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寡婦丈夫出了屋門看到柴油機在對山不住地轟鳴,幾乎把自己的屋子都震動了,覺得再住在屋子,怕是不妥。立即出了屋門,站在天井,聽著那種可怕的響聲,一時之間,尚且不知如何是好。


    這柴油機雖然是為自己賺下了不少的錢,可是也沒少叨擾到自己,特別是到了夜裏,人家呼呼鼾睡,而自己卻被吵得,幾乎是徹夜無眠,長此下去,肯定不好,身體縱使是鐵打的,亦是吃不消。


    並且特麽不知為何,這死柴油機尚且會自行移動,有時在一株老社樹上,瞬時之間,發現柴油機又處於懸崖邊上,噠噠地叫著,使人一度心煩意亂,尚且不知如何是好。


    可怕的是,似乎隻有劉寡婦丈夫一人聽見這種聲音,其他的人什麽也沒有聽到,更不會看到柴油機之影子。這使劉寡婦的丈夫有些想不明白,一度到了精神錯亂之地步,不知自己到底攤上了何事,以至於沒日沒夜地聽到這柴油機的響聲呢?


    柴油機是為自己立下了大功,連續工作幾個月沒有歇息,也是多虧了這柴油機,不然的話,大旱之下,想大田有所收獲,此無論如何是不成的。可是,沒成想這柴油機在為自己賺下了不少錢之後,突然之間,竟然是失蹤不見了,找遍了荒村各處,愣是連個影子也沒有找到,此令劉寡婦的丈夫頗為不解,不曉得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死柴油機已然是在自己屋子對門那座小山上響了不少時日了,本來不想去管它,可是這麽沒日沒夜地叫下去,也不是個事。可是,劉寡婦的丈夫覺得這可能是上天的意思,也不想去把它怎麽著,可是這天清閑下來之時,發現不去處理一下,任其沒完沒了起轟鳴下去,自己還要不要睡覺了呢?


    一天夜裏,劉寡婦的丈夫正在做一個好夢,夢到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竟然深情款款地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前,之後,不顧劉寡婦在床,這便撲上來了。正這時,那死柴油機又噠噠地響起來了,而這柴油機一旦響起來,那個非常美麗的女人便不翼而飛,瞬時之間,不見了蹤影。


    劉寡婦的丈夫非常之討厭那個柴油機,雖然它之前為自己立下過汗馬功勞,可是此時不要了,掄起一把鐵錘,二話不說,拉開屋門,往對門大山上撲去。可是到了發出陣陣響聲的那片林子裏一看,初時幾乎是什麽也看不到,淡淡的月光,就如夢中的美人的眼眸,令人非常之感到賞心悅目,不過此時不在意這些,此次前來,無非是想與那死柴油機有個了斷,不是它死就是自己亡。


    在這片林子裏,靜悄悄的,什麽也聽不到,隻有一隻蟲子不斷地悄悄地啼鳴來著,不注意的話,尚且還聽不到。在這片蟲鳴聲中,劉寡婦的丈夫摸到了柴油機轟響之位置,沒錯,就是那個位置,自己注意它已然是有好幾個月了,一旦逮到,定然不會放過,非千刀萬剮不足以泄去自己心中之憤恨。


    可是到了那片鬆林之中一看,幾乎是啥也看不到,漆黑一片,隻看見一座墳墓來著,餘無所見。這使劉寡婦的丈夫有些茫然,“明月不獨行,孤燈不是人。”此時不敢多作停留,瞬時之間離開了此處,不然的話,萬一碰到一些不該碰到之物事,則將如何是好?


    劉寡婦的丈夫火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了,關上屋門,因為外麵已然是刮起了大風,漫天塵土中,一些個斷木、亂石滾落,一旦此物擊中,非死即傷。可不敢呆在外麵了,沒了柴油機之轟鳴,在此大風之夜,正可以與自己的女人做做事情,享受一下人生之快樂。


    正與劉寡婦做事之時,對門大山上瞬時之間,柴油機之轟鳴聲衝天而起,嚇了劉寡婦丈夫一跳好的,一時沒了那種興致,趕緊跳下床去,拉開屋門往外一看,大風呼嘯聲中,不斷地聽到柴油機之轟鳴。並且柴油機的響聲正是從對門那片鬆林中傳出來的,可是白天自己不是去看過了嗎,那片鬆林之中,除了一些蟲子之啼鳴,其他真的什麽也聽不到呀。


    “可能是自己把柴油機使用過度,已然是得罪上天,這可要如何是好呀。”劉寡婦的丈夫望著深邃的天空如此想著。


    此時劉寡婦亦從床上爬起來,站在自己的丈夫身邊,一把抱住了,問他何以還不去睡,卻要站在這空曠天井裏。劉寡婦的丈夫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悉數對劉寡婦講了,可是劉寡婦在聽到這些話後,並沒有什麽反應,在她的耳朵裏,根本就未曾聽到過柴油機的響聲呀。


    “親愛的,你是不是聽錯了呢?”劉寡婦如此問了一聲自己的丈夫。


    “沒呀,實實在在的聲音,”劉寡婦的丈夫回答,“怎麽可能聽錯?”


    “那我為何聽不到?”劉寡婦有些茫然。


    “這……”


    夫妻倆此時看到門前起了一陣大風,天有些冷了,再呆下去,受了風寒的話,也不是個事。正這時,對門那片短鬆岡上,柴油機噠噠的響聲再度傳來,使劉寡婦的丈夫覺得自己可能不久於人世,餘日無多,卻一時舍不得自己這如花似玉的妻子。


    “你怎麽了?”劉寡婦問著自己的丈夫。


    “沒什麽……”劉寡婦的丈夫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嚅囁著。


    幾天之後,劉寡婦丈夫出了屋門,得去大山上伺弄一下地裏的莊稼,回來之時,獨自站在一片曠野之中,西天夕陽正好,秋風送爽,流霞滿天,令人流連忘返。


    正這時,在西天空曠之處,一渾身黑衣的女人盤腿坐著飛了起來,臉上蒙著塊黑布,朝著自己一程一程地飛了過來。飛了一段距離之後,這便落下,再度起飛,不久之後,已然是到了劉寡婦的丈夫麵前。


    劉寡婦丈夫感覺到有些害怕,獨自麵對此物,要說不被嚇到,那是不可能的,便往前不斷地逃亡,但是那黑衣女人窮追不舍,蹦跳式地飛舞著前進,瞬時之間,已然是趕上了劉寡婦的丈夫了。


    尚且以為是個女人,及至仔細看去,才知道不過是自己的死柴油機,渾身一片之漆黑,油汙不堪,肮髒之至。此時走上前去,摸了摸,卻如摸到了空氣似的,原來柴油機並不存在。


    劉寡婦的丈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久之後,渾身感覺到不舒服來著,接著便是不能下地幹活了,初時尚且不太在意,以為休息一陣子便會沒事了。可是過去了好幾個月了,甚至幾年過去了,疾病尚且未好,終於在一天夜裏,狂風肆虐荒村之時,劉寡婦的丈夫含恨九泉之下,離開了人世了。


    有時到了夜裏,背時的人出門解手之時,往往會聽到柴油機的響聲一陣陣地傳來,至於這聲音到底來自何處,終無定論,有說在天上,亦有人以為來自地下,倒究如何,或許已然無從考證。


    不過對於這些可怕的事情,劉寡婦卻毫不知情,天天一覺睡到大天亮,天下太平,隻是吃了喝,喝了吃,混混沌沌地過著日子罷了。


    這天有人站在她的屋子門前,說白送她一台柴油機,本來覺得這東西有些不太靠譜,一旦接受,怕是會有些麻煩,可是那人說了,一分錢不要,隻是白送給她。


    聽見那人這麽說話,劉寡婦一時之間,覺得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這便欣然接受,把那柴油機擺放在自己的天井裏,在上麵蓋上了一些柴草油布之類的物事,依舊照常過著自己的日子。自從那柴油機出現在劉寡婦的屋子門前之後,荒村的人們再也聽不到荒野有柴油機的響聲了,縱使聽到,那也不過是一些真實存在的東西,再也不是之前那種虛幻恐怖的情況了。


    荒村可以說是非常之偏僻落後的,尋常人家,財產總共也不過隻是幾塊錢而已,一年辛辛苦苦下去,積攢的錢財總是寥寥。一些有錢的人家,有了一頭牛就不錯了,至多不過是置辦些小船、風車之類的東西,至於這柴油機,那可是希世之寶,如此寶貝掌握在劉寡婦的手裏,使劉寡婦一夜之間,名聲大噪,成了荒村最有錢的人了。


    一些個不三不四的男人們,有事沒事,皆要去劉寡婦家串個門子,覺得與這有錢人說說話,嘮嘮嗑,那肯定是無尚光榮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一時之間,方圓幾百裏之內的人們,都知道這劉寡婦家裏有一台柴油機,消息不脛而走,那些阿諛奉承之徒,往往整日呆在劉寡婦的屋子門前,對她的柴油機評頭品足,誇讚得似乎比劉寡婦本人還要值錢。


    更有一些賊偷無賴之輩,到了夜裏,思來想去,想破了腦殼也找不到發財的門路,此時腦海裏漸漸浮現出劉寡婦的那台柴油機來了,順便也想起了劉寡婦那嬌好的身材。於是,一時之間,在劉寡婦的屋子門前,簡直是人滿為患,瞬時之間賓朋滿座,相互間稱兄道弟,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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