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中,最豪華的天字一號房裏,最近被狠狠打擊了一番的胤礽坐在桌前,手裏拿著酒壺,不停地灌著悶酒。


    天之驕子的他,從小可謂一路順風順水,沒受過什麽挫折。父親寵愛、兄弟巴結,大臣們從不敢挑他的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


    然而這次,他居然被人給陰了!雖然明麵上參的是索額圖,可是人都知道索額圖是他的最大靠山,參他不就等於參自己嗎?更何況檢舉那個人居然是自己的兄弟,那個自己一向看不上的老八!


    而最令他傷心恐懼的是,他的皇阿瑪,那個一向不遺餘力維護他、寵愛他的皇阿瑪,居然也由得他們去查了!難道他不知道,索額圖一旦倒台,損失最大的就是自己嗎?自己可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太子啊!


    胤禩的行為令他憤怒,康熙的態度卻令他心寒。還好還有老三和老四,讓這件事情雷聲大、雨點小地過去了,否則還不知道會怎樣收場,他會是個怎樣的結局。


    經過這件事,他總算是看明白了。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唯有靠自己!以前,他就是太過相信皇阿瑪,太過依賴索額圖,以為有了這兩個人就能萬事大吉,卻沒想到自己以為穩若泰山的依靠竟然原來是那麽的脆弱,一推就倒。事到如今,不能再輕信任何人了!所有的一切都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裏,並且,狡兔三窟,他絕不能把所有的依靠都放在一個人身上!


    又灌了大大的一口酒,他眯了眯眼睛,想到此行的目的,不禁心中冷笑。


    早就該想到這一步了才對!以前的他還是太天真了,才會差點被人扳倒。不過現在也不遲,他還年輕,還能從容布置,總有一天,他要任何人都不能傷到他一絲一毫,哪怕是皇阿瑪也是一樣!


    他的眼中散發出狼一般的光芒,凶狠而執著。


    這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晴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柔柔地叫了一聲:“太子爺。”


    聽見這柔和淡雅的聲音,他頓時沒來由精神一振,揚聲說道:“進來。”


    晴鳶應聲推門而入。


    看到熟悉的嬌顏出現在自己麵前,他的心中突然間流過一絲暖流,一股深藏在心底的渴望無可抑製地蔓延開來,在他自己察覺之前便已經站了起來,快步迎了上去。


    “晴鳶,你來了!”他欣喜地說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


    晴鳶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便已經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鼻間傳來高級的熏香味道,還夾雜著一點酒味,令她的頭腦不禁有些熏熏然。然而不過轉眼的功夫她便回過神來,察覺自己被有力的雙臂環抱著,結實堅硬的身軀緊貼著自己,形成一股曖昧的氣氛,不禁令她大皺眉頭。


    這樣的擁抱,如果是來自胤禛,那自然無可厚非。可偏生眼前這個人卻是胤礽……


    她靜靜停留了一會兒,覺得已經是時候了,便輕輕掙脫開來,嘴裏說道:“太子爺,您……這是怎麽了?”


    看到她,方才的憋悶似乎一掃而空,他嘴角帶著笑,心情也輕鬆了不少,拉著她坐到了桌旁,還親手給她麵前的酒杯斟滿。


    “許久不見,我敬你一杯。”他笑著端起了酒杯。


    許久不見?他們不久前才在八貝勒府裏見過吧?晴鳶有些哭笑不得地舉起酒杯,心裏有些摸不準胤礽的心思。他專程跑到這裏來等著,還派人威脅她一定要出來相見,難道就是為了請她喝酒?


    但既然胤礽不說為什麽,她倒也不便追問,隻好遵從他的命令跟他碰了幾次杯,喝了幾口酒。她的酒量並不是很好,因此很是控製著飲酒的量,好在胤礽似乎也並沒有灌醉她的意思,任由她小口淺酌,自個兒卻大口喝酒,各有各的喝法。


    酒過三巡,晴鳶見他似乎還沒有開口說明的意思,終於有些忍不住了,試探著問道:“太子……今兒個怎麽有時間來這裏?我還以為,您一定是日理萬機的才對。”


    “日理萬機?”他冷笑了一聲,有些自嘲地說道,“你以為經過了那樣的事,皇阿瑪還會讓我‘日理萬機’麽?”


    晴鳶一愣,沒想到那件事對他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並不奇怪,畢竟這可算是他從小到大所遇到的最大挫折,一下子從眾人高高捧著的掌心掉下來,心情的起伏大些也算正常。


    她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卻見他已經自己又笑了開來,再給她斟滿一杯酒,說道:“好久不見你了,就想跟你聊聊。晴鳶,跟你說話總是令人特別的舒心,我真羨慕老四,能夠把你娶進家門。”


    這話就有些過了。晴鳶勉強笑了笑,卻不知該怎麽接口。


    不過胤礽並不需要她接口,隻是笑著自行喝著酒,東一句、西一句地跟她閑聊著。


    這樣的胤礽實在太不正常了!晴鳶的心似乎就在油鍋裏煎著,明知他此行絕對別有目的,可他不說出來,她就隻能無盡的等待,這種滋味實在並不好過。


    深深歎了口氣,她隻能認命地先開口問道:“太子爺,您今兒個到這兒來找我,想必定是有什麽事吧?”


    明知這樣先開口就等於將主動權交到了對方手裏,可她卻是毫無辦法。她是瞞著胤禛出來的,已經在外麵待了不少時候。萬一胤禛回到家裏,發現自己不在,還得另外編借口來解釋,那太累了!她已經瞞了他不少事情,這樣一個又一個謊言地說下去,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萬一一個不慎暴露出來,到時怕是會無法收拾!


    胤礽的眼中譎光一閃,嘴角微微勾起,卻是一把拉住了晴鳶的手,然後往懷裏用力一帶。晴鳶猝不及防,順勢就倒在了他的懷中,不禁驚呼了一聲。


    “太子爺,你……”她驚魂初定,又羞又怒,剛要說話,卻被他狠狠地吻住了嘴唇。


    她大驚失色,正要掙紮,忽又想到胤礽那吃軟不吃硬的脾氣,還有最近的反常暴躁,心下一動,竟是暗自忍耐了下來,乖乖伏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放任他的親吻。


    這一步果然走對了!胤礽原本還以為她會拚命反抗的,卻沒料到竟然會這麽乖巧聽話,頓時心花怒放,手上的力道也放輕了許多,原本有些粗暴的吻也緩和了不少。


    他輕柔地吮吸著她的唇瓣,放肆舔舐著她的柔軟,又伸出了舌頭進入她甜蜜的口腔,強迫她的小舌一起翻飛起舞。她被他吻得氣喘籲籲,差點透不過氣來,隻是他們之間少了心靈的交匯,再激烈的吻也無法攪亂了她的心跳,她的腦子裏無比清醒,並沒有出現跟胤禛親熱時那種暈暈沉沉的感覺。


    半晌,胤礽終於放開了她,同樣喘著粗氣,麵色潮紅,身軀緊繃著,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麽。晴鳶感覺到了,頓時身子一僵,知道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便微微用力,掙脫了開來。好在她方才假意的馴服多少安撫了些胤礽的情緒,此時雖然掙脫,卻也並未令他感到十分的不快。


    “太子爺……”她剛開了個口,卻立刻被胤礽給打斷了。


    “晴鳶,我要你說服老四,讓他為我所用。”他陰沉著臉,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用意。


    看著他猛然間轉變的臉色,上一刻還在情欲翻湧,下一刻卻變得深沉狠辣,這極端的神情變化給晴鳶造成了無比的衝擊,她不由一僵,半天回不過神來。


    “為……為什麽?”良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道。


    “這次的事情,老四的作為我都看在眼裏,他也算是個有心人了。我從來就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背後害我的,我會加倍報複,但對我好的,我也會全力報答。他既然對我釋出了善意,那就以後都跟著我吧。隻要有我一天在,就能保他一天的榮華富貴!”他傲然說道。


    晴鳶愣住了。


    在胤礽看來,自己是太子,是孝誠仁皇後所生的正室嫡子,以後是一定能繼承皇位的。而胤禛卻是德妃的孩子,德妃雖然受寵,卻也不過是個妃子,胤禛充其量也就是個側室的庶子。他以為對胤禛而言,跟著自己這個正室嫡子、以後的九五至尊,保一個榮華富貴的前程,就是對胤禛莫大的關照了,也是胤禛莫大的榮幸,所以才說得如此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這樣的自信、這樣的想當然……


    也算是相當強大了!


    晴鳶有些無力。無法跟他說明其實胤禛並不是有意要討好他,也不能跟他直說未來的路還很長,他這太子的位子還不一定坐得牢固,更不能說其實胤禛並不是這點小恩小惠可以打動的,他的心思很廣闊……麵對剛愎自用的胤礽,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太子……您能夠看上四爺,自然是他的榮幸。我想,他一定不會拂了您的好意的。”她斟酌著說道,小心翼翼地附和著他的話,然後話鋒一轉,“隻是,他不過是個小小的貝勒,皇阿瑪讓他做點事情那是看在自己的兒子份上,事實上四爺並沒有太大的後台和實力,怕是對您的幫助不會很大啊!”


    胤礽對她的逢迎顯然極為受用,笑著緊了緊環在她腰間的手臂,說道:“我看中的是他的能力和人品,至於什麽後台和實力,我還需要那些東西嗎?再說,”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戾色,“不論什麽後台都是靠不住的,最重要還是自己的力量!我隻要他幫我增強我的實力就行了,後台那種東西,實在是不能太過相信的!”


    這便是這次索額圖事件的後遺症了吧?胤礽很顯然已經鑽進了一個牛角尖兒。晴鳶沉默了一下,恐怕胤礽願意“施恩”來籠絡胤禛,也正是看上了他的後台不算強硬,非長非嫡,很難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吧?若是胤禛真的擁有強大的後台和實力,怕胤礽也不會有這個籠絡的心思,而是將他當成潛在的對手,欲除之而後快了吧?


    一場風波,竟牽帶出了如此多的心思繚繞,又是怎一個陰差陽錯所能形容?


    她的腦中思緒電轉,竟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已經想通了許多奧妙,然後微微一笑,道:“好吧,既然太子爺這麽看得起他,我自當從中斡旋,說服四爺接受您的好意。”


    胤礽聽了這話,頓時泛起了滿意的笑容。不論是今天晴鳶對他的態度,還是對他的交待的順從,都令他由於最近這些風波而急劇下降的自信心得到了一定的補充。雖然並不能對他有任何實質上的好處,卻能夠讓他在心理上舒服許多,這便已經暫時令他很是滿足了。


    他甚至已經有了調笑的心思,抱著晴鳶,在她的耳邊輕聲曖昧地說道:“若是你能幫我辦成了這件事,想要什麽獎勵盡管說,能給的我絕不推辭。”


    晴鳶心中一凜,深深吸了口氣,突然推開他坐了起來,正色說道:“太子爺,您這話可是真的?若是我能說動四爺為您所用,您真的什麽都能答應我?”


    胤礽一愣,看著她突然間變得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心中一沉,那股喜悅之情頓時也消散了不少。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陰鬱地說道:“是,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要求。但若是你想要我就此放過你,那就休想!”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餘地。一來,他是不甘心,原來她的柔順服從都是假象,不得已而為之,心底裏竟然還在轉著逃開他的念頭!二來,經過幾次的相處,他越來越發現自己並不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或是享樂才對她窮追不舍,他是真的很喜歡跟她在一起,方才說的,跟她在一起便覺得很舒服,這話並不是謊言!


    況且他既然動了將胤禛籠絡到手下的念頭,就必須要有個監視、製衡對方的手段。他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皇阿瑪和索額圖都太過強大,他不可能對他們指手畫腳,但至少,如今他所培養的自己的勢力必須對自己言聽計從、讓自己如臂指使才行!為此,他必須完全掌握住晴鳶,才能在胤禛身邊埋下一雙眼睛,讓胤禛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眼裏無所遁形,從而得到對他完全掌控的目的!


    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放過晴鳶!


    晴鳶心中一震,頓時垮下了肩膀,變得有些萎靡不振。胤礽看在眼裏,暗中冷冷一笑,麵上卻無比溫柔,重又將她攬入了懷中,親密親吻著,一麵柔和地笑道:“別擔心,咱們這樣不是很好麽?你用心幫我做事,我便會一直寵著你、愛著你,你要什麽我都給你,等他日我登上寶座,更是有無邊的榮華富貴等著你,你又何必一心要跟我劃清界限呢?”


    晴鳶隻聽得心中冷笑連連。不過幾句話,便將他的本性表現得淋漓盡致。既要別人盡心盡力為他做事,又要霸占別人的妻室。而在他眼裏,除了自己以外,怕沒有什麽人是值得重視的吧?若是他真的登基為帝,現在這些為他鞠躬盡瘁的人們又該如何?他許了她榮華富貴,那胤禛呢?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又該放到什麽位置呢?他要強占人妻,是否就要讓那個人徹底消失呢?


    自私自利、過河拆橋,這樣的主子什麽人跟了都得倒黴,別說她對胤禛還是頗有好感的,就算一點感情都沒有,也不會把自己的丈夫出賣到這種人手裏!


    她垂下了眼簾,一言不發,既不駁斥也不讚同,無言的態度令胤礽反倒有些疑神疑鬼起來。


    不過……


    他冷冷一笑。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心甘情願躺到他的懷裏,讓她知道他才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最值得托付的良人,到時候,他一定會好好疼惜她的!


    兩個各懷鬼胎的男女維持著表麵上的平和,又過了一會兒,晴鳶輕聲說道:“太子爺,我該回去了。這次我可是瞞著他出來的,萬一被他發現了我們的事,怕是會對您的大計有所妨礙。”


    胤礽點了點頭。他雖然剛愎,卻也能夠拿捏分寸,自不會在這件事上給她任何難堪。他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竟然就這麽以口就口給她哺了過去。她從沒想到他竟然會做這種事,一時不查,等反應過來卻已經一口吞下了肚去,頓時漲得臉色通紅,猛烈地嗆咳起來。


    他哈哈大笑著,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心情卻變得無比舒暢,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今兒個就放過你,回去吧。下次我再找你的時候,可不許再像今天這樣,需要威脅才能催動你的雙腳了!”


    晴鳶嗆得說不出話來,雙眼凝聚出淚珠,也不知是嗆的還是氣的,一言不發,推開他站起身來,也不行禮,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也不訓斥,玩味地看著她的背影,一仰頭,又是一杯酒下肚。


    晴鳶離開了房間,臉上的紅暈迅速消退下來,臉色陰沉,緊閉著雙唇,徑自下樓,坐上了馬車。


    秋玲一直在外麵等著她,原本是為防止胤礽亂來,一旦事不可為晴鳶便會張嘴呼救,然後她便要帶人衝進去的,不過這次顯然胤礽比較克製,雖然動手動腳卻並沒有太過火的舉動,因此這番布置也就沒派上用場。但雖然不至於當麵撕破臉皮,可看到晴鳶那陰沉的臉色,秋玲還是覺得一陣心驚,默不作聲跟著她上了馬車,待走出了客棧很遠,才輕聲問道:“主子,發生了什麽事了?方才……不順利嗎?”


    不順利?倒也不能這麽說。隻是受製於人的感覺實在太糟糕,胤礽又何嚐把她真正當作堂堂福晉來對待?那樣的調戲手段,就像是對待青樓女子一般,這讓她怎麽受得了!自然是氣怒難當的了。


    然而這些卻是連貼身丫鬟都不能說的,她隻能搖了搖頭,勉強一笑道:“沒……沒什麽。”說完將眼光移到了車窗外,微微掀開了窗簾向外望著,強迫自己的思緒從胤礽的輕薄上移開,轉而考慮起他提到的要求來。


    讓胤禛暫時跟著胤礽,對目前沒有太多朝中勢力、還很弱小的他來說,並不是件壞事。胤礽或許驕傲自大,卻並不是個笨蛋,恰恰相反,他相當聰明!他對於局勢的考慮還是非常準確的,胤禛非長非嫡,憑什麽去跟他爭皇位?倒不如暫時躲在他的陰影中,暗中積聚力量,必要時還可以挑撥一下,讓他和胤褆去爭去搶,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但事情雖好,卻要她怎麽開口呢?胤礽想要籠絡他,本該自己出麵才對,卻找了她來傳話,目的不言而喻。她不由得陷入了矛盾之中,究竟該不該告訴胤禛她和胤礽之間的事情?人們對於女人的貞潔和操守那麽苛刻,即使她跟胤礽並未有所謂的奸情,可看在別人眼中卻已經算得上是出軌,她可不敢抱有希望,胤禛會對此一笑置之。然而,不說的話,又該如何解釋胤礽這種反常的行為?


    深深歎了口氣,她煩惱地揉了揉額頭,心中泛起一陣苦澀和無奈——究竟是為何、從何時開始?她竟然陷入了這樣深的泥沼,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還沒等她考慮出個辦法來,馬車卻已經駛進了四貝勒府。


    下了馬車,她第一件事就是問起胤禛的行蹤,得知他尚未回府的時候不禁大大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她換了衣服,便躺在軟榻上閉起了眼睛,腦子裏反複思考著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慢慢地,有了計較。


    晚飯時,胤禛派人送了消息回來,要在外麵應酬。直到戌時中他才帶著一身的酒氣回到家中,徑直便進了晴鳶的屋子。晴鳶幫他換上了常服,又洗了臉,吩咐人端來了醒酒湯,服侍著他喝下,這才輕聲問道:“爺,今兒個您該去武格格的院子了,您看……”


    胤禛皺了皺眉頭,不假思索地答道:“算了,就在你這兒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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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連續一個禮拜的加更,阿香算是到了極限了!清明家中有事,請允許阿香我休息、調整一下吧。謝謝大家!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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