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鳶又羞又急,暗中揪了她一下,低聲斥道:“你這丫頭,發什麽呆呢!”


    秋玲猛地回過神來,自己也覺得有些訕訕,但卻又有些委屈。自從嫁了人,年紀又漸長,原本還有些青澀的主子是慢慢長開了來,不但貌美如花,還帶著以前做姑娘時不曾有的婦人的嫵媚風姿,看上去要比出閣之前更加美貌風流,否則也不會總是“招蜂引蝶”了!她會看呆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嘟了嘟嘴,說道:“主子,太醫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在裏邊兒等著呢。”


    太醫?太醫來幹什麽?晴鳶不由愣住了。


    胤禛走到她身邊,輕咳了一聲說道:“太醫是我請來的,你快進去吧,讓太醫好好給你診診脈。”


    診什麽脈?胤禛沒說,晴鳶卻立刻又紅了臉,也不敢看他,急忙拉著秋玲就急急走了進去。胤禛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啞然失笑。


    看來自己這位賢妻的臉皮還真是薄了些,對方才馬車上的那一場旖旎還有些接受不良,即使過了這許久了,卻還是有些害羞。


    搖了搖頭,他因為李氏的事情而有些陰鬱的心情已經紓解了許多,先回到書房換了身衣服,這才來到晴鳶的院子裏。


    晴鳶也剛剛換好衣服,正要讓太醫把脈。方才她穿著太過正式,難免累贅,而且做賊心虛,經過馬車上的那番折騰,生怕會讓太醫瞧出什麽端倪來,那她以後也就不用出門了!於是拖拖拉拉,換好了衣服,喝了兩杯茶,覺得心跳不那麽快了,臉上不那麽燒了,這才出門來。


    胤禛大步走進來,看見晴鳶的裝束,立刻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不禁又是一陣好笑。不過太醫在場,他倒也不好說什麽其他的,清了清嗓子,就在炕席的另一邊坐下,說道:“太醫,麻煩開始吧。”


    太醫可不敢得罪這位康熙帝和德妃娘娘麵前得寵的阿哥,對於自己等了半天的事情絲毫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滿之意,聞言急忙便上前,在秋玲的幫助下給晴鳶號起了脈。號完左手換右手,晴鳶不由得愕然。本來平白無故找個太醫來就已經夠怪異了,如今又如此鄭重其事,難道她得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的疑難雜症?


    狐疑的眼光不禁就瞟向了胤禛。太醫是他找來的,他到底想做什麽?


    胤禛卻靠在一旁的引枕上,閉目假寐,對她的窺視視若無睹。


    她咬了咬下唇,現下確實不是詢問的好時機,隻得等待太醫診察完了,剛要說話,卻聽見一直默不做聲的胤禛開了口。


    “太醫,如何?”他坐起身來,一改方才的閑散,關切地問道。


    太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回貝勒爺的話,福晉的身子甚好,隻是有些內火燥熱,臣開個方子調理一下就行了。”


    胤禛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太醫愣了一下,瞟了晴鳶一眼,沒想到這位貝勒爺竟然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妻子,就在她的麵前讓自己把話說白了,倒是顯得他枉做小人。不過這本就不關他的事,貝勒爺決定要這麽做,他照做就是了,何必多管閑事?


    於是他躬身說道:“回貝勒爺,福晉現在的身子,雖然已經調理好了,但體內的隱患未除,還是多將養兩年的好,現在暫時還不宜有孕。”


    晴鳶一聽,頓時恍然大悟。原來胤禛請太醫來的目的,是看看自個兒的身子好了沒,可以懷孕生子了沒。


    之前他隻字不提此事,偏偏在李氏傳出懷孕之後就馬上請了太醫過來,意圖如何不問也知。她心中一暖,看著胤禛的眼神不禁就帶上了十分的溫柔,仿佛能滴出水來。


    胤禛卻是心底一沉,不過早有過心理準備,倒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隻是再一次的失望,他心中五味雜陳,對晴鳶更有了一份憐惜與愧疚。


    晴鳶看得分明,對他在馬車上非要與自己嬉耍的小小怨懟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笑了笑說道:“爺,這都是命。命中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現如今老天爺還不讓妾身有孩子,那就順其自然吧,也不用太過於掛懷。”


    胤禛張了張嘴,卻終是欲言又止,歎了口氣,握住了晴鳶的手。


    貝勒夫妻在那裏真情流露,太醫隻得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一旁冒充雕塑。這時,晴鳶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既然太醫來了,不如也去給李姑娘看看吧。想來她這些日子擔驚受怕的,也沒好生檢查過身子,對她、對孩子都不好。”


    李氏乃是瞞著晴鳶和胤禛懷上的,原想隱瞞過三個月才宣布,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去請醫生來診脈。四貝勒府雖是新建,但晴鳶和高榮約束卻頗為嚴格,等閑不得讓生人進入後院,李氏一個小小的姑娘,更加不可能悄無聲息帶了醫生進去偷偷檢查。


    胤禛皺起了眉頭,心中並不甘願。他恨李氏的欺瞞,連帶對那孩子也沒什麽好感,這種事情,找個一般的醫生給看看也就罷了,請太醫過去豈不是給她長臉?


    晴鳶見狀,歎了口氣。既然此事已經鬧到了康熙和德妃那裏,那麽事情就已經不可逆轉,李氏勢必要將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才行,否則怕是會引起康熙和德妃的不滿。這已經不光是內院的事情了。


    她明白胤禛的心思,但既然他沒直接出口反對,也就表示事實上他還是並不堅持的,於是便轉頭對太醫說道:“一事不勞二主,太醫,鄙府中的侍妾李姑娘已有了身孕,還要勞煩太醫前去看看,診診脈,看看大人小孩有沒有事。”


    太醫這才明白為何四貝勒突然把他找來,說要給四福晉檢查身體情況,原來是因為這個!妾室在嫡妻之前懷孕確實不是件好事,說不得此事還牽涉到後院的鬥爭,他是慣常在達官貴人府中行走的人,見慣了這些妻妾間的勾心鬥角,自然知道事情輕重,也不推辭,畢恭畢敬應了下來。


    晴鳶喚來高榮,讓他帶著太醫去給李氏診脈,高榮便帶著太醫走了。隻是太醫臨走前卻看了胤禛和晴鳶一眼,發現別說四福晉了,就算四貝勒似乎都對那李氏母子不是很友善的樣子,不由心中打鼓,對晴鳶更是敬佩萬分。


    看胤禛的表情神態就知道了,是很在乎自己的嫡妻的。而身為一個暫時無法生育的女子,晴鳶居然能夠讓胤禛如此著迷,連妾室懷孕了都無法牽走丈夫的注意力,這本事他在各個府邸中還真是頭一回看見!


    不過沒人理會太醫的小小心思。晴鳶的身體一直是胤禛心中的痛。他雖冷靜自持,對旁人也頗為冷漠,可實際上還是很顧念親情的,否則也不會對親弟多有照顧。他本想先拖著子嗣的事情,讓晴鳶身體好了給他生下長子或是長女之後,再讓妾室們有懷孕的機會,如今這個打算已經徹底落空。他自覺愧對晴鳶,更是對她有了十二萬分的溫柔,晴鳶本就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主兒,對這件事也看得淡,倒是因禍得福了一把。之前雖然有被皇帝和德妃誤認為容不下妾室搶先生子的危險,但今日宮中一行倒也略有收獲,得到了德妃的口頭保證,便也暫時放下了些吊著的心。


    她看著胤禛,笑道:“已經這個時候了,爺就別再出門了吧?”


    胤禛點點頭。公務什麽時候是做得完的?今日既然已經荒廢了大半天,索性就趁機休息一下吧,好好陪陪晴鳶,自從知道李氏懷孕之後,她的心裏想必很不好過吧?


    這麽想著,他便一手拉過了晴鳶,圈在自己懷裏,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就這麽溫柔地抱著。那沉穩的心跳一聲聲傳遞到晴鳶心裏,漸漸地,兩種心跳聲竟然合二為一,雖就這麽默默地互相依偎著,晴鳶的心中卻竟比什麽時候都要平靜,慢慢地垂下眼簾,不一會兒,竟然沉沉睡了過去。


    胤禛看得真是又憐又愛,抱著她就已經覺得無比的寧靜淡泊。他靠在炕上,晴鳶靠在他身上,一室的溫馨靜謐,就連一旁服侍的丫鬟們都不禁屏住了呼吸,躡手躡腳似乎生怕驚動了這兩個相依相偎的人兒。


    秋玲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屋裏的下人們就魚貫退了出去。她走在最後,輕輕放下門簾,讓那對人兒好好享受這難得的寧靜,然後站在了門邊,默默地等著。


    不一會兒,高榮帶著太醫回來了,看見秋玲站在門口,不由一愣。


    “高總管,”秋玲搶先迎上前去,壓低了聲音,笑著說道,“爺和福晉正在休息著呢,還是不要去打攪的好。”


    高榮立刻會意,趕緊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秋玲姑娘提醒。”


    秋玲又對太醫行了個禮,笑道:“這次勞煩太醫了。太醫盡可將診察的結果告訴高總管,回頭福晉自會向他打聽,若是有什麽需要寫啊記的,也隻管告訴高總管便可。”


    不管李氏有了身孕還是什麽,都別想搶走貝勒爺對主子的寵愛。不讓太醫進去稟告,隻告訴了高榮,如果到時候主子有什麽別的想法,想要動下手腳,也好處置。


    太醫心知肚明,暗道主子厲害,這身邊的丫鬟也是一等一的人精,也不用多加吩咐,就跟著高榮走了。秋玲見這太醫如此識趣,不由也有了幾分高興,暗地裏記下了這位太醫的名字,就又回到了門前,靜靜地守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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