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晴鳶這才收回了眼神,看了看高榮,笑道:“高總管,你跟這幾人接觸較多,以你的看法,他們怎麽樣?”


    高榮不由有些惴惴,一時吃不透晴鳶的想法,因此有點為難。他暗地裏哀歎著自己的命苦,明明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怎麽這位福晉的心機竟然深沉到這種地步?麵上不露一點兒聲色不說,還處處挖著坑等人跳!這怎麽可能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夠有的本事?就連宮裏老謀深算的娘娘們也不過如此了吧?


    也許心思複雜的人看別人也心思複雜,晴鳶原本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倒是生生讓他給曲解了個透!若是晴鳶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必定會哭笑不得的吧?


    他之所以這麽為難,還有一層原因是收了別人的好處。之前田莊分來的時候,那幾個管事的就給他“上貢”過了,這才能保住管事的位子。當時他也沒多想,一來這種事情並不稀奇,大家都是這麽做的,他不過是跟風罷了;二來當時對晴鳶還不是很了解,並不曉得這位年輕的當家主母的厲害。現在知道了,卻已經晚了,收都已經收了,就算退回去也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反倒顯得自己做賊心虛。本來呢,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他該替他們說上兩句好話的,但如今見晴鳶這麽厲害,若是說些不盡不實的話,萬一被發現了,這總管的位子還要不要?嚴重一點,吃些皮肉之苦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仔細斟酌了一下,這才畢恭畢敬地說道:“回福晉的話,這些人,本事是有的,奴才也是因此,才讓他們繼續幹這管事的差事。但凡是這樣的人,手腳總有些不幹淨的,平日裏撈取些好處也是有的,奴才也略有所知。不過見他們還算規矩,就算有些不幹不淨也無傷大雅,因此也就沒多加管束。奴才尋思著,這莊子剛到咱們手上,許多地方還有待觀察,一下子將這些老人們全都撤了怕是會弄巧成拙,因此擅自做主,還請福晉責罰!”


    晴鳶聽了,倒是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其實她也知道這高榮必定收受過他們的賄賂,因此對於他竟然這麽老實,沒特意幫他們說話倒很是有些驚奇。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目前階段確實不宜做什麽人員調整,至少要等把莊子的情況全部了解了之後再做打算,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道:“也好,就這樣吧。”頓了一下,還沒等高榮鬆口氣,卻又說道,“且不說這個,高總管,這所宅子卻是不能就這麽算了,必須改建一下才行!”


    這話說得毫無轉圜的餘地,高榮一口氣才吐了一半又立刻給懸了起來,頓時覺得心髒似乎有點兒難以負荷——這位福晉怎麽突然說什麽就是什麽啊?


    他看了看晴鳶,有些為難地說道:“福晉,這宅子……可是有什麽不妥?”


    晴鳶再次詫異地看了看他,沒料到他這麽個精明的人,在這件事上居然這麽遲鈍?


    “高總管,你是個有眼界的人,你覺著這樣的宅子放在皇家的眼裏,算合適麽?”她略微有些不悅地說道。身為皇家人,有些麵子工程是不能不做的,哪怕明知這樣並沒什麽大的用處,卻還是非做不可。


    高榮更加為難了,瞟了一眼前麵的當家主母,苦笑著說道:“福晉,這地方原先並不屬於皇家,所以建築上麵自然也就差了些……”


    “所以,這宅子必須翻修一下。雖說爺和其他人未必就會到這兒來,但咱們可不得不防,萬一誰臨時起意要到這兒來,卻看到這麽座宅子,爺和我的臉、皇家的臉,還要不要了?”晴鳶皺眉說道。


    高榮心裏發苦,不得已隻好隱晦地說道:“福晉的意思,奴才明白。隻是要翻修這宅子,還要照著皇家的規矩去修,這耗費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啊!”


    晴鳶也是個明白人,一下會過意來,不由皺起了眉頭道:“你的意思是……咱家出不起那個錢?”


    高榮誠惶誠恐,苦笑著說道:“回福晉的話,這次過年咱們的花費可不少,各處的孝敬、送禮都不是小數目,宮裏發下的賞賜基本上都用完了。若是應付日常的開支倒也不難,但對於這麽重大的翻修工程,所耗不菲的情形下,怕是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晴鳶愣住了。


    說實話,她出身高管顯貴,嫁的又是皇家豪門,從來就沒有“缺錢”這個概念。雖然她有了郭佳玉的記憶,並不像一般的官家小姐、富豪太太一樣沒有金錢觀念,但卻也從沒想到過“缺錢”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因此一見到宅子不合心意,第一個念頭自然是要重新修整一番,壓根兒就沒想到什麽錢不錢的問題。如今聽高榮說起來,頓時有點天方夜譚的感覺。


    “怎會如此的?咱家的錢為何用得如此之快?”她破有些狐疑地問道。


    高榮的苦笑愈發深了。晴鳶是當家主母,可一直以來她都忙著對外應酬,家中的賬本還未仔細翻閱過,因此對家中的開支遠不如他這個管家來得清楚。他微微歎了口氣,道:“回福晉的話,咱家的收入主要都是靠四爺的俸祿和田莊的稅賦,還有年前宮裏賞下的賞賜也可以頂一時之用。隻是這些年宮裏力行節儉,賞賜的東西一年比一年少,四爺的俸祿也不是很多,田莊更是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上。因此,過完這個年,咱們的庫房裏也就沒剩多少銀錢了!”


    晴鳶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皺了皺眉頭問道:“真有這麽拮據?過年的時候,雖說咱們送了別人東西,可別人也送了咱們東西啊!難道不能持平嗎?”


    高榮一五一十地答道:“回福晉的話,倒不是說拮據。若單是咱們過日子,還是夠用的,但如果想要修宅子這樣的大事就不夠了。年節的禮物,大家送的大都是些物品,若要換成銀錢隻能去當鋪,可奴才覺得……這麽做不是很恰當吧?再說,貝勒爺為人清正廉明,所收的不過都是宗族親室的禮物,下屬同僚之間一律不收禮,如此一來,咱們給出的和收回的就有些不成比例了。”


    晴鳶恍然地點點頭,想想胤禛那有些固執的性子,便不難理解他的某些做事原則。況且這種收賄受賄之事,無論在哪朝哪代都是壞名聲的事情,嚴重一點的更加會影響仕途性命,還是不沾為妙,對此她跟胤禛倒是站在同一戰壕裏的。


    歎了口氣,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話如今她是愈發的有體會了。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她說道:“罷了,那這事兒就先擱著,回頭我去看看賬本兒再說。”


    高榮鬆了口氣,連忙道:“福晉英明。”


    晴鳶卻不為所動,看了看他,道:“高總管,你也知道,我這是第一次管家,很多事情都不懂。像這些送的收的、賬麵兒上的東西,你就該多多提醒我,收了什麽支了什麽,我總該心裏有個數,才不至於臨到頭來亂了手腳,惹出笑話。德妃娘娘同我說過,你是宮裏的老人了,有些事情我想不到的,你也該主動提點我一些才是。”


    高榮隻聽得冷汗涔涔而下,“噗通”一聲跪下了,顫聲說道:“福晉教訓的是,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晴鳶故意等了一下,看他生生磕了好幾個頭,這才滿意地笑笑,說道:“好了,起來吧。高總管,你既來了四貝勒府,爺和我就沒把你當外人,更不用說你原是德妃娘娘宮裏出來的,更是個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有些話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免得聽了生分。你也應當如此才是,我若有什麽疏漏或是不對的地方,你也要多多提醒我,咱們都把勁兒往一處使了,才能團結一致,才能讓咱們的日子都好過一點兒。”


    高榮唯唯諾諾,忙道:“奴才明白!奴才一定謹記福晉的教誨!”


    “起來吧。”晴鳶淡淡地說道,站起身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高榮這才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中規中矩地跟在晴鳶身後,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心頭一陣後怕。


    晴鳶眼角瞄到他的小動作,不由暗地裏好笑。對待下人,時時都需要敲打敲打,免得萬一出了什麽事,再來後悔可就遲了!這高榮現在看來雖還算得上辦事得力,忠心也還過得去,但若不好好警示一下,今兒個就算是不經意忘了提醒她家中的收支情形吧,保不準以後就會刻意“忘記”一下,若是成了習慣,她還用不用管這個家了?


    在秋玲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坐穩之後就命車夫調轉車頭回家。高榮自是不敢留在這兒再徒惹晴鳶疑心,急忙也騎上馬跟在馬車後麵,一路向著四貝勒府走去。


    很快馬車就進了北京城,穿過繁華的街道。秋玲忍不住掀起了窗邊的簾子,從車廂裏望出去,小臉上寫滿了羨慕和渴望。晴鳶知道她其實是很想去逛逛走走的,而說實在話,自從成婚之後,她確實是沒怎麽出來走動過了,即使出門也是兩點一線,在目的地和家之間直來直去,再不曾悠閑地閑逛過,此時經過鬧市,自然也有些心癢難耐。


    她看了看天色,時間還早,胤禛還有好一會兒才會下差,此時回去也沒什麽事幹,於是笑道:“不如咱們下去走走吧。”


    秋玲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她是個奴才,總不能主動慫恿晴鳶到處亂走,弄不好是會掉腦袋的!因此隻能強忍著渴望,原本隻想看看過過幹癮就好了,沒想到主子居然也有這種念頭,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急忙連連點頭,她興奮地說道:“好啊,主子,難得都出來了,不好好逛逛怎麽對得起自個兒?”


    晴鳶被她的表情逗得發笑,招呼車夫停下了車,然後秋玲率先跳了下去,再讓晴鳶搭著自己的手緩緩走下來。


    高榮急忙下了馬,湊上前問道:“福晉,您這是……”


    晴鳶看了看他,笑道:“高總管,我想在這兒走走,順便用個午膳。你先回去吧,讓車夫在前邊兒等我就行了。”


    高榮猶豫了一下,道:“既是如此,福晉,不如讓奴才陪著您一塊兒走走吧。”


    他這是擔心晴鳶的安全。雖說京城的治安還算不錯,但晴鳶畢竟身份高貴,一丁點兒損傷都是要不得的。他身為總管,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晴鳶和貼身丫鬟兩個女人家孤身在外,他卻自個兒先跑回去了,不必別人把他怎麽樣,胤禛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晴鳶想了想,終是點點頭道:“也好,你就跟著吧。讓車夫在前麵等我們。”她可不想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一輛馬車,惹人注目。


    高榮對車夫吩咐了幾句,就一步不落地跟在了晴鳶身後。女人家逛街難免會買些東西,於是他便成了苦力,負責付錢、拿東西,不一會兒的功夫,手裏就抱了一大堆。


    好在晴鳶並不是購物狂,隻不過許久不曾逛過街,有些兒小興奮。很快這陣興奮的勁頭兒過了,也就歇了心思,開始考慮有些饑腸轆轆的肚子。看了看,看準了前麵的一家酒樓,她帶著秋玲走過去,準備用膳。


    那是一家很氣派的酒樓,她雖未來過,不過能在京城這地界兒開這麽大一家酒樓,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自然不會猶豫。況且,以她的身份地位,若是去光顧那些小店難免掉架子,被人知道了難免惹人恥笑,再說也不安全,因此一眼便相中了這裏——一般會到這種地方來的,也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家。


    果然,看見晴鳶主仆三人走過來,小二便很有眼色地迎了上來。點頭哈腰道:“這位夫人,您裏邊兒請!您是想要單間兒還是大堂啊?”


    高榮皺了皺眉頭,搶在前頭答道:“廢話!福晉是什麽身份的人,怎能跟人一塊兒擠在大堂裏?快找個單間兒出來,要幹淨、視野好的!”


    小二一聽,頓時更是來了勁兒!隻有滿人高官的夫人能夠被稱為“福晉”,可見這個年輕女子的身份確實非同一般,當下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愈發諂媚地說道:“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了,小的這就帶您上去!不是小的自吹自擂,本店的包間兒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舒服、亮暢,間間兒都視野開闊,您要是不信,一看就知道了!”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一邊將三人帶上了二樓。


    晴鳶微微笑著,也不搭話,隻是一邊走一邊察看著這座酒樓的情形。看得出來,這裏的檔次還是很高的,樓梯、欄杆擦得幹幹淨淨,裝飾擺設也都頗有些品味,不像一些二三流的酒樓看上去俗不可耐。而此時快到午膳時分了,許多間包廂的門都已經關了起來,想來是已經有了客人了,可見生意不錯。京城酒樓多,競爭也大,若是不好的地方是做不到客似雲集的,人都說,一家酒樓好不好,看它的客人數量就知道了,這是個真理!


    小二帶著他們一路走過關著的包間門,忽然,前麵一間包間突然打開門來,一個絡腮胡的大漢走出來,大聲叫道:“小二!再給來一壺酒!”


    小二急忙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把這位夫人帶進去之後就立刻給您拿酒去!”


    那絡腮胡子看了晴鳶一眼,頓時臉色一變,眼神也變得有點猶豫,閃閃爍爍的。


    晴鳶見了不由大奇。


    莫非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她對他卻是毫無印象啊!


    對上晴鳶的眼神,大漢不由暗自叫糟,知道自己已經露了馬腳,再遮掩下去也是徒勞了。這事兒可不能讓外人知道,如不跟這位福晉說清楚,萬一她隨口說了出去,就算他的主子沒事,他也甩不脫責任,於是隻得硬著頭皮跪了下去,說道:“奴才參見四福晉,四福晉吉祥!”


    晴鳶剛好走到他身前,頓時停下了腳步,大為驚訝地看著他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大漢老老實實答道:“回福晉的話,奴才乃是太子爺身邊的侍衛,曾經見過四福晉幾次,自然是認識的。”這也是他為什麽要硬著頭皮承認的原因。身為太子的貼身侍衛,總有跟這位福晉見麵的時候,到時候萬一被認出來,今天的事也就暴露了!


    晴鳶心頭一個“咯噔”,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看著大漢壓低了聲音道:“太子殿下也在這兒?”


    “是……”大漢還待再說,卻聽到房裏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


    “巴魯你在幹什麽?那麽久了還沒把酒拿來?!”聽那聲音,明顯是個太監。


    名叫巴魯的大漢打了個冷顫,抬頭看了看晴鳶,咬了咬牙道:“既然四福晉也來了,是否也該進去給太子殿下打聲招呼呢?”


    晴鳶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於情於理,她既已知道了太子在這兒,就斷沒有一聲不吭離去的道理!但看巴魯的神情,明顯此刻的太子有些狀況,自己是否該摻和進去呢?


    然而還沒等她作出決定,就見裏麵又走出來一個人,麵白無須、舉止忸怩,男人卻沒有男人的氣質,麵容倒是清秀,卻是晴鳶認得的,太子宮裏的總管太監許忠。


    一見此人,她的心不由猛地往下一沉,知道走不掉了。


    果然,許忠來到門前,瞪了巴魯一眼,隨即堆起了滿臉的笑容,對晴鳶笑道:“奴才見過四福晉,四福晉吉祥!”


    晴鳶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說道:“原來是許公公,好久不見了。”


    “是啊,自從四爺和四福晉出宮以後,就很少見到了呢!”許忠笑著說道,“難得今兒個能夠在這兒碰見福晉,太子爺說了,請您過去說說話兒。”


    太子有命,即使知道這樣做不妥,晴鳶也是推脫不得,隻得點了點頭道:“既然在這兒碰上了太子,我自然應該去拜見一下的。許公公,請帶路吧。”


    許忠笑眯眯地說了聲:“福晉請進。”便當先走了進去。晴鳶隻得緊跟其後,而秋玲和高榮麵麵相覷,早已被這番變故弄得失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是好。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夠資格覲見太子,隻好站在門口,心中卻無故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所謂的帶路不過就是幾步而已。進了包間的房門,轉過一個屏風,晴鳶便看到一身便裝的胤礽坐在一張大桌邊上,背靠著臨街的欄杆,正眼神灼灼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看見晴鳶走進來,他嘴角一翹,立刻站起了身來,對晴鳶笑道:“真是巧啊,晴鳶,想不到居然在這兒見到你。”


    晴鳶不敢怠慢,深深吸了口氣,上前兩步墩身道:“參見太子爺,太子爺吉祥。”


    “自家人,不必這麽拘禮。”胤礽笑著說,繞過桌子,親手扶起了她。


    她的鼻間傳來一陣濃鬱的酒味,可見這位太子爺已經喝了不少了。再瞟了一眼桌麵,上麵擺著好幾盤小菜,還有好幾個空酒壺,小菜幾乎沒怎麽動,酒壺卻已經空空如也。


    她心中不由得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能夠讓這位一國儲君、天之驕子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


    恍了一下神,她驀地發現胤礽竟然還扶著自己的手沒放開,不由吃了一驚,顧不得許多立刻抽出了手,下意識退了半步,這才定了定神,恭敬地說道:“晴鳶不知太子爺在這兒,未能及時前來拜見,還望太子爺恕罪。”


    胤礽挑了挑眉,清楚感受到了她的躲避,於是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說這話就生分了,晴鳶。畢竟我也沒有敲鑼打鼓說我在這兒,你又怎能猜得到?若是你真能猜得到,那我可就要擔心一下了。”


    一番話說得晴鳶很是心驚肉跳,也不知道太子這是什麽意思,來不及琢磨,就聽胤礽說道:“來來來,相逢即是有緣,既然都碰見了,就一起坐下來喝杯酒吧。這會兒也到了中午了,想來你也是來這兒吃飯的,不如就跟我一塊兒用膳如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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