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德妃聽說了晴鳶懷孕的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


    她本就極喜歡這個兒媳婦兒,而晴鳶也給她生了一個孫兒一個孫女兒,本來她已經很滿足了,如今卻聽說晴鳶又有了,這份喜悅實在是難以細述。


    對年氏,她一直都不大喜歡,隻是年氏懷的畢竟也是自己的孫兒,因此也多少有些期待,前些日子聽說年氏小產,她還很是感歎了一番,對於不能保住自己孩子的年氏更是覺得看不起——她不是不知道後院的殘酷,事實上後宮的殘酷比其他任何地方更甚,但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中保住自己的孩子,那就是這個女人沒用了!


    晴鳶懷孕的消息衝淡了年氏小產帶來的消極影響,她當即讓秦海親自去內務府選了四個懂得照顧孕婦的嬤嬤,又讓他們提前準備好奶水充足、身體幹淨的奶娘,然後由秦海親自領著,連同一大堆補品、藥品、金銀財寶前往四貝勒府。


    這麽一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晴鳶懷孕的消息了。


    年氏自是氣得幾乎要發狂!


    她才小產多久啊?晴鳶就懷孕了!難怪當初不肯將罪魁禍首的鈕祜祿氏交出來。原來她還隻是猜測晴鳶在其中插了一腳,但如今看來,倒不是插了一腳那麽簡單,八成就是她主使的!


    如此一想,年氏那滔天的恨意如何還能忍得住?!當下就要去找晴鳶理論。


    奶娘嚇得死命兒拉住她,聲淚俱下地懇求道:“主子,不能啊……不管嫡福晉有沒有動手,她都不是您能夠對付得了的!您若是這樣跑去,那就是得罪死了嫡福晉,今後咱們的日子還怎麽過啊!”


    年氏也不是笨人,隻不過一時怒氣衝昏了頭腦,這會兒聽了奶娘的話,頓時便愣住了,站在門口許久,愣愣地,兩行珠淚潸然而下。


    “那怎麽辦?難道我的孩子就這麽白白沒了?難道……我就這麽忍了?!”她悲憤莫名,泣道。


    奶娘滿麵淚水,看著她心痛地說:“主子,您隻能忍、隻能讓啊!不管怎麽說,您隻是個側福晉,隻要她一天還坐在嫡福晉的位子上,您就一天必須把這口氣忍下去!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年氏心痛若絞,死死咬住下唇,連咬出了血也渾然不知,恨恨地看向晴鳶院子的方向,咬牙切齒道:“嫡福晉……”


    跟年氏這邊的怨氣衝天比起來,李氏、宋氏等人卻是連嫉妒的力氣都提不起來。胤禛對晴鳶的寵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們早已習慣,而且懷孕這種事情也不是誰說想要就能要的。在並沒有喝避子湯的情況下,能不能懷上那是天意,就算皇帝也沒辦法決定。胤禛雖然寵愛晴鳶,對她們也算是雨露均沾,並沒有刻意冷落過誰,可她們就是懷不上,這誰又能有辦法呢?難不成還要去問晴鳶,她有什麽懷孕的秘訣嗎?


    而耿氏聽到這個消息後,卻是頓時臉色變幻,陰晴不定起來。她悄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默默坐在房中發了半晌的呆,直到貼身丫鬟綠茵過來叫她才回過神來。


    “主子,這會兒各院的主子都去嫡福晉那兒給她道賀去了,您是不是也要過去?”綠茵問道。


    耿氏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去吧。別弄得跟別人不太一樣,引人注目就不好了。”


    主仆兩人於是出了院子,來到正院兒裏,卻看到幾乎全貝勒府的女人都來了,上至李氏,下至幾個格格,正圍著晴鳶坐在廳上,臉上帶著笑容,嘴裏說著吉祥話兒。


    晴鳶卻還是那個老樣子,淡淡地笑著,不緊不慢,似乎懷孕這事兒對她根本沒一點兒影響似的,端的是鎮定自若。


    耿氏愣了一下,隨即自嘲地笑笑。


    不論是誰,在生育過兩個孩子之後再次懷孕,都會這麽淡然的吧?


    她走上前去,跟別人一樣向晴鳶道過了賀,便老老實實坐到了一旁去悶不吭聲。


    眼光隨意地溜了一圈,她卻突然發現年氏並沒有來,不由又是一愣。


    年氏好大的膽子!還真就當自己是貝勒爺的新寵,所以不把嫡福晉放在眼裏了不成?


    這廳裏的女人們跟她有同樣想法的人可不少,幾乎人人的臉上都有些詭異,晴鳶看在眼裏,腦中卻回想著方才聽到的年氏院兒裏的消息,不禁暗自冷笑。


    連自個兒那小院子都管不住,不知道隱藏自己的人,居然還敢肖想打別人的主意?!


    不過那年氏倒是有些膽量,她倒有些好奇,這位年側福晉會耍些什麽手段來對付自己?


    正想著,忽然聽到有人說:“年側福晉來了。”


    她抬頭看過去,隻見年氏一身雪白的綢緞旗裝,才剛調理好的身子還有幾分清減,站在門口更是顯得有幾分弱不禁風,那楚楚可憐的身姿,足夠讓意誌不堅的男人把她捧在手掌心裏了。


    眾人說話的聲音頓時消失了,人人都怪異地看著年氏身上那一身的白。在晴鳶傳出喜訊的時候穿了這麽一身衣服來,這年氏也真夠大膽的!


    年氏卻不管他人的眼光,直盯盯地看著晴鳶,眼中各種光芒閃過,最後留下一抹銳利,走進來微微墩身道:“妾身聽說嫡福晉有喜了?特意來此恭賀,恭喜嫡福晉又懷上龍孫龍女。”


    說是恭賀,聲音中卻殊無幾分喜悅的感覺,再配上那身白衣,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吊喪的。


    晴鳶卻不在意,受過郭佳玉的記憶熏陶的她本就不大在意這些吉凶的想法,對於年氏的挑釁也早已有所準備,因此隻雲淡風輕地笑道:“年妹妹太過客氣了。你的身子才剛好,沒必要特意為了這種事情出來一趟,倒是趕緊回去休息才是真的,別剛養好了身子又出了什麽意外。”


    她這話其實說得真情實意,但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就有些歧義了,至少年氏就聽得怒火中燒,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來道:“多謝嫡福晉的關心。不過妾身已經無恙了,嫡福晉無須擔心。倒是嫡福晉您,如今身子可不同尋常,更加需要萬分小心才是,別走上了妾身的老路……”


    “年氏,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一陣冷冷的嗬斥聲響起,眾人一驚,齊齊向門外看去。


    卻是胤禛大步走來,身上的朝服還未脫下,顯然是下了朝以後就匆匆趕回來了。


    年氏臉色一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已經被一擁而上的鶯鶯燕燕們擠到了一旁。李氏等人是知道胤禛的厲害的,對他來說,除了晴鳶,其他女人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她們可不想因為年氏的口無遮攔被無辜波及,於是趕緊湧上前來,紛紛給胤禛見禮,將年氏的話給掩了過去。


    胤禛的腳步微微一頓,點點頭算是跟她們打過招呼,又深深地看了年氏一眼,眼神深邃,倒是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他揮了揮手,對眾人說道:“好了,都回去吧。嫡福晉如今需要休養,你們也都各自回去歇著。”


    他說的話沒人敢不聽,一眾妾室們趕緊一一告退了出去,就連年氏,雖然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乖乖退了出去。


    晴鳶見她們都走了,這才迎上前來,說道:“爺怎麽今兒個這麽快就回來了?可是有什麽事麽?”


    胤禛在她麵前一向不會板著臉,揚起了一抹笑容,將她摟進懷中道:“上朝完了,沒什麽事兒就回來了唄。還有皇阿瑪聽說你懷孕了,賜了一大堆東西下來,正好一塊兒拿回來。”


    晴鳶卻略有些為難地說道:“皇阿瑪對我們實在太好了。隻是方才額娘也派人送了一堆東西過來,這麽多東西堆在一起……”


    胤禛卻毫不在意,拉著她就往房裏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沒關係,如今你可是兩個人呢,皇阿瑪和額娘的賞賜不僅是給你的,也是給他們的孫兒的,自然多些。你就收著吧,正好可以給你補補身子,也充裕一下你的小金庫。”


    晴鳶不高興地拍掉他捏自己臉蛋兒的大手,嘟著嘴道:“妾身哪兒有什麽小金庫?”


    胤禛好心情地哈哈大笑著,敷衍地說道:“好,好,沒有小金庫。別生氣,我不是說著玩兒嘛!”


    兩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胤禛是特意回來陪晴鳶的,一整天都待在她的院子裏沒出去。最高興的莫過於幾個孩子了,雖然胤禛不是那種管生不管養的不負責任的人,但平日裏公務繁忙,跟幾個孩子,尤其是喜姐兒、惠姐兒和安哥兒並不是經常見麵,也就寶哥兒因為是他認定的繼承人所以相處多一些。今天他整天都待在正院兒裏,孩子們也得以跟父親相處了大半天,臉上都是一臉的幸福。


    到了晚上,胤禛自然是陪著晴鳶母子吃飯的,吃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嘈雜。


    胤禛不禁皺了皺眉頭,還沒出聲,便看見秋玲快步走進來,給兩人行了個禮,恭聲道:“啟稟貝勒爺、主子,耿格格院兒裏派人來說,耿格格突然暈倒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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