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媛看完這封殺機四伏的郵件,冷笑一聲,啪啪的打字回複:能把我前男友也一起殺了麽?可是想到航展時的飛機故障,這幫人怕不是虛張聲勢,而是言而有信,雖然父母離婚多年對自己不管不問,林楓更是個人渣,但是想到他們被人殺死,馮媛還是不忍心。


    她毫不遲疑的告訴了李明,李明也是一聲冷笑,這案子都捅到天上了,對方還不收手,真是打著燈籠上廁所啊,於是當即報案,專案組還沒撤呢,詹樹森親自前來,詢問了馮媛之後嚴肅說道:“你們早幹什麽去了!”


    詹樹森說:“雙麵間諜是那麽好當的麽?你們以為給對方傳送不重要的信息,甚至假情報進行誤導,但是任何信息都是有用處的,當年日本人從一張雜誌上公開報道的照片就能分析出中國新發現的油田在大慶,對方隻要有個懂情報分析的,你們這些信息全都能用得上。”


    “那怎麽辦?”馮媛有些慌亂,李明若有所思,對方索要劉昆侖的血是什麽動機,看起來這不像是王海聰那邊做的事,聰少並不需要這些東西,難道說是另一路人馬在暗中虎視眈眈。


    詹樹森建議將計就計,答應對方,來個引蛇出洞。


    馮媛回複了郵件,說過幾天會安排劉昆侖進行一次例行體檢,到時候多抽一試管的血就可以,但是要先款。


    一小時後二十萬就打到馮媛賬上,公安立刻調查款項來源,但是很難查到源頭,這是用撿來的身份證辦的銀行卡,每一張卡隻用一次,能查到資金的源頭是境外,但是到了境外國內公安就無能為力了。


    馮媛在菜市場殺雞的地方找人要了一些雞血放在試管裏,等待交貨,警方嚴密布控,對馮媛的手機也實行了同步監聽,身上也裝了竊聽器,挎包裏裝了跟蹤器,三組便衣遠遠跟著,伺機而動。


    對方選擇是短信聯絡,一個陌生號碼給馮媛發來信息,讓她去鹽務街上等待接頭,馮媛如期抵達接頭地點,發信息說我到了,同時一對年輕男女警察假扮情侶就在她兩米外打情罵俏,另外兩組坐在車裏待命。


    馮媛正低頭發信息,忽然一陣風掠過,耳畔傳來引擎轟鳴,一輛摩托車飛馳而過,後座上的人一把拽住她的包,這是廣東那邊流行的摩托搶劫方式,高速摩托車的巨大衝擊力讓馮媛猝不及防,包帶子都拉斷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摩托車已經絕塵而去。


    警方百密一疏,沒有預備機動性更強的摩托車,汽車在擁堵的城市幹道上發揮不出優勢,親自指揮的詹樹森正要聯係交警支援,又一輛紅色的摩托車嗖的一聲飛過,是劉昆侖的烈火戰車。


    “一組二組,跟上!”詹樹森的腎上腺素急劇分泌,拿著對講機指揮若定,便衣警察將警燈扣在車頂,警笛長鳴追了出去。


    劉昆侖開的是他最熟悉的川崎400街跑,這種車雖然馬力沒有雅馬哈r1那麽強勁,但是更加適合都市街頭飆車,他的車技在學習飛行之後突飛猛進,前麵那輛車看尾燈是一輛錢江125,無論任何方麵都比不過自己的車,要能讓他跑了才叫奇怪。


    搶匪二人組瘋狂逃竄,但是前方交警已經得到指令配合攔截,布下天羅地網,摩托車左衝右突,衝入巷口,但是躲得過警方,躲不過後麵的烈火戰車,劉昆侖一擰油門超過去,左手掄起了鏈子鎖,砸在騎手的頭盔上火花四濺,摩托車當即倒地,向前滑行了幾十米,兩個騎手姿勢各異躺在地上不動了。


    警察很快趕過來,將人控製住,其實已經不用控製了,肉包鐵高速下失控,非死即傷。


    “昆侖,你小子不弄出人命來不舒服是吧,這回可不能再算你正當防衛了。”詹樹森嚴厲責斥道,劉昆侖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萬幸,兩個家夥都沒死,隻是骨折而已,被救護車拉走,警察全程護送,隻要人醒過來立刻審訊。


    當晚審訊結果就出來了,兩個賊當然不是真凶,他們也是受雇於人,拿到東西之後再接受下一步指令,甄樹森讓他們給上家發信息,但是沒得到回複,打電話,對方已經停機,這條線索斷了。


    “放長線釣大魚都不懂,愚蠢!”詹樹森非常憤怒。


    但是三天後事情就有了新的轉機,派出所碰巧抓了一個入室盜竊的慣犯,他交代了很多罪行,其中一件就是曾經接了一個奇怪的單子,去金鷹國際某住宅裏偷毛發,他把洗漱間的梳子幹脆給偷來了,而這處豪宅正是劉昆侖家。


    “你說奇怪不奇怪,為了這個梳子,他們願意出一萬塊錢。”小偷搖頭晃腦,表示不可理解,“警官,這算立功麽?”


    偷來的梳子,他交給了一個南方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線索了。


    有人千方百計想得到劉昆侖的dna,這到底是為什麽?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


    案子暫時停在這兒了,劉昆侖也沒當回事,老劉家正在進行第二次小團圓,大姐和大姐夫帶著倆個孩子從西部坐火車過來,二姐從廣東過來,三姐和三姐夫來得最早,一家人齊齊整整,先給劉金山上墳掃墓,然後歡聚一堂,母親非常開心,她的下半輩子總算能享福了。


    按照劉昆侖的意思,所有人都搬到一起來住,盡孝膝下,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大姐夫寧瑪紮西表示住不慣內地,大姐夫唱婦隨,但是為了孩子的前途,他們兩口子願意將兩個兒子放在近江讀書,接受更好的教育,劉昆侖同意了。


    二姐誌在四方,近江這個小池子裝不下她,她說自己在東莞想和人合夥開一個大的夜總會,那絕對是日進鬥金的好買賣,小弟你要不要投資一下,劉昆侖說我不投資,但我可以借錢給你。


    三姐夫比較雞賊,看準小舅子這棵大樹了,說我就跟你幹了,把家從四川搬過來,以後事業重心都放在這兒了。


    劉昆侖白他一眼,說你跟我三姐結婚了麽?


    三姐夫信誓旦旦,回去就和家鄉的黃臉婆一刀兩斷,給三姐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明媒正娶,以後隻愛來娣一個。


    不過三姐私下裏卻對劉昆侖說,自己不想和王立峰過了,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有這樣出息的小弟,還愁找不到一個高大英俊的麽?


    “三姐你想要啥樣的男人,我綁都給你綁來。”劉昆侖誇下海口。


    三姐想了想說:“我想找個有風度有文化的,朱軍或者白岩鬆那樣的。”


    劉昆侖幹咳兩聲:“三姐,要不然我給你買個包吧。”


    三個姐姐的事情都好處理,唯有四姐最難辦,她的變化之大,是僅次於劉昆侖的,不論是外形還是內在,都不是當年那個醜小鴨了,四姐的房間裏堆滿了書,她最愛看書,連邵教授安排給劉昆侖的書目也都讀了,讀書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母親的心願是兒女們都盡快結婚,她趕緊抱孫子,劉昆侖正花天酒地的開心,是斷然不會被婚姻束縛的,那麽催婚的壓力就隻能施加在劉沂蒙身上了,在全家人的逼迫下,劉沂蒙紅著臉說自己已經談朋友了。


    “是誰,我幫你鑒定鑒定。”劉昆侖非常熱情,他認為四姐是全天下最美麗善良的女人,隻有最優秀的男人才配得上。


    “還沒見麵呢。”劉沂蒙說,“是個網友。”


    “小四可以啊,網戀,可別被人哄了。”姐姐們笑道。


    “不會的,他是醫生,專業性那麽強,偽裝不了的。”劉沂蒙很有自信。


    “那你要見麵的時候可得帶著我,萬一是個四十歲的猥瑣已婚男,我就幫你料理了他。”劉昆侖這樣說。


    劉沂蒙心說蕭邦可不是那樣的人,我們真的要見麵的時候也不會帶著你這個大燈泡。


    家裏的事隻能稱作甜蜜的煩惱,江湖上才是大事,劉昆侖派人尋訪當年敦皇的兄弟們,那些人在事發之後全部被刑拘,判了三到十年不等的刑期,和他關係最好的小健哥判了五年,就快出來了。


    “安排減刑。”劉昆侖說,“在裏麵一天比一年都難過,我嚐過那種滋味,不管用什麽辦法,得把小健哥撈出來,以前我沒能力,現在有能力的必須做。”


    另一個尋訪的目標是康哥的家人,但是康哥已經沒有了家人,他得父母早年就去世了,而那個叫袁子慧的女人更是沒了蹤跡,據說已經出國定居。


    劉昆侖離開近江的時候帶了三個人走,一個是臧海,他從小的跟班,以後擔任司機,還有兩個則是春韭和小紅,專門負責給昆侖哥下米線麵條吃。


    小紅是馬後炮的遠房親戚,本來這丫頭的出路要麽是南下東莞流水線當個廠妹,要麽是進城當個小保姆,攢兩年錢回家嫁人,萬幸她遇到了春韭,也跟著雞犬升天去了北京。


    “俺姐,咱真的要去北京了麽?”小紅望著舷窗外的飛機起降,喃喃說道,十七歲的少女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這一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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