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帶著晁勇和幾個相識的鄉紳打了招呼,站不多時,便見知縣陪著一麵白無須的公公走了出來。


    眾鄉紳見知縣陪著括田所公使出來,紛紛作揖拜見。


    那公公卻隻是瞥了一眼廳中眾人,也不答話,便大搖大擺在主位落座。


    晁勇不由好奇的打量起大堂上坐著的太監,後世雖然電視上見過不少“太監”,但這貨真價實的太監卻還是第一次見,自然要好好打量一番。


    麵白無須,少了男人的陽剛,多了些女人陰柔,也沒有後代泰國人妖的嫵媚,隻能說是不男不女,讓人看得有些瘮人。


    晁勇打了個冷戰,收回注意力。


    知縣僂著腰親自給那公公上了一杯茶,這才和眾人說道:“括田一事,日前本縣已著人通知,想必地契你們也都帶來了。王師爺你去收齊。”


    眾鄉紳雖然不舍,但公田所凶名在外,迫於其淫威,還是都把地契帶來了。


    幾位平日對知縣多有孝敬的鄉紳,原本還有些想法,但和知縣暗示了幾次,見他完全不理睬,隻是小心伺候著那公公,也不敢造次,隻好把地契如數交出。


    “大人,地契收齊了。”


    不片刻,師爺便把地契收齊交給知縣。


    眾鄉紳看著知縣再把地契交給那閹人,便知那些土地再也與自己無關了。


    數代積累,一朝化為烏有,幾個上了年紀的鄉紳仿佛瞬間被抽走了脊梁骨似的,搖搖欲墜。


    晁勇看著眾人反應,也不由歎息,看來這花錢買平安是古往今來都免不了的啊。


    那公公接過地契,這才放下架子,抬眼看了看眾人,細聲道:“看來黃知縣果然是教化有功,你等百姓也識得朝廷威嚴,倒省了咱家不少事。今次這梁山水泊八百裏方圓都歸了公田所,這地麵之物自然也是公田所的。咱家再給你等三日,三日後公田所當派人接管你等宅子,以便管理附近公田。”


    一個鄉紳原本便是心如滴血,聽到居然還要征收房屋,頓時再撐不住,跪倒在地上,哀求著道:“大人明察,小的世代居住於此,大人今日要征收我等祖宅,豈不是要我等背井離鄉。還望大人收回成命啊。”


    先前縣裏公文也沒說房屋之事,眾人原本以為獻出土地,便能保的平安,沒想到公田所如此貪得無厭,還想奪眾人祖宅。頓時都跪在地上哀求起來。


    晁勇見晁蓋臉上閃過一絲怒色,趕忙拉著晁蓋衣袖在眾人後頭伏下來。


    晁勇還未完全把自己融入這個時代,因此一直當做電視劇一般看著,自然是旁觀者清,低聲道:“爹爹且息怒,此事並不是沒有轉圜之地。”


    晁蓋聞言,詫異道:“勇兒何出此言?”


    “此事若是和那括田一般不可挽回,先前縣裏定然會一便通知,也省卻不少時間,何必在這裏再費口舌。”


    “那你說他們所為何事?”


    晁蓋一聽也覺有理,看著聰明了許多的兒子,家中田地被括去的悲憤也少了許多。


    如今這世道,卻是越來越亂了,雖然沒了田地,他晁家也還有家財萬貫,但這當公的比江湖上落草的還狠毒,動輒謀財害命。若是晁勇一味魯莽衝動,晁蓋還真擔心他日後會斷送了晁家家業。


    “依我看來,他們無非是想詐些錢財,爹爹且試試看。”


    晁蓋見晁勇說的頭頭是道,點點頭,高聲道:“大人若能讓我等免了背井離鄉之苦,晁蓋願出錢五百貫,請大人另選他處建屋管理。”


    眾人一聽,趕忙也跟著說:“我等願意出錢。”


    那公公聽眾人哭了一陣,早已不耐,見眾人總算醒悟過來,便捏了個蘭花指,豎起一根指頭,尖聲道:“咱家也不是要為難你們,隻是這都是公田所規矩,公田管理也需要宅子。隻是新建屋子所費頗多,五百貫隻怕不夠。一千貫,若是你們都能出足一千貫,咱家便替你們擔待一二,另選他處建屋。”


    彼時,人們對祖產還是比較看重的,且都是安逸慣了的鄉下財主,吃了這一塹,也都不再願意背井離鄉去買屋置田,若是去其他地方買了田地,再被括去,豈不冤枉死了。


    況且如今道路上也不太平,遷移也不安全。


    聽的有回旋餘地,馬上都滿口答應。


    不過一日,眾鄉紳便把錢如數交來,好保的宅院平安,也省的節外生枝,再有變化。


    晁勇則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活,每日打熬氣力,舞槍使棒。


    這日,晁勇正歇涼時,晁蓋走來道:“勇兒,以前你常吵鬧著要去闖蕩江湖,最近怎麽不見你說了?”


    “孩兒以前年輕識淺,以為仗著一把子力氣,便可打出偌大名聲。現在力氣已經勝過爹爹了,隻是卻很難贏了爹爹,這才知道拳棒的重要。因此這段時日,孩兒一直苦練拳棒,以後也好打出一片名聲。”


    晁蓋見兒子說的頭頭是道,滿意的點頭道:“好,這些天爹也一直在注意你。你的拳棒雖隻剛剛入門,但加上你這身氣力,卻也足已自保了。莊上並無甚十分了得的莊客,和他們對練已經沒有太大用處。爹有意讓你去江湖上走走,拜會各路好漢,一來提高身手,二來也能多結交一些知己兄弟。”


    晁勇此時已知自家落草之事多半還會上演,uu看書 uuanshu 沒了土地這大宗收入,莊上又養了許多人,平日吃穿用度便耗費不少錢財。


    加之晁蓋仗義疏財,遠近聞名,平日多有來拜會之人。每次晁蓋都會酒肉款待,臨走還送上盤纏,可謂開銷甚大。


    水滸中一起劫生辰綱的白日鼠白勝和黃泥崗下認出晁蓋的何清,便都曾來晁蓋莊上混過酒飯盤纏。


    晁家雖然攢的不少家私,但也禁不起這般折騰。


    到了無以為繼之時,若有那生辰綱送上門,晁蓋仍然免不得去取為己用,之後的結果也多半改變不了。畢竟那許多財物也不好運輸,即使官差抓不住白勝也總是有跡可循的。


    晁勇想改變那靖康恥,自然也不會提醒晁蓋,隻是結納豪傑的步伐卻要加快了。


    水滸中宋江不就是在江湖上帶了很多頭領上山,才慢慢架空晁蓋,搞得晁蓋最後打個曾頭市都湊不出一隊自己心腹,莫名其妙的死於箭下。


    晁勇早想出去結識一些豪傑,也好為日後占山為王、揭竿而起打下基礎,隻是之前剛剛穿越沒有安全感,也缺少一個契機,這次見晁蓋主動提起,便也馬上道:“爹爹說的是,孩兒也覺得最近拳棒都進步不大了,正想去江湖上走走呢。”


    “好,那你去和你娘說說,明日便帶著晁三在京東各州府走走。晁三打小跟隨管家穿州過府,這些年才回到莊上,對各地風情多有了解,帶著他方便些。若在江湖上遇到什麽棘手之事,我在江湖上還略有薄名,報上我名號,總不至太過難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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