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脫俗小姐來了”,方重人未到,聲先稟報,潛意識裏還是將方夫人當做這裏的主人,而脫俗也退而居次,成為客人。*網*


    兩人女子,第一眼都將目光投射給對方,一個凡脫俗的氣質帶著一股巾幗不讓須眉的英氣,一個是舉止優雅高貴,舉手投足間都流動著端莊典雅,婀娜多姿充滿成熟女子的韻味。


    看見脫俗那清麗絕美的臉蛋,林黛傲心中暗暗讚道:“好一個純潔唯美的女子”,同時林黛傲心裏卻生出怨氣來,她不禁又怨恨起易寒來了,她想恨眼前的這個女子,但脫俗宛翰處子般的純潔,宛如妹子般的可愛,讓她半點也生不出她的氣來,她將這些帳又算在的易寒身上,歸咎為易寒高的技巧,獨特的性情所蒙騙了,她閱人無數,脫俗是什麽樣的女子,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脫俗在看見林黛傲的時候也是一訝,她想不到這個方夫人竟是如此年輕美豔,原本她還以為對方是個中年婦女呢?她坐在那裏如同嬌豔的蘭花一般,端莊精致的臉上掛著微笑,如蘭花一般散著縷縷高貴,眼角的皺紋有著莊重與幽思。


    脫俗先開口道:“你是方夫人?”


    脫俗率真的口吻,不可置信的神態,使人不自覺生出一絲憐惜之情,林黛傲也不例外,心中暗道:“可憐的女子,被蒙在鼓裏還恍然不知”,她可以將任何東西讓給眼前的這位女子,可是獨獨愛人是絕對不可。


    林黛傲點頭微笑,漆黑的眸子林波顧盼間閃爍著女子成熟的魅力,優雅淡笑間給人和風撲麵的感覺,用熱切的口吻道:“脫俗小姐原來長的這麽美麗動人,我聽方重常提起你”,她習慣反客為主,將主動權牢牢的控製在這裏的手裏。


    脫俗精致的俏臉頓時繃緊,變得英氣逼人,不知道為何心裏不太痛快,因為這所宅院是她所贈,她與易寒是什麽關係呢?以前她以為方夫人是個中年婦女,事實卻是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子,她還很年輕,她也有誘惑力,突然間她似乎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周圍的一切都是她所不熟悉的,她感覺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她站在那裏有些呆,不走著也不坐下。


    林黛傲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自然而然,無聲無息的挽住脫俗的手臂,說道:“我年長你幾歲,不如我們就姐妹相稱,也不會顯的見外,可好”,林黛傲的熱情親切讓人如沐春風,脫俗無思索的點了點頭。


    林黛傲喜道:“妹子,那快坐下來吧”,說著就挽著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林黛傲顯得非常熱情,問這問那,不一會兒,脫俗就完全忘記方夫人潛在敵對的身份,她似一位姐姐又似一位長輩,漸漸的打開脫俗的心扉,“姐姐”二字順口喊出。


    林黛傲應道:“怎麽,妹子有什麽話要說”。


    脫俗卻沉吟起來,她是想問清楚她與易寒之間的關係,突然間卻說不出口。


    突然林黛傲一臉入神,喃喃道:“想見的人見不得,思念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她一雙沁透的眸子,她宛如最迷情,最溫情的一朵蘭花,林黛傲先聲奪人,其實她根本不必如此,然而確實喜歡這個女子,她不想用強硬的手段,


    脫俗心裏一悸,頓時感覺呼吸不暢,艱難的出口道:“姐姐思念之人是誰呢?”


    林黛傲笑道:“姐姐也不怕你笑話,我是來找我兩個孩子的父親,一家人回金陵也好團聚”,突然朗聲朝方重喊道:“方重,老爺回來了沒有?”


    方重明知夫人故意問道,也不好揭穿,隻得如實又重複了一遍。


    先在脫俗再不明白方夫人口中說的兩個孩子的父親就是易寒,她可不是天真而是愚鈍了,易寒一直都在欺騙自己,他早有妻室而且還有孩子,這一點都沒有關係,最主要的是他不該對自己隱瞞,自己是毫無保留的將一切都給他啊,難道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嗎?她的身邊到底還有多少個女子,脫俗突然感覺自己對他而言是那麽的渺小,那麽的不重要,甚至沒有地位,心酸湧上心頭,絕美的小臉帶著悲傷,美麗的眸子濕潤了,脫俗強忍著眼淚落下,勉強笑道:“我離家多日,突然思念師傅,想回去看看她”,從不舍不棄到甘心退出,這種情感已經蛻變成熟,在麵對情感方麵,脫俗是稚嫩的,她不懂得見招拆招,時常表現的懦弱而堅定,他身邊每一個女子都似一顆大石,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了,心裏還在安慰自己,等他孤單的時候,自己再來照顧她,無欲無求便是如此。


    林黛傲自然看得出來脫俗的傷心,她內心有些心疼,可是這是最好解決的法子,鬧僵硬了,這一切都變的更難收拾,忙將脫俗擁住,柔聲道:“妹子,你怎麽了”。


    脫俗搖了搖頭,已經再沒有說話的**,“姐姐,我先回屋收拾行李了”。


    林黛傲忙道:“方重,給脫俗小姐安排一輛馬車,派人隨行送脫俗小姐回去”。


    “不必了”,脫俗說完轉身就離開大廳。


    方重看著林黛傲,一臉為難,不知該追去還是繼續呆著,林黛傲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去照應一番,方重這才追了上去。


    待大廳隻有林黛傲一個人,她的內心卻完全沒有戰勝情敵的喜悅,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憤怒道:“好你個易寒,連這麽率真可愛的女子,你都敢欺瞞哄騙,讓我不得不來當這個壞人”。


    回到房間裏,脫俗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哭的成了淚人,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湧了下來,她內心是矛盾不舍的,可是要走的決心是非常堅定,這裏無論如何她是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自己在這裏就是個外人,脫俗甚至腦海裏有一個念頭,先找間客棧住了下來,可是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呢?他根本不需要自己,自己先回雲霧峰頂,等他孤單無助的時候,自己再回到他的身邊,以前是脫俗是霸道的,在兩人經過了一場生死之戀後,她不再如此。


    方重尾隨而至,輕輕喊了句“脫俗小姐”。


    脫俗連忙擦拭臉上的淚水,轉身勉強笑道:“方管家,這些日子勞你的照顧,對於我的無理取鬧,你處處忍受寬容”。


    方重一愣,脫俗小姐也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更讓人覺得內心溫暖,他卻欲言又止,脫俗小姐是肯定鬥不過夫人的,留下這裏也隻能受盡委屈,不知道為何強勢任性的脫俗在方重看來,在方夫人眼前就像一個小孩子般難以匹敵,這事恐怕誰也幫不了什麽忙,隻有那個又神秘又忙碌的老爺出麵不可,他得到這樣優秀的兩個女子的青睞,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事情,方重道:“脫俗小姐,要不我先將你安排在客棧住下,等老爺回來再通知他去見你,你也知道方重什麽也做不了主,在這裏就是個奴才”。


    脫俗臉上有些猶豫,一會之後卻道:“不必了,他若想尋我,就是天涯海角他也找的到,若不想見我,就是我站在他麵前,他也會變著招躲著我”。


    脫俗簡單收拾行李,匆匆離開淑德府,方重送到門口,也未準備馬車,她知道脫俗小姐不會再接受這裏的任何一切。


    席夜闌坐在轎子上,撩開轎簾子,問道:“淑德府到了沒有?”轎夫應道:“小姐,快到了,前麵不遠”。


    這些日子,她日日往晨曦巷這邊來,上門拜訪四大家族在京城的門戶府邸,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幕,脫俗背著包裹似要出遠門,恬美的臉容透出憂鬱不寧的神色,往常清澈靈動的眸子此刻蒙了一層迷惘的霧氣,像是有非常令她困擾難解的愁結,兩人這些日子以武論道,已經培養出了深厚的友情,忙讓轎夫停轎走了出來,脫俗低頭一臉黯然沒有看見席夜闌,待聽有人喊著她的名字,才抬頭望去。


    席夜闌靠近問道:“脫俗,你這是要去哪裏?”


    脫俗應道:“回雲霧峰頂!”


    席夜闌訝異道:“為什麽要回去?”突然冷聲問道:“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脫俗搖了搖頭,露出淡淡怡人的微笑,眼神卻充滿悲傷。


    依席夜闌對脫俗的了解,這女子什麽都強勢不屈,單單對於易寒這一點軟弱無比,沒有半點反抗的力道,她冷喝道:“他有什麽好?似你這等女子,全天下的男子都爭著搶著,隻要你輕輕撩起手指,個個蜂擁而慕”。


    脫俗好奇的看著席夜闌,無法理解這句話,愛人是獨一無二的無可代替的,豈能拿來相比較,露出嫻靜的笑容道:“我這一生隻認定他一人,誰也無法代替”。


    席夜闌冷聲道:“既然如此,你就應該不顧一切的,捆著他綁著他,也要讓他屈服,為何要懦弱的逃避”。


    脫俗笑道:“我以前也是這麽想到,他若亂來,我就打斷他的手,他若亂跑,我就打斷他的腳,然後守候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席夜闌冷道:“那你為什麽不這麽做,假如你下不了手,我來幫你動手”。


    脫俗弱弱的低下頭,淡淡道:“因為他讓我懂得這樣的情感是自私的,他快樂我才會快樂,而並不是我快樂而快樂”。


    席夜闌顯然無法理解,“這就是你為什麽謙讓他,在他麵前表現的如此懦弱”。


    脫俗沉默不言,席夜闌顯然不肯善罷甘休,拉著脫俗的手,“跟我回去”。


    “那裏已經不屬於我了,方夫人回來了,我沒有留下淑德府的理由”。


    在聽到方夫人三個字,席夜闌莫名的激動,甚至忘記了脫俗的遭遇,她日盼夜盼就是等待當中一位家主來京,久違的等待迎來曙光,她豈能不激動,“是真的嗎?方夫人來了”。


    脫俗點了點頭,“夜闌,我先走了,我們後會有期”。


    席夜闌這才想起脫俗之事,忙道:“你先別走,先到我那邊住下來。”


    脫俗搖了搖頭,“我不想麻煩你,在你那邊做個閑人”。


    席夜闌卻道:“脫俗,我那裏有一幫女子,她們喜歡習武,不如由你來教導她們武藝,算我有事相求可好”。


    脫俗看著席夜闌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絕,再者說了,她也不想離易寒太遠,現在雖然去意堅絕,說不定明日就後悔,惱自己犯傻了,點了點頭。


    席夜闌拉著她的手,喜道:“脫俗,謝謝你。”


    脫俗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席夜闌雖然急著見方夫人,還是先打道回府,安排脫俗住下,晨曦巷與紅冠巷其實離著也不遠,安頓好脫俗,又匆匆來到淑德府。


    方重對於這美麗清冷的小姐早已熟悉,她是脫俗小姐的朋友,隻不過脫俗小姐現在已經不再府內,未等席夜闌開口,便說明情況。


    席夜闌拿出帖子,卻是拜訪方夫人的。


    方重訝異,方夫人剛到京城,這席小姐消息如此靈通,這麽快就知道了,匆匆進入大廳稟報,林黛傲一臉愧疚,惱自己不該如此無情先斬後奏,好幾次都想讓方重將脫俗給追回來,想起易寒,又強行控製這股**,見方重進來,忙道:“方重,你快去將脫俗小姐給追回來”。


    方重一訝,脫俗小姐這都走了多久,夫人怎麽才有這個念頭,說道:“夫人,脫俗小姐已經走了多時,怕是追不上了”。


    林黛傲卻是蠻狠不講理道:“我讓你去追,你去就是這麽多廢話,派人搜尋京城大小客棧,再往出京的幾條必經之路追趕”。


    方重大喜,應道:“是,我即刻去辦”,突然想去席小姐拜訪,轉身一瞬間,林黛傲顯得不耐煩,責問道:“又有何事?還不快去”。


    方重奉上拜帖,“席小姐登門拜訪”。


    林黛傲接過拜帖一看,是虎女席夜闌,淡道:“請席小姐進大廳來”,又補充一語:“趕緊去將脫俗小姐給追回來,找不到人,方重你就不用回來了”。


    對於林黛傲的強狠,方重沒有不悅,匆匆退下。


    林黛傲喃喃罵道:“混蛋,我上輩子欠你的嗎?這種事情也得我來給你擺平”。


    這時,席夜闌在下人的帶領下走進大廳,林黛傲將眼前這個幽然素淡的女子與玄觀相比,兩人並稱奇女,一文一武,容貌傾國傾城難分高下,她與虎女沒有接觸,暫時無法多做判斷,名聲在外,未見先重三分,林黛傲也不例外。


    虎女也沒有想到大東國的風雲人物方夫人竟是如此年輕美豔,倒也有些訝異。


    林黛傲以客人姿態招呼席夜闌坐下,商人的那套熟絡言語運用的嫻熟無比。


    林黛傲扯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之後,席夜闌道明來意,她希望方夫人出資幫助她建造武館。


    這顯然有點唐突,讓林黛傲感覺眼前這個女子心智與玄觀相比有著天壤之別,無緣無故的就讓別人出資幫助她建造武館,是將別人當做傻子,還是自己愚鈍單純,林黛傲笑道:“席小姐,我是個生意人不是個慈善家,再說這件事情與慈善半點也沒有關聯,憑什麽要我耗費大量銀子幫你建造武館,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商人付出就要有所回報,席小姐拿什麽回報我呢?”


    一句話就將席夜闌搪塞的無法再言,沉吟良久,才道:“夫人,夜闌無法給你任何回報,夜闌隻是希望鼓動女子學武之風,讓我們女子不再屈服於男子之下,夫人也是個女子,難道不想與男子平起平坐”。


    林黛傲嫣然笑道:“席小姐,我奉勸你一句,作為女子,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該挺胸揚眉的時候就挺胸揚眉,我也想提高女子的地位,然而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而且我一點回報也沒有”。


    席夜闌道:“夫人也是女子,女子地位提高,這不是夫人的回報嗎?”


    林黛傲感覺與她絲毫沒有共同的話題,她天真單純至極點,冷淡道:“這回報我不要也罷”。


    席夜闌驕傲的性格讓她想立即起身離開,不想再這樣央求別人,然而她還是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沉聲道:“不知夫人要獲得什麽樣的回報”。


    這話一出,氣氛似在談判一般,林黛傲喜歡如此,這樣讓她不必看名聲看人情,一切從利益的角度上考慮,嚴肅道:“席小姐,說真的,無論什麽樣的回報都無法打動我耗費巨資幫你建造武館”。


    席夜闌道:“夫人修建這所府邸耗資巨大,夜闌所需要的不多,這對夫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夫人為什麽就不考慮考慮呢?”她將自己的尊嚴放到了低點。


    林黛傲淡淡應道:“我的銀子,uu看書 uukanshu.co一分一兩都是要落在實處,從不胡亂施為,席小姐請恕我愛莫能助幫不了你”,一語之後道:“席小姐,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來用餐吧”,顯然她已經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與一個天真之人有什麽好談的,卻打算送客。


    席夜闌淡淡道:“不必了”。


    林黛傲笑道:“這樣也好,我吩咐下人送席小姐出府”,朗聲喊道:“送席小姐出府”。


    席夜闌起身離開,心裏麵失落無比,沒有人能理解她,這方夫人身為女子卻無法身同感受,對於無法理解她的人,她是愚昧天真的,對於能理解她的人,他會欽佩支持的。


    不遠的距離,席夜闌卻感覺每一步都是那麽的艱難,前方的道路那麽的空曠,不知道何去何從。


    驕傲是需要資本的。


    (今夜有事就到這裏)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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