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見識過了顧峰與凡叔的較量後,我認為那便是絕世風采,但當日之戰,與今日相比……還真就不算什麽。


    剛猛無比的劍氣相互對撞,大地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紛紛裂開,就連高聳入雲的劍山都在搖搖欲晃。


    兩人貌似都很有這個默契,想要在這一次的對拚中決定出勝負來,所以雙方皆沒有留手。


    “砰!”


    一聲巨響,九天雷動。


    白雲散去,狂風皺起,末日之相以現。


    巨大的雷柱如雨點般落下,而申爺與那位黑袍劍修卻依舊半步不退,宛如那可以毀滅一切的雷柱與他們毫無關係一般。


    “沈羽,多年苦修,你這又是何必?”


    不知何人在說話,聲音渾厚,相比也絕對是當世的絕頂高手之一,又或者是十佬之一。


    申爺目不斜視,嘴角微微上揚傲然喊道:“我沈羽八歲握劍,不曾讓三尺劍蒙羞,今日我就要讓這驚鴻劍鳴,響徹天地。”


    話音落,驚鴻劍發出陣陣鳴叫,宛如一隻束縛了捆綁的猛虎一般。


    瞬間,那名黑袍劍修被逼退了,而申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嘴角泛出了些許血跡。


    “區區天罰,能乃我何?驚鴻,劍起!”


    申爺嘴角的笑容愈發癲狂,進入橫劍奔著天罰雷柱斬去。


    “轟隆隆!”


    天地之威竟然就這麽被斬成了兩半,而餘下的力量則瞬間被驚鴻劍吞噬,那一瞬間,申爺在我心中便就是真正的天下無敵,哪怕老天師還在,想必也定然不敢與之爭鋒。


    為何?是實力碾壓了老天師嗎?


    非也!


    在我看來,申爺苦修這麽多年,可能為的就是這一刻,在這一刻,他心中隻有三尺長劍。


    而這種空無的狀態,便是所有劍修都在追求的。


    一劍在手,我便無敵。


    這種心境,不經曆大苦難,怎能擁有?


    “張少卿,當年你遊龍一出,天下神兵臣服,而我沈羽和這驚鴻劍卻從來都不曾服你。”


    “昔日有你遊龍破千山,我沈羽不願輸你,且看我如何一劍斷江。”


    話音剛落,隻見申爺嘴角再次印出了血跡,他在透支自己的本源來維持自己的無敵之姿,而這一幕,不管是我還是門下的弟子都不曾站出來一人阻攔。


    理由很簡單,他老人家一生崢嶸,哪怕是強如老天師張少卿,他又何曾遜色半分呢?


    “劍行九天,風雲起!”


    驚鴻淩空飛旋,申爺禦劍而行,掠過大江,刹那間,江麵宛如平地起驚雷一般,爆發出數個巨大的水柱,直衝九霄。


    最為神奇的便是這些水柱與雷柱道道相連,像是在互相較勁一般。


    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無一不為之動容,這位老前輩,再一次給劍道來了一場拔高,也用他有些倔強的臭脾氣給我們所有後輩上了一課。


    這一課太過生動了……也間接的印象了我的一生。


    直至水柱徹底吞沒雷柱,申爺這才禦劍而歸。


    “沈羽,今日對抗天罰之雷,已然傷了元氣,再比拚下去,我也是勝之不武,不如我們改日再戰。”


    黑袍劍修雖然帶這麵具,但是不難看出他此刻的表情是多麽的糾結。


    “你無神兵在手,這樣才算公平嘛!”


    黑袍劍修起劍就要回話,但卻被申爺很強勢的揮手打斷了。


    “萬劍宗第三十代掌門劍修沈羽,持沈家神兵驚鴻,問劍你這天下第一,你可接劍?”


    黑袍劍修看著狀態有些癲狂的申爺沒有回話,緊跟著,申爺再一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聲音也洪亮了許多。


    “接劍!”


    話音落,申爺速度極快的衝鋒在前,驚鴻劍如影隨形,宛如他的主人一般,壓根不知何為防禦,何為後退。


    “轟隆隆…………”


    連綿不絕的巨響震的我們所有人都無法直視那最後一劍,差不多要有十幾秒後,聲音才算停止。


    這時……申爺斷了一臂,口吐鮮血不止,已然搖搖欲晃了,而驚鴻劍則已然架在了黑袍劍修的脖頸處。


    “我這一招天地同壽,你可服氣?”


    黑袍劍修手臂微微顫抖的抬了起來,隨即衝著申爺豎起了大拇指,聲音沙啞的說道:“我願為劍而癡,然而你卻願意為劍而死,這一戰,我輸的心服口服。”


    說罷,黑袍劍修歸還了長劍後,便迅速離開了劍山,而申爺見他離開後,在放聲大笑了三聲,便搖搖欲晃的癱軟在了江麵上。


    而驚鴻劍則充滿靈性的護送這申爺,直至回到岸邊。


    …………………………


    劍山之上。


    天一好像汗蒸了一般,癱軟在地,雙眼依舊直勾勾的看著波浪未平的江麵。


    “這……這便就是天下第一的風采嗎?”


    力哥托著下巴癡癡的也跟這說道:“申爺總說,做人與習劍一樣,現在看來,他老人家並沒有吹牛。”


    “走,下山去看看申爺,那麽大歲數了,一點不讓人省心,這老家夥真是欠揍,剛才那個黑袍劍修怎麽不一劍劈死他呢!”


    我一邊惡毒的咒罵這,一邊快步跑下山,而這時,我已然淚流滿麵。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總之眼淚就是忍不住。


    待我們三個傻小子跑下山時,申爺已經有了意識,傷口也已不在流血了,我本想出言安慰安慰申爺的,可這老家夥比我們看的開。


    “一隻手怎麽了?楊過不也是一隻手嘛,依舊很牛呀!”


    話音落,身旁的弟子無一不漏出驚訝的表情,甚至一些年紀頗大的劍修還皺眉輕聲議論了起來。


    “三個小家夥,可是早就知道老夫是何人,才這般伺候的?”


    我接過話茬回道:“老前輩,您這話可比最後哪招天地同壽還要傷人。”


    “可不嘛,我做了小一年的飯,吃狗肚子裏了不成?”


    力哥一時沒有適應,有些口無遮攔了,惹的一旁的數十名門內弟子齊齊拔劍,怒目相斥。


    “咳咳……你們退下吧,我與這三位小家夥淺談幾句,門下底子切記,今日之戰,不許外傳,另外劍南幫我約一下其他九位還有215的高層,擇日我便要金盆洗手,從此不在過問玄門江湖之事。”


    這話一出,門下弟子更是大驚失色,紛紛想要上前勸阻,但卻都被申爺擺手趕走了。


    “徒兒謹遵師命,這就去辦。”


    人群散去後,申爺小心翼翼的把斷劍驚鴻收入腰間,艱難的站起身來後,平視這江麵歎了口氣。


    “三位小家夥陪我這個老家夥走一走吧……”


    我們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後,便齊刷刷的跟在了申爺左右,享受這最後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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