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個刻意藏起來的人沒那麽容易,即便是動用了姬宇乾的力量也是白費力氣,想想也能理解,蕭邦為了躲避王海昆已經隱居多年,一個不用手機,沒有社交id和銀行賬戶,沒有房產汽車社會關係的人,藏在茫茫人海之中,用高科技手段反而很難尋找,否則王海昆早就找到並滅口了。


    實際上也沒人敢確保蕭邦還活在人世間,所以這條路走不通,在沒有掌握生死流轉技術的情況下貿然進行,毫無勝算,等於把一個超人軀體白白送給王海昆,昆侖團隊集體討論到底該怎麽做。


    最穩妥的方案是像幹掉克裏斯那樣直接把王海昆幹掉,讓王錫之繼承財產,好歹也算是報仇雪恨,但軀體拿不回來,也無法解開真相,這是最沒有創意的想法,屬於下策。


    冒險的做法是設一個局,在流轉過程中突然中斷,既保證了軀體安全,也獲取了技術,但依然無法取回軀體,這屬於中策。


    最激進的做法是在流轉過程中對調身體,用快要耗盡的軀體換回自己的身軀,雖然是殘軀,但隨之而來的還有上千億的財產,這才是上策,但問題是如何保證成功。


    關鍵時刻,丁家駿的研究出了成果,軍方獲取的殘骸中有部分燒焦的羊皮卷,通過技術複原之後結合已經掌握的文字和大量苯教經書醫術,得出一個結論。


    所謂生死流轉,是一項以現有技術無法解釋的靈魂轉移術,將一個人的靈魂轉移到更加年輕健康的軀體中去,要注意的是這並不是互換對調,而是單向流轉,被流轉的人需要心甘情願,這個程序才能進行下去,在遠古時期的象雄,被流轉的年輕人從小就被植入了為統治者貢獻軀體是值得自豪的這種想法,所以不會有排斥,結合劉昆侖上一次被流轉的經曆來看,如果被流轉者不能做到完全自願,那就需要心如死灰,這就是為什麽王化雲要費盡周折為劉昆侖安排追捕、審判和死刑的原因。


    流轉的奧秘在於靈魂的流動,勢能高向勢能低自然流動,求生欲極強的,意誌堅定的意識就是高勢能,一心向死就是低勢能的靈魂,會被擠壓出去,道理如此,具體操作不知道怎麽進行。


    從壁畫內容分析,流轉需要一個中間人進行操作,那麽這個人就是關鍵所在,如果能買通他,在過程中稍加手腳就齊活了。


    這個人一定是知道所有秘密的人,很可能具有以下特點,在王氏財團服務多年,待遇優厚,能進行腦部外科手術,這個人一輩子也許隻有一次兩次的服務機會,但一定是三代老王都信任的人,為了保證服務的不間斷性,這個人必須要有後代,而且從醫。


    根據這些條件來按圖索驥,李明果然回憶起一個人,這個人叫麥君豪,六十歲,香港瑪麗醫院的腦外科醫生,老王和麥家是世交,麥君豪的爺爺在王蹇時代就是王家的私人醫生,而且篤信佛教,其父也是王化雲的至交好友,這個充當祭司角色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當初幫老王做克隆人的是費天來,這家夥一定知道某些真相,但可惜的是費天來消失在曆史的旋渦中了,連陸振宇都說從來沒見過外公,所以指望他提供信息已經不可能。


    劉昆侖通過李勝男查到了麥君豪二十年前的出港記錄,他確實曾在自己執行死刑前奔赴大陸,死刑結束後次日返港,期間行蹤不明,憑這一點就能敲定他就是目標人物。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姬宇乾,他負責說服麥君豪為自己服務。


    劉昆侖雖然有一具超人的軀體,但無法事事親躬,他隻能選擇信任,信任姬宇乾,信任丁家駿,信任自己的團隊,身體的情況隻有他自己明白,動物都能察覺自己死期將近,人類本來也具備這種能力,隻是因為醫療的發達打破了平衡,導致能力喪失,但一些高僧依然可以預知自己的死期,甚至精確到分鍾,劉昆侖同樣可以,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


    春韭已經變成石頭人,蘇晴僵臥在床,孩子們迷茫無助,外麵的世界太危險,和平安定的表象下暗流湧動,邪惡橫行,不把這個宇宙滌蕩的幹幹淨淨,自己怎麽能離開。


    姬宇乾陸續和王海昆交涉了幾次,因為這具軀體雖然擁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但適不適合還是兩說,不然王海昆直接找一個男模就用了,何必拿出重大資源來交換,而劉昆侖這具軀體也是根據自身的基因所打造,也就是說和王海昆現在用的身軀是同源的,當然非常適合。


    雙方最後敲定了流轉程序,流轉地點設在北京北郊一個位於山間的度假山莊,當天謝絕散客,雙方人員進駐來保障安全。


    夏季的度假山莊一片蔥綠,停車場上停滿雙方的車輛,林建東和葉唐中將的代表也在場,這就更加能避免“黑吃黑”情況的出現,對外宣稱這是一次高規格的會議,山莊服務員不許進入核心區域,內部全部由雙方的工作人員進行服務。


    空氣中彌漫著**肅穆的氣氛,對於王海昆來說,這是又一次重生,他又用廢了一具軀體,今天過後,他就是另一個人,王海昆成為曆史,而大明星昆侖則悄悄換了人。


    這股氣氛讓劉昆侖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刑場,風蕭蕭兮易水寒,一個人不能在同一件事上跌倒兩次,這一次該我贏了。


    王海昆出現在現場,他坐在輪椅上笑容可掬,和每一個人打著招呼,握手寒暄,噓寒問暖,和姬宇乾更如老朋友一樣聊了許久,輪到劉昆侖的時候,他變了神情,深情無比的說了聲謝謝。


    劉昆侖淡淡一笑,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麥君豪的身影,操刀人果然是他,姬宇乾注意到劉昆侖的目光所向,向他遞來一個放心的眼神。


    大佬們繼續談天說地,劉昆侖出去打了個電話,他是打給木孜塔格的,本來高考時間是六月初,後來又改到了七月,算算日子,明天倆孩子就要走上考場了。


    視頻電話接通,倆孩子都在屏幕上,這段時間學習刻苦,臉頰都瘦了,劉昆侖一陣心疼,但沒有提及任何高考的事情,隻天馬行空的說以後我帶你們駕駛帆船環遊世界,要不開飛機也行。


    “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啊?”木孜心思細膩,察覺到昆侖今天有些不對勁。


    “嗯,過一會要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決定命運的會議。”劉昆侖說,“不聊了,你們倆要乖,聽奶奶的話。”


    春韭病了,蘇晴植物人了,現在照顧孩子的隻有奶奶。


    塔格說:“姑姑在,你要不要和她說話。”


    木孜那邊已經去叫人了,原來高考臨近,雲遊四方的劉沂蒙終於回來了,這算時間劉昆侖也聯係不上四姐,沒想到這個電話打的這麽巧。


    劉沂蒙出現在屏幕上,關切的詢問弟弟的近況。


    “倆孩子趕緊去學習。”劉昆侖先打發了木孜和塔格,然後才和劉沂蒙說了實情。


    “你怎麽這麽莽撞,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劉沂蒙很著急,“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容易,這很可能是一個騙局。”


    劉昆侖苦笑:“我也得能找到你啊四姐。”


    劉沂蒙說:“你馬上回來,誰也不要相信。”


    劉昆侖說:“箭在弦上了,老妖精太狡猾,這次搞不成,下次他就不上套了,等我的消息吧。”說完掛了電話。


    重回會場,王海昆已經不見了蹤影,醫生來給劉昆侖量了血壓,測了心電圖,一切正常,平穩的如同落地後的宇航員,每分鍾心跳隻有四十二次。


    走廊盡頭的房間內,王海昆也在量血壓和脈搏,他在做著深呼吸,前麵兩次生死流轉都很順利,而且盡在掌控之中,這次情況特殊,正在使用的軀體尚在盛年,等於提前了半個世紀更換身體,而且下一個要用的是人工製造的超人軀體,有無排異反應,能不能正常掌控都是未知數。


    他的私人醫生麥君豪親自測量血壓,看了看數據,他說:“深呼吸,放鬆點。”


    王海昆點點頭:“還是有一些緊張。”


    “律師那邊都安排好了吧?”麥君豪問。


    “和以前一樣。”王海昆說,此前他已經準備了多份法律文書,藏在隻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如果流轉失敗,那麽一切當沒發生過,如果流轉成功,新的身份不被認可的時候,這些法律文書就派上用場了。


    馬君健進來了,麵帶憂色,他雖然跟隨王海昆多年,但並不是核心人員,對生死流轉也不知情,他所知道的是老板要做一次脊椎移植手術,手術風險極大,但老板執意要做,手下人都要做好手術失敗的心理準備,萬一老板沒了,按照遺囑行事。


    奇怪的是,這麽重要的手術不在具有條件的醫院做,反而來到荒郊野外的度假山莊,不知道老板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君健,你跟了我二十年了,等手術完,也該讓你退休了。”王海昆滿懷深情,有點臨別遺言的感覺。


    “我還想再跟您二十年。”馬君健眼眶紅了,打算親自推王海昆去手術室,可被麥君豪阻止了,“我是醫生,還是我來吧”。


    度假山莊的一間會議室被臨時改裝成無菌手術室,其實生死流轉根本不需要無菌環境,隻是搞得複雜些,顯得有儀式感罷了。


    劉昆侖也進入了手術室, 說是手術室,但並無手術台和無影燈,隻有一張金屬製的躺椅,附帶自動注射裝置,隻有司法係統的人才能認出來這是死刑注射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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