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克裏斯被空運回近江,刑警們在車裏罩上印著便衣刑警和jjcid字樣的背心,依舊把證件掛在脖子上,下了車,押解著外籍嫌疑人在眾人矚目下向候機樓走去,他們精神抖擻,走路帶風,驕傲的揚起了頭。


    刑警工作辛苦無比,尤其抓逃最為艱辛,有時候十幾天吃不好睡不好,身上都發餿發臭,頭發亂蓬蓬的跟乞丐差不多,經費也有限,抓到犯人之後千裏押運,坐不起臥鋪,就拿手銬把自己和犯人銬在一起,蹲在火車兩節車廂連接處,詹樹森和張湘渝都是這樣過來的,沒想到晚輩們竟然有機會坐私人飛機押運犯人,這可是好萊塢電影裏才有的橋段啊。


    近江警察和機場分局進行接洽,出具了相關證件和法律文書,順利過關,為了不引起群眾騷動,詹子羽給克裏斯頭上罩了一個黑色布套,隻露出兩眼來看路,但是他瘦高挺拔的身軀還是引起了不少關注。


    押解分隊乘坐擺渡車來到灣流停機處,登機,落座,終於鬆了一口氣,空乘送上香檳酒,大家碰杯慶祝抓捕圓滿成功。


    雖然抓捕過程短暫快速,但是介於嫌疑人的身份特殊,參戰幹警們精神壓力很大,現在終於上了飛機,忽然鬆弛下來,倍感疲倦,一個個坐在寬大的航空座椅上打著盹,等待起飛,隻有張湘渝坐在克裏斯身旁,不敢懈怠,這家夥透著詭異,不可不防。


    飛機正常起飛,兩小時後抵達近江玉檀國際機場,到了自家地麵上,詹樹森就得殺一殺這個嫌疑犯的威風了。


    對於形形*的犯罪嫌疑人,警方有的是辦法滅他們的氣焰,像克裏斯這樣有背景,身份神秘的家夥,就得讓他明白警方的決心和魄力,飛機降落之後,滑行到跑道盡頭,外麵一片警燈閃爍,一隊藍白塗裝的警車簇擁著一輛黑色裝甲車,車上塗著特警的字樣,近江市公安局特警大隊派出最強陣容押解罪犯,兩名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雄壯特警登上飛機押人,克裏斯一米八七的身高立刻相形見絀,幾乎是被兩名特警提著下的飛機。


    外麵已是黃昏時分,警燈警報讓幹警們有一種到家的感覺,讓犯罪分子膽顫心寒,克裏斯被帶上裝甲車,車裏六名持槍特警負責押送他,一水的黑頭套,鋼盔防彈衣,95式步槍,這種押送規格,就算是有人武裝劫法場也是徒勞。


    押送克裏斯的路上,交警實行交通管製,車隊一路呼嘯而過,最終把嫌疑人押送到市局,詹樹森不顧旅途勞頓,立刻安排精幹人員進行預審。


    克裏斯非常頑固,任何攻心戰術似乎對他都沒用,他拒絕承認任何指控,連續換了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上陣都沒用。


    這是市局新裝潢的審訊室,內部看起來和普通審訊室差不多,鐵質的審訊椅,嫌疑犯坐在裏麵,雙手用手銬固定在審訊椅的前方,但在審訊人員的後方是一麵單向玻璃牆,詹樹森就坐在玻璃後麵,通過揚聲器聽取審訊內容。


    “姓名,年齡,籍貫!”一名新上陣的老刑警問道。


    克裏斯一言不發,衝著老刑警背後的玻璃微笑,詹樹森知道他在看自己,扭頭對詹子羽說:“把趙宏波叫來。”


    趙宏波是半夜裏被刑警從被窩裏提出來的,帶到市局,詹樹森衝單向玻璃後的人努努嘴:“這個人,認識麽?”


    “他誰啊?”趙宏波眨眨眼,忽然回過味來,“哦,想起來了,他是那個那個葉楓!”


    “你確定?”詹樹森鄒起眉頭。


    “化成灰我都認識他。”趙宏波眼神有些躲閃。


    “認識他,上回問你怎麽不說?”詹樹森一句話就戳穿他的謊言。


    “你知道他有多高麽?”詹樹森緊盯著趙宏波又問了一句。


    “不矮,起碼一米八。”趙宏波說。


    詹樹森揮揮手讓他滾蛋,對兒子說:“你去把李小軍找來。”


    詹子羽問道:“難道趙宏波作證不管用?”


    詹樹森說:“他之前根本沒見過嫌疑人,信口胡說而已。”


    詹子羽奇道:“不對啊,劉昆侖上次回來的時候,拿著克裏斯的照片當麵問趙宏波,他一口就答出是葉楓,我在場的。”


    詹樹森說:“趙宏波和劉昆侖鬧掰,不就是因為這件事麽,劉昆侖發跡了,又突然叫他過來,拿著照片問他,趙宏波這麽精明的人,立馬就順杆子往上爬,不管當時劉昆侖拿出誰的照片,他都會說是葉楓。”


    “這小子真精,怪不得他說不出克裏斯的確切身高,他根本就沒見過真人。”詹子羽一點就透,“起碼一米八”和一米八七的差距還是蠻大的,尤其是克裏斯這種瘦長型,不知道他確切身高的,乍一眼看過去會往一米九上靠。


    李小軍是在夜場被叫過來的,他倒是敞亮人,對於那年發生的慘案心裏也有些愧疚,玩歸玩,害人性命就不對了。


    “我沒見過葉楓,還是劉昆侖發出江湖懸賞令之後才知道這個名字。”李小軍這樣說,“我隻認識林曉曉,我倒是想認識更高層的人呢,可是咱沒這麽能量去結交啊。”


    李小軍說的是真話,懸案依然是懸案,線索隨著唯一的知情者林曉曉的死亡而中斷,哪怕抓到了嫌疑人也無濟於事,詹樹森已經收到來自於高層的壓力,讓他盡快拿出證據來,不然警方會非常被動。


    “熬鷹!”詹樹森在壓力下並不屈服,他是從基層刑警一步步升上來的,對於罪惡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仇恨,眼看著殺人凶手不能伏法,他咽不下這口氣,對於克裏斯這種境外犯罪嫌疑人,一些常規手段還不能用,就隻能使用車輪戰術。


    所謂熬鷹就是不眠不休的不停頓審訊,讓嫌疑人精神體力雙崩潰,困乏到無法忍受,一般人都受不了這一招,但離奇的是克裏斯精神頭十足,似乎永無倦意,把幾位車輪戰的老刑警倒是累垮了。


    克裏斯始終保持著優雅從容,不急不躁,智慧的近乎妖,張湘渝審問他的時候,拿出了羅小巧的多張照片,問他還記得這個人麽。


    “她生前一定是個很美,很溫柔的女孩子。”克裏斯的口音並不帶港台腔,反而是標準的普通話,上央視當個播音員都綽綽有餘,他淡定的看著法醫解剖後的屍體,臉上再次露出迷之微笑,“這麽清純的女孩子,嗯,一定很可口。”


    張湘渝一拍桌子:“是你殺了她!”


    “我隻是說很可口。”克裏斯伸出舌頭舔了舔白森森的牙齒,笑容更加詭異,“她的嘴唇就像花瓣,她的皮膚就像絲綢,她的……”後麵他忽然改口使用一種奇怪的語言,絕非英語,事後經外語學院專家鑒別,竟然是拉丁語,依然是在讚美羅小巧的身體之美,溢美之詞趕得上黃色小說,但是這些並不能當成證據來定罪。


    克裏斯還放了一句狂言:“你們怎麽把我抓來的,還得怎麽把我送回去。”張湘渝沒忍住動了手,抽了他一個大嘴巴,被打的口鼻躥血的克裏斯隻是頭歪了歪,繼續迷之微笑,讓人憤怒又無奈。


    次日,李小軍主動來到公安局,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他說這個克裏斯很不簡單,是修羅會的大天使。


    “修羅會是什麽玩意?”詹子羽從沒聽說過這個組織。


    “是一個非常非常秘密的組織,加入門檻極高,光一年的會費就五百萬,還隻是初級會員,這是我小叔告訴我的,他在北京路子野得很,你們抓人的時候他就在場,聽說全球都被驚動了,詹局這回不一定頂得住。”李小軍翹起二郎腿,覺得不爽,又把腳擱在詹子羽桌子上。


    詹子羽顧不得嗬斥他注意影響,打開電腦百度修羅會,卻隻搜到一些網絡小說的名字,阿修羅這個詞匯他是知道的,來自於印度梵文的音譯,意思是非神、非鬼,非人的存在,這是佛經裏的概念,但是大天使這個詞兒卻是基督教詞匯,這麽混搭的組織,顯得有些山寨的意味。


    但是現場情形詹子羽也目睹了,確實有很多上流人士是克裏斯的信徒,想必這個修羅會和所謂的骷髏會、共濟會一樣,是一個上層精英們自娛自樂的小眾組織,普通的刑偵手段很難獲取情報。


    在克裏斯被帶到近江的第二天傍晚,詹樹森被叫到省廳,麵對來自於更高層級的質詢,具體說了什麽誰也不知道,大家隻看到詹局的臉色很難看,四個穿著西裝的精幹男子前來提走了克裏斯,直接奔著機場去了。


    據機場分局的夥計說,克裏斯走的貴賓通道登機,坐的是頭等艙,而且整個頭等艙都被包下,克斯裏兌現了他的話,怎麽抓來的怎麽送回去,這等於打了近江警方和詹樹森的臉,但沒人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唯有憤怒和不解。


    詹樹森對參加抓捕和審訊的兄弟們說,案子的複雜程度超出我們的預期,也確實不是我們近江公安局能處理的來的,你們知道帶他走的什麽人麽?


    “總不會是安全口的吧?”張湘渝說。


    “你猜對了,帶隊的一個副部長助理,這個級別親自來接克裏斯,可見一斑啊。”詹樹森苦笑道,“咱們把天戳了個窟窿。”


    事實上還有很多情況詹樹森沒有告訴大家,這個克裏斯確實有些妖力,不但京城那些權貴們運用了各種手段施壓,國際上一些大牌明星也都紛紛聯名力挺,指責中國侵犯人權,外交部門也承受了很大壓力,再加上詹樹森拿不出證據指控,所以隻能放人。


    但是吊詭的是,雖然詹樹森犯了這麽大一個錯誤,但組織上卻沒給他任何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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