


    特派員劉甄點了點頭,“當然黨組織對園林城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特別是蓮蓬湖那支影響最深的農民隊伍,他們被地頭蛇保安團長西霸天稱為土匪。組織看中了這支隊伍,特任命劉甄以特派員的身份收編他們。”


    “組織的決定是正確的,”通訊員王欣不知道內情,更不知道劉甄的苦衷,唱起了高調,“隻要收編了蓮蓬湖的人馬,其他小股部隊便可自然收編,當然頭三腳難踢,做起來困難,”


    “是啊!”她感到擔子重,壓力大,“我們麵前處處是對手,蓮蓬湖的桑巴拉臉、楊毛驢子、劉撇嘴、王麻子。此時談收編根本不可能,”


    “那是,他們也不會聽從,”通訊員王欣聽劉甄介紹過,“還有外來敵人,保安團長西霸天,混子二少爺,再加上扯不清的娃娃親,給特派員的工作帶來麻煩,”


    “豈止麻煩,”特派員劉甄認為,比麻煩還要危險,“還有敵人,要劉甄腦袋的敵人,國民政府的特務,密探,國民軍團長吳百強,參謀長汪得彪都是敵人,如何處理敵我之間的關係?從哪裏著手?如何理清?”


    “四周全是敵人啊,”通訊員聞聽聞聽所言,感到害怕,替劉甄擔心,“我們成了森林中的螢火蟲,”


    “什麽螢火蟲,我們是一顆火星,”特派員劉甄在王欣的比喻下,終於想出辦法,“星火燎原,讓這顆火星燃遍江漢,而且越燃越旺。所以,我們暫時不能盲目的收編隊伍,一定要穩紮穩打,首先站穩腳跟,發展黨組織,星火燎原,依靠骨幹力量,建立一支自己的隊伍。”


    “自己的隊伍……那當然好了,”通訊員王欣聞聽所言高興得跳了起來,“看來發展黨組織站穩腳跟是當務之急,等隊伍壯大了,再進行收編,這個辦法好,不管是用談判的辦法收編,還是武力解決收編都不怕,”


    “至於組建隊伍,經驗不足,我們太年輕了,uu看書 ww.ukanhu.om ”特派員劉甄估計著拉起隊伍後的狀況,“將來麵對的敵人,是陰險狡詐的西霸天和地痞流氓的二少爺。還有蓮蓬湖那些愣頭愣腦的土匪習性的頭領們,桑巴拉臉,楊毛驢子……之間的矛盾,”


    “利用矛盾解決矛盾,這是毛委員說的,”通訊員王欣關鍵時刻講出有分量的話,“豈不成了三股人馬鼎力,待我們狀大後,再把他們一個個吃掉,”


    “什麽吃掉,這叫槍杆子裏邊出政權,隊伍是後盾,起到威懾作用,最好的辦法是談判,”


    “明白了,”通訊員王欣點了點頭,“有人有槍說話才有力量,”


    “我們要堅持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特派員劉甄規劃著,“首先建立起黨組織,而後抓隊伍,抓槍杆子,隻要有人有槍,收編蓮蓬湖的人馬就不難了。而後打倒園林城頭號土豪劣紳地頭蛇保安團長西霸天。”


    “那搭救獨龍呢,”通訊員王欣哪裏猜出特派員的心情,再說,對江漢市不太熟悉。


    “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此時特派員劉甄並知道蓮蓬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獨龍已經成為大隊長。如果知道的話,她一定會直接找他的。可是,不知道,還以為繼續吊在茅屋的柱子上呢……


    一句話沒有說完,突然,遠處傳來呐喊聲和哭啼聲。


    那哭聲撕人裂肺,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二人抬頭觀看;一男一女……


    通訊員王欣一躍而起,大吼一聲;“大膽毛賊!光天化日之下,膽敢……”


    欲知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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