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流數論是由導師做演講,而羅森自己則是助手。


    但是,當羅森在智慧大殿的座位上再次找到瑟蘭迪斯的時候,就發現她臉色不大對勁。


    “導師,身體不舒服嗎?”


    現在雖然是下午,但控製身體的卻依舊是安娜,這是和愛麗絲商量好的,免得愛麗絲控製不住自己,在公開場合發出驚人之語。


    到時候不光名聲會大受影響,甚至可能受到伯爵的處罰。


    瑟蘭迪斯見到羅森過來,頓時找到了依靠。


    “剛才忽然有人通知我下午第三場進行流數演講,我就讓珍妮弗去馬車取演講稿,都去了十分鍾了,還沒回來。”


    羅森心中暗哂:“還真被我猜對了。”


    他掏出懷表看了下,發現距離演講開始還有40分鍾,完全可以重寫一份演講稿。


    也不期待珍妮弗能拿回稿紙了,直接喊過站在附近的侍從:“給我拿些紙筆來。”


    侍從應聲去了。


    這時,珍妮弗回來了。


    她一路小跑,跑的氣喘籲籲:“夫人,先生,馬車裏沒看到稿紙,我看了行李箱,好像被人翻動過。”


    瑟蘭迪斯不敢相信:“怎麽可能,我在馬車裏釋放了家園保護術的。”


    雖然隻隨意釋放了一個小規模的,但一般小偷可破解不了。


    羅森早就料到了:“導師,參加學會的高階法師很多的,咱們的家園保護術不保險。”


    導師的家園保護術很強,低階破不動,中階法師隻能采取蠻力硬破,但高階法師,卻能悄無聲息的破解。


    甚至不用高階法師出手。


    因為女使珍妮弗隻是普通人,隨便一個中階法師對她用個昏睡術,借用下她的徽記戒,就能輕易出入馬車了。


    瑟蘭迪斯額頭沁出絲絲冷汗,無助地看向羅森:“怎麽辦?”


    她沒想到,都已經要公開發表的演講稿,竟然還有人會惦記。


    這時,侍從拿了紙筆回來。


    羅森笑道:“導師別慌,演講稿我全記腦子裏呢。我再給你寫一份。”


    正要寫呢,就有侍從找過來。


    “瑟蘭迪斯女士,還有三十分鍾您的演講就要開始了,請您提前做好準備。”


    瑟蘭迪斯本來就有些緊張,被這麽一催,心裏就更慌了,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見她這樣,羅森心中一動:“嘖~完了,導師大概率是個社恐!”


    因為從小的經曆,她性格孤僻,厭惡社交,而因為長久孤獨,麵對大場麵時,就特別容易緊張。


    換句話說,她有嚴重的社交恐懼症。


    讓一個社恐去一個大場合演講,本就要巨大勇氣克服心理障礙,而如果精心準備的計劃被突然打亂,那簡直就是一起災難。


    這個時候,就算把演講稿重寫出來,導師也肯定會發揮失常了。


    要再被人搞事地問上幾個問題,哪怕問題並不犀利,她也會大大地慌張,以至於答不出來。


    看著這樣的導師,羅森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這個布局者對導師性格有相當的了解啊。”


    “背後布局者搞這麽麻煩,光光是在場上打壓風頭,似乎不大能回本啊。”


    “不不不,肯定沒這麽簡單。”


    細細思索後,羅森就想到一個相當陰暗的可能性。


    “以我和導師的現在的身份,加上我前期的造勢,流數發明人的身份肯定是搶不走的,但是,卻可以狠狠地惡心我一把。”


    “沒有演講稿,狀態失常的導師會在台上出個大醜,被人質疑其能力。”


    “而我是個平民出身的法師,年紀小,大概率也不會有什麽脫稿演講能力,所以也會出大醜。”


    “等鮮花學會結束後不久,再冒出一個法師來,說自己也獨立發明了流數,隻是還不成熟,所以打算晚點發表。”


    “再弄幾個有名望的學者派法師出來做偽證,猛烈吹捧一番,三人成虎,就會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流數共同發明人’來分擔這份巨大的名氣。”


    “若再卑鄙一點,對方稍稍暗示下自己文稿可能被人盜看,那就有的扯皮了。”


    “這事要是發生,可真就非常非常惡心人了。”


    想明白後,羅森暗吐口氣:“學者的手段,真是陰險下作啊!”


    若對手是導師這樣專注研究,孤僻無援的純粹法師,這事還真有可能會被操作成功。


    可導師不是一個人,她還有自己這個學徒呢。


    眼看導師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抓著裙角,陷入社恐症狀發作的慌亂狀態,羅森立即道:“導師,我來給你代講吧。”


    並不是每個論文作者都有出色的口才的,事實上,許多都是口吃患者,更有不少人還有社交恐懼。


    通常,越是潛心研究的學者,出現社交障礙的概率也越大。


    所以,可以授權代講。


    瑟蘭迪斯一怔:“你都沒準備過,可以嗎?”


    羅森眯眼微笑:“導師,沒事,我臉皮厚。”


    他前世開廠的,經常在員工麵前講話,不說口才多好,但絕對不會怯場就是了。


    瑟蘭迪斯感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知道自己肯定辦不到了,又想到自己學徒經常在外闖蕩,便點頭同意。


    “好吧,那你去講。”


    得到同意後,羅森看向侍從:“我的導師瑟蘭迪斯女士身體有些不適,作為她的學徒,我將代替她上台演講。”


    “好的,我這就去報備。”侍從轉身走了。


    這時,大殿內響起一陣鼓掌聲,第一位發布論文的高階法師已經走下了演講高台。


    大殿裏上空響起費倫會長的聲音。


    “現在,有請高階法師萊德利爾上台,展示其對法力亂流現象的最新研究成果。”


    第二個高階法師隨即登上講台,是一個四十五六歲,滿身學者氣息的高階14星法師。


    因為時間緊,他直入正題。


    隻見他眼睛緊盯著手中的稿紙,以相當快的語速,略有些磕絆地講起來。


    羅森一看這家夥的動作和氣質,就知道這是一個一心專注法術的學者派法師。


    而且還是一個被費倫忽悠瘸的,平民出身的學者。


    為什麽這麽說呢?


    因為這家夥身上衣服很有些寒酸,也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說明其經濟條件很是一般。


    高階法師混成這個樣子,隻能說明他完全將精力沉浸在了術法之中,沒有分半點心思到塵世。


    這對純粹的研究自然是好事,但卻很容易被人當工具使用。


    下一個,就輪到羅森了。


    羅森看了眼坐在大殿中的正式法師們,發現大部分人都在認真聽講演,很多人一邊聽一邊做筆記。


    但也有人和自己一樣眼睛到處亂瞄。


    瞄著瞄著,羅森就感覺自己對上了一條視線,定睛一看,發現又是荷魯斯法師。


    “這家夥老看我幹嘛。不會是同誌吧。”


    他是在漫無目的到處亂瞄,可對方卻一直定身上,這就很有問題了。


    但想必對方也不敢在這裏搞大動作,羅森也就任由對方看。


    另一邊,荷魯斯看了一會兒,也就收回了目光。


    他輕聲對坐在身邊的中年法師道:“必格法師,認識那小法師嗎?”


    中年法師必格也是中階法師,和荷魯斯一樣,兩人都為伏波斯效力,也就是屬於伯爵派的法師。


    不過,他的術法成就不如荷魯斯,也不如後者會經營,所以不大受伏波斯看重。


    他淡淡一笑:“當然認識,小家夥在月輝戰場上表現驚人啊。”


    荷魯斯低低說道:“他現在也有了些身份,輕易不好動,但元帥不希望他獲得過高的聲望。”


    “為什麽呢?”


    “別明知故為。因為他是夏波萊的人。”


    “可他是神印法師,據說伯爵也很欣賞他,隻要他不犯錯,恐怕沒法阻止啊。”


    “他要發表的論文我看了,很有點意思,但有些地方簡直就是在胡扯。我給你幾個問題,你待會幫我質問他。”


    “他平民出身,第一次當眾演講,還不帶演講稿。你把他問緊張了,他指定會出個大醜!”


    其實,他隻匆匆看了幾眼論文,哪能提出什麽有價值問題,所謂的問題,都是似是而非的胡攪蠻纏,隻為了打斷對方節奏。


    “行吧。”


    必格有些不大情願,但還是答應了。


    就在這時,高階法師萊德利爾說完演講,費倫聲音再次響起。


    “下麵是中階法師瑟蘭迪斯女士和其學徒羅森的共同成果《流數論》,由其學徒羅森代講,時間20分鍾。”


    聲音一出,羅森輕拍了下瑟蘭迪斯的手以做安慰,隨後大步朝演講台走去。


    而就在這段時間,台下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基礎邏輯論文不是放在第三天嗎?”


    “誰知道呢,估計是費倫記錯了吧。”


    “我認識那小子,他和富勒走的很近,肯定是找了富勒的關係。”


    “噢,這可真是卑鄙啊!”


    這時,羅森到了演講高台上。


    他目光快速環視台下一眼,看到了一大片不大友善的目光,但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目光。


    有來自導師的忐忑目光,還有伯爵,富勒,畢勒古等大佬,則是目現鼓勵。還有艾蘭、萊迪雅、哈文等一幹年輕的神殿派法師,則直接衝他揮手致意,以示支持。


    有敵,但也有友。


    來到這世界大半年了,也算闖出了一份天地了。


    看著台下坐著的眾位法師,恍惚間,他又好像回到了前世,而前方一群人都是廠子的工人。


    略有些緊張的心緒頓時就舒緩了下來。


    “啊~~我就當開個生產動員會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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