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乖囡,爸爸先了解一下情況,和航校那邊溝通一下,然後再做決定,保證讓你滿意,你看怎麽樣?”魏中華老狐狸一隻,他先穩住女兒,然後再做安排,絕對會處理的妥妥的。


    許英並不是胡攪蠻纏的刁蠻女兒,她這樣做也是頭一回,既然老爸保證讓自己滿意,那還有啥說的呢。


    “我回去了,下午還有事兒呢。”許英轉頭就走,根本不理睬父親在身後的呼喚:“吃了飯再走吧~”


    所有位高權重的人物手下都有一張關係網,能夠動用各種關係解決各種事情,查一個人的底細太簡單了,魏中華是江航集團的副總,這本身的資源就很龐大了,他又是空軍高級軍官轉業,戰友舊部滿天下,在公檢法工作的也不少,調劉昆侖的檔案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一份劉昆侖的卷宗呈現在魏中華的電腦屏幕上,他越看越心涼,這小子斷然不可以做自己的女婿,這簡直就是一個吃軟飯的窮酸麽!


    劉昆侖的戶籍落在近江市火車站廣場派出所,但他的父母卻是北河縣的農業戶口,學曆填的是初中,未服兵役,案底倒有不少,就是個典型的社會小混混而已。


    這種人本該在監獄裏蹲著,或者在地下賭場歌舞廳當個打手,怎麽就成了飛訓班的學員了?他哪兒產生的想法要學駕駛飛機?他又是哪兒搞來的巨額學費?


    薑還是老的辣,魏中華迅速判斷劉昆侖是衝著自家女兒來的,或者說更深的目標是自己,社會上的壞人層出不窮,專業忽悠企業家背上賭博巨債的團夥有,專業搞高級仙人跳的也有,引誘大城市中產階級家庭的女兒圖謀財產的也有,這個劉昆侖還不到二十五歲了,沒這個心智,他背後一定有黑手。


    但是這件事並沒有排在魏中華日程計劃表的首位,他交叮囑秘書搞定,自己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助理收拾好了行李箱,司機開著保姆車停在樓下,魏總西裝革履奔赴機場,他要搭乘最近的航班前往北京。


    江航最近麵臨人事變動,總經理年齡到了要退休,幾個副總都在爭取接任,現在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時候,魏中華本不想爭,但是一旦對手上位,他的那些兄弟們日子就不會好過,為了大夥兒他硬著頭皮也得上。


    “處處皆戰場啊。”前航空兵特級飛行員魏中華看著窗外的景色感慨道,玉檀國際機場是江航的大本營,航站樓、跑道、油庫、機庫、航空港酒店和各種配套建築連綿起伏數公裏,幾萬人在這裏工作,簡直就是一個企業帝國。


    能不能當上這個企業帝國的當家人,就看這一段時間的戰鬥了。


    ……


    劉昆侖被飛訓班開除,十萬元學費打了水漂,但李明一點都不生氣,這就是他要的效果,循規蹈矩的老實孩子是引不起老頭子注意的,李明在閱江樓請老張吃飯,把最近劉昆侖的動向一五一十告訴他。


    “就這樣匯報,你自己組織語言。”李明給老張倒了一杯酒。


    “照實說?大老板不會震怒。”老張半信半疑,他和李明私交不錯,不想因此壞了對方的前程。


    李明實話實說:“大老板天威難測,最討厭下麵人妄自揣摩上意,弄得不好就拍到馬蹄上上,但是比起揣摩上意,更嚴重的罪行是欺君之罪,我做的這些事情瞞天瞞地也不能瞞著大老板,富貴險中求,咱哥們下輩子能不能逆襲人生,就看九龍奪嫡能不能勝出了。”


    老張說:“明哥,你都這個身價了,還逆襲人生啊?”


    “人生就是不進則退的戰鬥。”李明舉杯和老張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至於馮媛那邊,則是另一份迥異的報告,在這份報告裏劉昆侖雖然也去學習飛行了,但主要精力是放在房地產業務上,雖然情報有些假,但想必對方並沒有更高的預算來核實真假。


    大夥兒忙碌的時候,被開除的學員劉昆侖正在酒店房間裏和許英鏖戰,許英食髓知味,專門請假來會他,兩人戰的大汗淋漓,並肩坐在床頭抽事後煙。


    “以後不許和宣東慧來往,那是我的妞。”許英說。


    “連你都是我的妞……”劉昆侖話說到一半,感覺到一股殺氣,急忙改口,“宣東慧比你差遠了……”殺氣似乎更濃烈了,再改口,“宣東慧是誰啊。”


    “這還差不多。”許英拿起床頭櫃上劉昆侖的手機,調出宣東慧的號碼,刪掉,忽然注意到江詩丹頓手表,拿起來晃晃,戴在自己手腕上。


    “歸我了,我的賞給你。”許英笑眯眯道。


    她的是iwc的飛行員表,兩塊表差價十萬塊,但劉昆侖眉頭都不皺一下,到底不是花自己的錢不心疼,這副揮金如土的態度讓許英很滿意,“再來~”


    兩人如膠似漆的膩了一天,許英該回去上班了,她執飛的是國際貨運航線,這一走就是三天。


    “等我回來檢查,流量少了要懲罰你。”許英附在劉昆侖耳邊叮囑道,然後幹脆利落的轉身走了,頭也不帶回的。


    目送新女友遠去,劉昆侖打電話給前台安排打掃房間,然後駕車奔赴機場,去接下班的宣東慧,號碼刪了沒用,他早就記在心中了,兩人回到酒店依舊是顛鸞倒鳳,春風幾度。


    “你最好別招惹許英,她會把你骨頭渣子都吃的不剩。”宣東慧幽幽道,“當然你要是喜歡她這個類型的,我願意退出,成全你們,祝福你們。”


    “說什麽傻話呢小傻瓜,我隻喜歡你。”劉昆侖厚顏無恥道,完全不去想幾個小時前自己還和許英在這裏坦誠相見,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隻曉得自己盤子裏和鍋裏的菜都不許別人碰,都得自己吃,宣東慧和許英都是極品,與之相比楚桐就是個沒滋沒味的柴火妞。


    “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宣東慧繼續幽怨。


    “我們男人?還有誰?”劉昆侖道。


    “還有誰,當然是你,還有許英。”宣東慧腦海裏閃過高中時期的初戀,那個傻蛋當兵去了,想起他就是一陣心酸。


    “你可不能對不起我。”宣東慧眼角紅了,“我為了你都和許英決裂了。”


    “我發誓,隻愛你一個人。”劉昆侖自己都不相信,到底我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啊!一定是李明帶壞的!


    可是李明隻會帶壞他的作風,不可能教會喝咖啡吃西餐的習慣,不可能教他英文口頭禪,更不可能教他嫻熟的駕駛飛機。


    又到了抽事後煙的時候,可是煙盒空了,劉昆侖穿上衣服下去買煙,酒店裏沒有賣煙的,必須走出去三百米的便利店買,剛買完煙出來,隻見一個黑影從麵前跑過,後麵跟著個婦女大喊:“抓小偷!”


    劉昆侖最恨的就是小偷,下意識拔腿追過去,便利店後麵是漆黑的巷口,他隻顧著追,沒留神腳下有一道繩索,高速奔跑下摔了個大馬趴,還沒爬起來,後腰上就被人掄了一棍,緊跟著四五隻腳踩在胳膊腿上,脖子上壓了一根甩棍。


    有人拽住他的頭發,刺眼的手電光照在臉上。


    “是他麽?”


    “沒錯。”


    劉昆侖以為是張彥斌又回來報仇了,他想反抗,可是精力透支過度,腿肚子都是軟的,根本沒力氣反抗,想到自己又要被人當成一條狗一樣殺掉,他竟然沒有絲毫恐懼,隻是覺得這樣死挺丟人的,宣東慧還在床上等著呢。


    “你叫劉昆侖?”


    “草你媽的問你話呢!”


    這口氣不像是毒梟的作風,倒像是街頭混混尋仇,劉昆侖鬆了一口氣:“是我啊,找我啥事?能鬆開再說不?”


    “把他叉起來!”


    劉昆侖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他努力適應著強光刺激後的視覺障礙,對方有五個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魁梧雄壯看得出是專門挑選來對付自己的猛人,他的兩條胳膊被人死死抓著,但是至少腿是自由的。


    “兄弟,啥時候結的梁子?”劉昆侖試圖盤道,但是對方似乎沒興趣和他廢話,拿手電的家夥對著領子說話,那兒應該別著對講機的耳麥。


    “人控製住了,把車開過來。”


    劉昆侖可不會被人再次弄進車裏,他突然發難,兩腿騰空而起將正對麵的家夥踢出去兩米遠,順勢掙脫束縛,左衝右突,黑暗中一陣亂鬥,腎上腺素急劇分泌,腦子都跟不上出拳的速度,全靠本能反應,纏鬥中他突然摸到了一個硬東西,手感很熟悉。


    劉昆侖手中多了一把槍,警用製式六四式手槍,和ppk的手感差不多,被他下了槍的那個人喊道:“別衝動!”其餘幾個人也都慢慢退後。


    被下槍的漢子撩開衣服,露出掛在脖子上的警官證。


    “刑警支隊的詹樹森,張湘渝,我都熟,這是怎麽回事?”劉昆侖背靠牆質問道。


    “機場分局的,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對方態度依舊很硬氣。


    空口無憑,巷口外開來一輛製式警車,看車號序列確實是機場分局的。


    “沒問題,我先打個電話。”劉昆侖收了槍,先給宣東慧打個電話說自己有事晚點回來你先睡,又給詹子羽打電話說我被機場分局拘了,你趕緊想辦法撈我。


    打完電話,劉昆侖關上保險將槍拋回去,伸出雙手:“要上銬子麽?”


    對方毫不客氣的給他戴上手銬,押進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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