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咦~歐蕾克雅呢?”夏玻萊聲音響起。


    羅森‘睡眼惺忪’地起床,一臉迷惑:“對啊,歐蕾克雅呢?”


    打算來一次戰爭投機的他,並不打算說出真相。


    夏玻萊找了一圈沒找著人,回房一屁股坐在地上,悶悶不樂。


    “這娘們漂亮是漂亮,但腦子指定是有大問題,誰娶她誰倒黴。”


    “誰說不是呢。”


    羅森坐起身,揉了揉睡眼:“大叔,別管她了,咱們開始調查吧。”


    冰矮人營地的事,他看到不算數,因為人微言輕,也無法解釋信息來源,必須想辦法帶夏玻萊也去看一眼,那事情就妥了。


    夏玻萊歎口氣:“那就查吧。”


    在男爵城堡吃完一頓不怎麽美味但量大管飽的早餐後,兩人就按著昨日的計劃,準備前往異族人營地遺址調查。


    按照常識,哪怕是有地圖在手,也必須找個當地人帶路才行。


    於是,夏玻萊也向男爵提出了請求。


    “很抱歉,我認為根本沒有什麽野人營地,很可能隻是某種野獸的巢穴。”


    “再者,那地方位於迷宮山深處,地形十分複雜,進去就會迷路,根本沒有獵人敢深入。”


    “你們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去鎮子找人問問。”


    男爵如此回複。


    羅森親自在迷宮山走了一遭,知道男爵沒說假話,那山林地形重複度相當高,外地人進去,還真未必能走出來。


    但要說本地人都不敢去,那就是純粹的忽悠,而且是很敷衍的忽悠。


    可人家是這片地的領主,縣官不如現管,若是他打定主意不配合,也不好真翻臉。


    況且,憑他們兩個,就算翻臉也打不過。


    夏玻萊氣衝衝地離開了城堡,他不信邪:“咱們給錢,就不信沒人帶路!”


    兩人來到鎮子,四處尋找領路人。


    主要是夏玻萊在問,羅森則跟在他身後,觀察月輝鎮的情況。


    昨天到達的時候天色已晚,還坐在馬車裏,沒看真切,今天白天一看,就感覺這哪裏是什麽鎮子啊,簡直就是一個原始部族聚集地。


    鎮子裏的建築東一座西一座分布著,毫無規劃,少部分是木屋,大部分是木板和茅草搭建的棚屋,且建築的顏色都是黑灰色的,顯得十分老舊。


    鎮子裏居民大部分都是麵黃肌瘦,衣衫襤褸,偶爾看到衣著體麵些的,衣服下擺和靴子也都沾滿了腥臭的汙泥。


    相比之下,白馬鎮立即成了發達地區,而銀月堡更是令人向往的山巔之城了。


    羅森還發現,鎮裏的人對兩人態度十分冷漠,年輕的還好,年老一些的,甚至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噢~看呐,是奧米希亞吸血伯爵!”


    “特使不是醉死了嗎?怎麽又有特使?這倆特使什麽時候死呢?”


    “一看就是銀月堡老爺們的做派,我呸!誰稀罕你的臭錢!”


    夏玻萊一路問下來,竟一路碰壁,連金克朗都不好使了。


    一小時後,他滿腔熱情就消耗完了,鬱悶地窩在露天酒館裏喝酒。


    連灌了兩大杯散發著馬尿騷味的劣質麥酒後,夏玻萊向羅森大聲抱怨。


    “這些土老帽腦子出問題了嗎?金克朗都不要!難怪這鬼地方會窮成這樣!”


    羅森小小抿了口酒水,一雙眼睛四處張望著。


    他看到,夏玻萊話音剛落,鄰座的幾個打扮邋遢的醉漢臉上立即顯出了明顯的怒色。


    “大叔,少說幾句吧。”


    “怎麽?就許這些鄉巴佬罵我們,不許我還嘴啦?好聲好氣求了一上午,卻換來一肚子悶氣!”


    “我幹這些鄉巴佬的奶奶!呸!”


    他憤怒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嘩啦!嘩啦!’


    領座一下站起來三個胳膊粗壯的壯漢,一看就是經常挖礦的礦工。


    其中一個壯漢脫下腦袋上的油氈帽,大步走前,手一揮,帽子就朝夏玻萊臉龐扇過來。


    他口中還大聲罵:“銀月堡的吸血鬼,看我不打腫你的臉!”


    夏玻萊當然不可能被打中,臉一側躲了過去,抬手捏住壯漢的手腕,也‘騰’地一下站起來。


    “怎麽,想打你父親嗎?”


    壯漢酒氣上頭,立即大吼:“兄弟們,都過來,把他揍趴下,往他嘴裏灌牛屎!”


    露天酒館裏一下圍上來七八個男人。


    眼看衝突就要爆發,羅森急忙衝夏玻萊喊一句:“大叔,下手輕點,別把人打壞了。”


    高階武士打幾個鄉下莽漢,真要動手,那就是屠殺啊。


    “放心,我心裏有數!”


    滿肚子怨氣的夏玻萊正想找個發泄口,正好又有人送上門來挨揍,哪有不揍的道理。


    但終歸還有理智,隻動用一兩分力的拳腳本事。


    但即使如此,也是徹底的碾壓。


    一時間,一個又矮又胖又醜如大黑耗子般的家夥,就和七八個鄉間漢子混戰在了一塊。


    夏玻萊長得極其敦實,重心又低,所以身形靈活又穩健,被對方打上一拳,或者推上一掌,壓根沒感覺。


    但他的拳腳卻重的驚人,隨便碰上對方一下,對方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齜牙咧嘴,滿臉痛苦。


    打到最後,一群男人們都扛不住,站都站不穩,橫七豎八地倒在爛泥地上。


    夏玻萊站在人群中,看誰想爬起來,就衝過去一腳,又將對方踹翻在地。


    就這麽左一腳、右一腳,十幾腳下去,就再沒人掙紮了,全都趴在地上大聲呼痛。


    看著模樣很慘,但卻都是一些皮肉傷。


    夏玻萊氣也消了大半,站在人堆裏,叉著腰繼續罵。


    “你們這些家夥,又可憐又可恨,明明弱得和娘們似的,嘴巴卻比鴨子還硬!”


    話音剛落,地上一個壯漢怒吼道:“你們這些銀月堡的吸血鬼,隻知道月輝石!月輝石!月輝石!”


    “礦塌了,我三個兒子全被活埋,我難道還不能罵幾句?!”


    “呃~”


    夏玻萊頓時啞口無言,低頭看著怒吼壯漢,發現他四十出頭的年紀,滿麵滄桑,雙眼血紅,眼角卻有一絲濕潤。


    頓時一股愧疚湧入胸腔,想說幾句安慰下對方,卻又感覺所有語言都是蒼白的。


    囁嚅了幾下後,他伸手摸進衣兜,抓出一把銀幣扔過去:“這些錢給你們治傷吧!”


    說完,就感覺在這地方待不下去,轉身對羅森道。


    “走吧,咱們不找領路人了,不就是迷宮山嘛,咱們自己找!”


    羅森自然沒意見,起身到酒館櫃台結了酒賬,又買了幾隻烤山鼠和一壺水做幹糧,然後快步跟上了夏玻萊。


    兩人走路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離開了鎮子,來到鎮子東麵的林子邊上。


    一陣呼嘯的山風吹過,吹散了夏玻萊本就不多的酒意,他看著前方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參天大樹,心裏頓時開始打鼓。


    “羅森,地圖靠譜不?”


    這年頭地圖很不精確,就畫一個大致範圍,然後標上顯眼的地標,比如河流、巨石、古樹之類的,看地圖走路,一半靠觀察,一半靠運氣。


    羅森自然不會說自己認路,昨晚的事已經在肚子裏爛幹淨了。


    這時,他就實話實說。


    “地圖在迷宮山沒大用。因為圖上顯示,這裏就一大片林子,基本沒有特殊地標。”


    夏玻萊的酒徹底醒了,剛剛因為怒氣鼓起的心氣,這時又癟了下去。


    “聽說迷宮山有好幾百裏寬,裏麵除了巨樹就是山石,還都長得一模一樣。一進去就迷路呢。”


    見他縮頭縮腦的樣子,羅森忍不住就想笑。


    好一會兒才將笑意憋回去。


    “大叔,別怕,我記性好,走過的地方就絕不會忘。我帶路,咱們進去搜一搜。”


    見羅森這麽說,夏玻萊心頓時放下大半:“羅森,幸好有你在。”


    兩人便準備進山。


    剛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等等!等等!”


    兩人回頭,就看見一個戴著髒兮兮油氈帽,穿著沾滿爛泥的粗亞麻衣褲的中年男人趕了上來。


    正是之前在酒館被夏玻萊痛揍,說自己死了三個兒子的壯漢。


    他跑到跟前,氣喘籲籲地道:“兩位老爺,我......呼呼~~我給你帶路......呼呼,但要......呼呼~給錢!”


    夏玻萊一喜,卻又覺得疑惑:“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男人喘勻了氣,又回頭看了一眼來路。


    確認背後沒人後,他才壓低聲音道:“男爵大人說你們都是壞蛋,就是因為你們老是催工期,才害得礦洞倒塌的。”


    “所以鎮子裏的人都十分痛恨銀月堡。當然,我也恨!但是......但兩位老爺看著像是好人,所以......”


    夏玻萊很高興:“算你有眼光。我要不是好人的話,剛才早打斷你的腿了!”


    “是是是,老爺您又仁慈又慷慨。那錢的事?”


    夏玻萊立即伸出入兜,掏出2枚金克朗遞過去:“夠了沒?”


    男人的眼睛都被金幣的光芒給閃花了,雙手接過金幣後,快速俯身,脫下自己那又髒又臭的破爛豬皮靴,小心翼翼將金幣放進去藏好。


    “兩位老爺,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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