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乳白色的霧氣已從長江水麵上冉冉升起來。它環繞著江城市的大街小巷,也不知那兒來這麽多縹渺透明的白紗!霎時間,就組成了一籠巨大的白帳子,把個方圓上百裏的江城市給嚴嚴實實地罩了起來。這,就是長江岸上的有名的江城大霧了。


    至於叫花子們的生活來源,平常是不上街乞討的,這是規矩。但是,每到月初和中旬兩天,叫花子們就結夥上街,到江城市中心乞討錢和米。因為這兩天適逢商店的“牙祭日”,老板打發他們錢米也好討個彩頭吉利。


    還有,地主土豪官紳富商家對於辦紅白喜事是很講排場的,這時,三鎮的頭領們,可以到辦紅自喜事的人家要賞錢。頭目拿到賞錢後,在主家門框貼上一張紅帖,帖上蓋有吉祥圖章標記,作為一種吉利,別的乞丐見此紅帖,知道是丐幫的告示,便不敢來乞討或打擾了。所以,地主老財,官僚資本家是願意花這筆錢的,因為舉辦紅白喜事,賓客往來出入,門前有乞丐,主家的麵子就會增光不少。乞丐頭目所得賞錢按比例給其他乞丐。


    江城市的乞丐們整天流竄街頭,他們的生活來源還有一種方式,遇到店鋪開業或者有人家辦喜事,手拿“哈拉把”(牛肩胛骨做成的響器)的“花子”便蜂擁而至。有喜念歌的,有唱湖北魚鼓的,有唱天沔花鼓的,大部分自編自唱。


    請看叫花子唱的一段逍遙自在曲;


    落盤菜,搖壺酒


    天南海北任我走


    盤龍大棍挽在手


    打遍天下咬人狗


    乞丐們一直站在門口演唱,辦事的主人不堪其擾,於是就找“看街人”代為設法阻攔,東家拿出剩菜剩飯和錢,打發這幫叫花子。


    國民黨特務反感叫花子,認為他們擾亂社會秩序,經常被無辜驅趕。所以,他們之間發生矛盾,甚至經常挨打挨罵,有一些罪惡多端的便衣特務,不把叫花子們當人看,當麵不敢,卻在背地裏整治教訓他們,因此,造成特務與叫花子為冤家。


    此時,天色已經過午,還是十分昏黑,片片烏雲仿佛要壓下來一樣,黑壓壓的。好像遠處不時有震耳欲聾的雷聲和刺眼的閃電。那不是雷聲,是爆炸聲和槍彈的聲,那光亮是爆炸發出來的火光。因為,光線比聲音傳輸快,所以,給人們一種恐怖的感覺。


    劉甄同誌的出現為叫花子們出了氣,在懲處叛徒沒骨狗的過程中,為了渾水摸魚,曾幫他們懲處了那些罪惡多端的便衣特務,很受叫花子頭領的歡迎……


    這時,一位頭領見劉甄到來,老遠拍手迎接歡迎;“歡迎文刀瓦大俠到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時,劉甄化妝的是一位男子,取名文刀瓦。是叫花子們心中的英雄,隨雙手抱拳施以禮,而後開門見山的講;“老文的幾個朋友被便衣特務抓去了,馬上就要執行死刑,特來請求幫助救人,”


    “客氣什麽,文大俠的朋友嗎,當然也是乞丐們的朋友,救人是理所不辭,”叫花子們的頭領自稱是乞丐。


    “被偵緝處的特務,”一位乞丐頭領提起特務就咬牙切齒,立即大罵起來,“奶奶的,一個個罪惡多端,”隨轉向劉甄問;“文大俠讓我們這些叫花子幹些什麽,兄弟幫忙理所當然,你是文化人,有的是智謀,有什麽辦法隻管吩咐,我們大家服從就是了,”


    “我想利用枯樹掩體進入牢房救人,”文刀瓦也不客氣,直接提出,“在你們的隊伍中,抽幾個爬樹高手,今天晚上給我一起前去救人,”


    一位乞丐頭領給自己取名伍子胥,講;“什麽枯樹掩體叫花子們不懂,找爬樹高手,我就是一個,自小調皮搗蛋,經常爬樹掏鳥,那爬樹技術如同走平地,”


    “哈哈,”另一位頭領講,“要說會爬樹的,大家都會,三兩百人不成問題,不知文大俠要多少個?實在不行我們全去,”


    “全去……”劉甄想了想,這去牢房救人不能人多了,人多反而目標大,再說也用不上,隨講;“一到兩個就夠了,但是,還要會爬牆,一定要行動迅速,麻利的,”


    “要麻利的,”乞丐頭領伍子胥笑了笑講;“說實話,爬牆比爬樹還要容易,不是吹牛,一般的牆頭,隻需一個縱身便可跳過去,”


    文刀瓦聞聽所言,心中大喜,隨講;“就有你前去,再挑選一位兄弟,今天晚上我文刀瓦請客,現在就過去準備準備,”


    “好的,”乞丐頭領伍子胥聞聽晚上管飯,心中大喜,隨向身旁的另一位叫花子講;“我們二人隨文大俠前去救人,”


    文刀瓦立即看了看二人,年齡都不大,十八九歲,不胖,因為叫花子們的組成來自各個年齡,有七八歲的,十幾歲的,二三十歲的,還有老人,男女都有。她清楚;乞丐的群體結構十分複雜。


    她是從農村出來的,有的村還有奇怪現象,一些農民在冬閑無事時,全村成幫結夥地外出乞討,賴以增加收入,竟成了傳統慣例。若逢早澇年景,乞者更眾。不過,這些人是團結對象,但是,他們的目光短淺,很難聚攏領導,對共產黨的遠大理想他們不懂,不過,愛憎分明,十分講義氣,有恩必報。他們一個個衣衫爛縷,骨瘦如柴。乞丐頭領伍子胥和另一位叫花子,在乞丐們中間算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了,而且思想也比其他叫花子進步。


    文刀瓦滿意的點了點頭,講;“我們走吧,天很快就要黑了,那些朋友還等待搭救,”她不能講過多的大道理,更不能講共產黨員,免得他們心裏害怕,隻能說朋友。


    秋末的黃昏來得總是很快,還沒等叫花子們吃過晚飯。那薄霧中的太陽就落進了地平線。於是,長江河道裏的風帶著濃重的涼意,驅趕著堤岸上的白霧,向江城市大街中間遊蕩。此時,那龜山蛇山上的陰影,更快地倒壓在長江的河道上,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和夜色混為一體。


    這時,三人借助黑色的夜晚,悄悄的來到偵緝處關押我黨同誌的牢房。他們順著圍牆行走,終於來到白天劉甄查看好的位置。


    她停住腳步向乞丐頭領伍子胥講:“這裏有一顆大樹,正好貼著圍牆生長,那一根粗粗的樹枝一直延伸到圍牆內,你們二人爬上去,在樹枝上綁一根繩子,一頭係到腰間,利用懸力甩過高高的圍牆,而後一人順著繩子下去,一人留在樹上,等待把下邊救出的人拉上來。”


    此時,江城市的人們已經熟睡了,除了微風輕輕地吹著,除了偶然一聲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牢房如同死人一樣陰沉可怕,到處是寂靜無聲的。


    “我下去,你在樹上等待救人,”乞丐頭領伍子胥十分講義氣,文大俠剛剛請了客,常言道;吃別人的嘴短,拿別人的手短,收人錢財理應替人消災。此時酒足飯飽,那酒勁正衝昏頭腦,隨問;“但有一事必須打聽清楚,大俠朋友的名字叫什麽?”


    “他是老師,名字我不知道,”文刀瓦此時還在保密,已經養成了習慣,安排講;“就找張老師,文刀瓦的老師,他聽到後一定會明白的,但,下去要小心,注意隱蔽,悄悄的尋找,千萬不可驚動了敵人,到時會前功盡棄,”


    “放心好了,”乞丐頭領伍子胥點了點頭,牢記在心,“請文大俠到黑暗處等待我們的好消息吧,保證把朋友救出,”說完,利索的爬上了大樹。


    二人按照文刀瓦交代的方法,把繩索的一頭綁到樹上;另一頭係到腰間,往深牆院子猛地一個縱身,正好落到圍內。


    他定了定神,感覺一切完好。隨仔細的聽聽,看看有沒有敵人,黑夜,靜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已經睡了,一切顯得那麽安謐。隻有那蛐蛐在不停的叫著。


    他立即順著牆根,在黑暗處行走,一間房子一間房子的尋找,一直找到刑罰審訊室。他輕輕的趴到窗戶下看了看;此時,正在突審,審訊室裏有四個儈子手,其中一人坐在椅子上,可能打累了,正在抽煙。其他三人在給犯人用刑。


    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光著膀子,挽著高高的褲腿。


    一位男子被捆綁在老虎凳上,是一個長長的木頭凳子,一頭有靠的地方。那人的上身綁在木板上,腿綁在凳子上!看樣子綁得很緊!一名儈子手往腿下添磚,每多添一塊,腿就往上提高,再添幾塊就會把腿蹩折!


    那一旁靠牆處,有個架子,掛著皮鞭,手銬,鐵鏈……一位男子用手銬銬住雙手,分別用鐵鏈吊到架子上,一個儈子手正拿著皮鞭抽打,打一鞭問一聲,“招不招?”


    那人很堅強,咬緊牙關,那嘴唇已經咬出血來了,他很堅強,寧死不招。


    儈子手見犯人不招,繼續抽打,而且又沾了沾水,而後用手握了握皮鞭。這小子挺賣力的,已經打得滿頭大汗,還是不肯罷休,一直把那人打得昏死過去。


    緊接著,一盆冷水對著昏死犯人的頭上澆去……


    他醒了,u看書 .uukanu 審訊並沒停止,一碗辣椒水端來了,對著那人的嘴巴灌起……


    另一個儈子手正在那火盆裏夾著一塊紅紅的烙鐵,他等待著辣椒水刑法用過後的效果。


    又是一盆冷水澆去,那剛剛灌過辣椒水的人,又蘇醒了。


    緊接著,儈子手終於把那燒得紅紅的烙鐵,摁在了那人的胸前,隻見“滋滋”地一股黑煙升起……審訊室裏立即衝出燒糊肉的氣味。


    他趕緊離開了,不能繼續觀看,因為等待救人。


    恰在這時,一間牢房裏有了動靜,他趴在窗戶鐵欄杆前往裏看了看;地上鋪了一些稻草,四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躺在地上。


    “喂!”他輕輕地喊了一聲,“請問;張老師在不在?”


    一位傷勢好轉的人抬頭看了看,他可能被拉出去審訊的時間久了,悄悄的講;“張老師……昨晚已經被秘密殺害了,因為他是書記。臨刑前高喊口號,“打到國民黨反動派,中國共產黨萬歲!十分英勇,被殺害的還有其他黨員,”


    “啊!”他聽到張老師被殺害的消息後,感到失望,搭救失敗了,要趕快出去告訴文大俠。隨悄悄的往圍牆處那顆大樹底下靠近。


    突然,一把手電筒的光亮,照得乞丐頭領伍子胥兩眼難以睜開,緊接著一聲獰笑,“哈哈,共黨書記劉甄,投降吧,我們在此等待多時了,”


    他感到不妙,立即對著高牆大喊一聲,“張老師昨晚被秘密殺害了……”


    欲知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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