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曉川悻悻走開,來到聖地亞哥將軍身旁,遞上一支雪茄煙,將軍接過雪茄點燃,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麽,晁曉川聽的囫圇半片,大概意思明白了,這次突襲不僅繳獲大量毒品和武器,還打死了某個非常重要的角色,菲軍士兵們也喜笑顏開,在戰利品前比著v形手勢拍照留念。


    忽然晁曉川兜裏的衛星電話響了,是國內打開的電話,他接通說了幾分鍾,神情凝重起來。


    王海聰在直升機上接到了晁曉川的電話,旋翼噪音太響正常對話,他將聽筒貼近耳朵才聽見晁曉川的話,思考片刻後大聲回答:“你安排吧!”


    打完電話,王海聰扭頭看了看正和臧海比賽閉眼拆槍的劉昆侖,心情複雜無比。


    三寶顏是棉蘭老島西部港口,也是菲律賓的國際轉運港,張彥斌以此為住所和商業運作基地非常合適,想抓住這個狡猾的毒梟就得星夜兼程,王海聰和劉昆侖直飛三寶顏,他說已經安排妥當,三寶顏軍警黑道聯合作戰,堵住張彥斌所有出逃路線。


    張彥斌畢竟是個外來戶,當地黑白兩道一起動手,他插翅難飛,劉昆侖曾經許下一千萬的賞格,這個承諾依然生效,在遙遠的三寶顏市,警察和黑幫都行動起來,機場碼頭貼上了張彥斌的畫像,泛菲公路檢查站嚴格檢查每一個出境者,海港所有的漁船都接到通知,不許私運華人出海。


    在兄弟倆抵達三寶顏的時候,好消息傳來,正欲跑路的張彥斌被一個業餘拉私活的漁民出賣了,現被羈押在警察局,隻要兌現賞格,就可以立刻將張彥斌帶走。


    直升機降落在三寶顏機場,當地警官門多薩開著警車在機場迎接,載著他們駛向港口警察分局,門多薩很健談,英語流利,和王海聰談笑風生,說起三寶顏的曆史典故和名勝古跡如數家珍,令人感歎菲律賓警察的素質之高。


    港口警察分局是一棟兩層小樓,麵朝大海,地麵衝洗的一塵不染,兩輛警車停在門口,幾個配槍的警察在低聲交談,菲律賓警察的製服是藍灰色的細條紋短袖襯衣和深藍色褲子,大簷帽的帽圈是紅色的,有些部門的警察會戴貝雷帽或者棒球帽,劉昆侖的目光掃過這些警察,看到那些帽簷下的眼睛,隱隱有些不安。


    他們在分局的羈押室見到了張彥斌,昔日毒梟狼狽不堪,腦袋被打成豬頭,眼睛烏青,帶著手銬,隔著鐵欄杆朝著劉昆侖冷笑不止。


    門多薩說:“王先生,付了款就可以把人提走了,如果您嫌麻煩或者不想親自動手,再多付一點點小費,我可以幫您找人把他做掉。”


    王海聰說:“給我個賬號,十分鍾之內我會轉賬進去。”


    門多薩出門打電話,兩個警察若無其事的走進來,抱著膀子盯著他們,腰間的槍套搭扣是打開的。


    劉昆侖盯著張彥斌,多年宿仇終於可以報了,他考慮是一槍給他個痛快的,還是留著慢慢折磨,忽然張彥斌嘴唇張開,無聲地說了一個字,看口型應該是“跑”。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第六感,這種感覺也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曆經千錘百煉不死而造就的對於危險的敏銳嗅覺,劉昆侖是死過好幾次的人,對於殺意非常敏感。


    他們來的匆忙,還穿著菲律賓陸軍的bdu迷彩服,一把m9手槍就插在腿部槍套裏,真正的快槍手都是隨時準備開火的,劉昆侖的配槍子彈上膛,隨時開火,他注意到那兩個警察的目光隨著自己的右手在動,他們的手也在慢慢伸向腰間。


    電光火石之間,劉昆侖開火了,時間就是生命這句話在此時體現的淋漓盡致,王海聰的反應也不算慢,但是越是緊張時刻越是慌亂,他連槍套的搭扣都被解開,眼前是一幅慢鏡頭畫麵:劉昆侖右手抓住槍柄,連拔槍的動作都省了,隔著槍套扣動扳機,手臂動作幅度極小,兩個警察幾乎和他同時握住槍柄,但是多了一個拔槍的動作就慢了半拍,兩人胸腹部各挨了一發子彈,當場倒地,劉昆侖這才拔槍出套,朝每人腦袋上補了一槍。


    “你幹什麽!”王海聰驚叫。


    “是圈套。”劉昆侖說,探頭出門,槍聲響起,一發子彈打在門框上火星四濺,雜亂的腳步聲和菲律賓語的叫嚷聲此起彼伏。


    “怎麽辦!怎麽辦!”王海聰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但他從來都會掌控住局麵,沒有完全勝算的場合不會參與,這次算是大意失荊州,以為三寶顏是大城市不會出事,沒想到還就真出了事。


    羈押室是磚石結構,子彈打不透,但是想衝出去也很難,密集的子彈已經把門封了,警察們大呼小叫,胡亂開槍,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你們出不去的。”張彥斌冷笑道,“別白費功夫了。”


    劉昆侖朝外麵開了三槍延緩敵人進攻,回頭一槍打碎鐵欄杆上的鎖,推門進去,槍口頂在張彥斌腦門:“我先打死你!”


    “小劉你可以啊,追我追到這兒來了,做個交易吧,咱們一起殺出去,然後再算賬,一對一單挑,如何?”張彥斌淡定自如,笑對槍口。


    劉昆侖想了一秒鍾就做出決定,一槍打斷手銬鏈子,頭也不回的命令道:“臧海,把倆死人身上的槍和子彈拿下來。”


    臧海已經嚇尿了,地上一灘水漬,好在這個檔口沒人注意他出糗,他倒也利索,三下五除二將兩個假警察的武裝帶連同槍套備用子彈匣解了下來,劉昆侖接過一套,塞在張彥斌手裏,槍口指著他:“你走前麵。”


    張彥斌依舊保持著笑容,抽出手槍,退出彈匣檢查一下餘量,再度上膛,從地上拽起一具屍體擋在身前,沉聲喝道:“跟著我!”


    外麵的警察見他們殺出來,頓時槍聲大作,張彥斌持著肉盾殺出去,右手連連射擊,菲警配備的手槍大都是十五發容量的自動手槍,頃刻間就打光了,手槍空倉掛機,“換彈匣!”張彥斌吼道,劉昆侖在他背後有樣學樣,也拽了一具屍體當肉盾,趁張彥斌換彈匣的時候交替開火,兩人兩把槍壓製對方,徐徐推進。


    臧海跟在劉昆侖後麵,他忍不住回望走在最後的王海聰,發現聰少的臉色和自己一樣蒼白,拿著槍的手顫抖不停,心中鬆了口氣,原來有人和我一樣慫。


    但王海聰的理論知識是正確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麽兵王,在十倍兵力火力壓製下,別說四個普通人,就是四個海豹隊員也衝不出去,他們殺到走廊盡頭就再也無法前進半步,外麵火力太猛了。


    王海聰這才想起來呼叫救援,但是他手上拿的是衛星電話,隻能在空曠地帶才能正常使用,在室內根本連不上衛星找不到信號。


    外麵槍聲突然停止,傳來門多薩氣急敗壞的聲音,指責王海聰為什麽不守規矩。


    “放下槍投降,不然我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門多薩的聲音遠遠傳來。


    “要不投降吧,不然隻有死路一條。”王海聰忍不住說道,這是一個圈套沒錯,但卻是自己為劉昆侖做的局。


    晁曉川幾次三番催促王海聰不要有婦人之仁,必須提早幹掉競爭對手,還拿出許多證據來表明王化雲對劉昆侖格外看重的事實,雖然現在這個弟弟不顯山露水,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許有朝一日他真的會超越自己。


    有幾次王海聰被說動了心,距離成功一步之遙,但他總是失敗在最後一刻,相反會因為愧疚對劉昆侖愈加的好,就像真正的親兄弟那樣。


    他曾經痛苦萬分的對晁曉川說:“我沒法殺他,殺他就像是殺自己一樣下不去手。”


    這次讓王海聰改變想法的原因是王化雲突然病重,據說心髒病突發已經推進手術室了,如果手術失敗,那麽早已立好的遺囑就會交由律師公布,拘可靠消息,一周前王化雲修訂了遺囑,也就是說很可能劉昆侖的份額大大增加了,甚至有可能取代自己。


    這是最後的時間窗口,但王海聰依然沒下定殺心,他聽從晁曉川的計劃,借張彥斌的事情搞定劉昆侖,在計劃中,劉昆侖會使用私刑殺死張彥斌,然後被菲律賓警方逮捕,在三寶顏本地審理判刑,這輩子都別想離開菲律賓了。


    但是計劃實施到一半,突然發生變故,劉昆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居然大打出手,還和死敵聯手試圖殺出重圍,到現在為止,他們打死了至少四個警察,萬一警察殺紅了眼,連自己一勺燴了可就完了。


    現在他有個機會,從背後但開槍把劉昆侖、張彥斌和臧海全都打死,把責任推到他們頭上,再賠償一筆巨款,興許有機會活命。


    王海聰的手指搭在了扳機上,槍口對著劉昆侖的後背。


    劉昆侖猛回頭,沒注意到黑洞洞的槍口,他喊道:“你們一起開槍掩護我!”


    臧海和王海聰聞言一起朝外麵開槍,劉昆侖趁機衝了出去,衝到一具腦袋開花的屍體旁剝下了防彈背心,撿起*又冒著槍林彈雨衝回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王海聰站在最後,沒人看得見他的動作,他槍口稍稍變了方向……劉昆侖踩到一枚彈殼腳下一滑,幾乎是打著滾爬過來,驚魂未定,將防彈衣拋給王海聰。


    “哥,穿上!”


    王海聰鼻子一酸,接過防彈背心。


    “媽的,還是中了一槍。”劉昆侖撕開軍裝,腰部側麵被子彈穿過,隻有王海聰知道,這是自己開槍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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