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幾天。一天夜裏,少秋依舊呆在自己的屋子,此時斷無出去之理,否則引起的後果直是不堪,可能真的會有殺身之禍亦說不定。


    此時外麵之月色嫵媚,如果走出去的話,徘徊於小河邊,徜徉於花叢中,與少女坐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聆聽著這流水之東去,暢想著往後歲月之靜好,應該是非常之不錯的。


    這便想爬起來,出去看看這風景之旖旎,如此大好月色,豈容無端錯過,浪費了這等良辰美景,上天知道了,亦會加罪於自己不是?


    卻不知為何,動不了身,剛剛爬起來,往外走去一兩步,這便摔倒下來了,根本就無法出門,不然的話,身體會受不了。隻好是呆在自己的屋子裏了。


    卻在此時,無端聽見有人站在自己的屋門前,聲聲大叫,不時拍打屋門,甚且以石頭亂砸,一時之間,再想好好入睡,此無異於癡人說夢,幾乎可以說是絕無可能之事。


    那人闖進屋門之後,這便在一片黑燈瞎火之中,撲上前來,見少秋如此瘦弱,不堪呼吸,此時心生歹意,欲掐死之而後快。那人到底是何許人也,一時之間,因為沒有光,看不清楚,隻是略見了個輪廓,估摸著看去,大約有些像是花伯的樣子,卻並不敢肯定,因為這身形高大,較常人來得壯些,此斷非花伯所能及。


    少秋因為拆了一座廟,此時肺病無緣無故加重,幾乎到了動彈不得之地步,此時見此壯漢闖入家門,一時之間,亦是無奈,隻好是躺在床上受死罷了,不然還能如何呢?


    那壯漢湊上前來,一把摁住了少秋的脖子,此時想轉側一翻,活動一下脖子,此直是不可能,不然的話,少秋倒是想逃出去,呆在屋子,確實是太恐怖了些。卻不成,因為那人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此時想出去,想擺脫那人之鐵一樣的雙手,此斷不可能。


    天色依舊一片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所有的一切在此時看來,皆是模糊不堪,更有甚者,連壯漢的影子也是看不到了。少秋靜靜地躺在床上,麵對這壯漢之行凶,無奈之至,此時想叫人,卻無論如何喊不出聲,亦且荒村的人們,因為自己之拆廟,幾乎沒有一個人不恨著自己,聽見自己之呼救,不但不會幫著自己,屆時尚且可能趁火打劫,圖謀不軌,甚至直接殺死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看來,在這樣的夜裏,少秋隻能是受死了,不然的話,還能如何,難道能掙脫壯漢之鐵一樣的雙手,逃脫此地,過上安生的日子嗎?


    就在此時,少秋似乎看到了一片桃花,春天的桃花叢中,小橋流水,枯藤老樹,以及不少濃夫扛著犁具,正耕著大田呢。而在這一片桃花叢中,少女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對著自己不住地微笑,而且這笑容看上去,較比桃花,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少女招手致意,欲少秋去與之約會來著,而此時天色大亮,天上的星辰漸漸散去,陽光正好,聞著這天地間的花的香味,聽著這高天上的雲朵唱歌來著,亦是非常之美好。


    此時走了過去,可是少女不知為何,一度走遠,想追上,不成,不僅追不上,反而因此而摔了一跤。摔了一跤之後,頭腦這便清醒了一下,此時看不到什麽了,沒有了桃花,少女的影子亦是消失不見,所有的一切在此時,似乎隻剩下這雙鐵一樣的大手,正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一時動彈不得,隻好是受死吧。


    準備受死之際,忽然睜開了眼睛,什麽也看不到,不過是做了個可怕的夢而已,這便從床上爬起來,走出去了,欲去看看小河邊的那些大樹以及長在河岸邊的一些個珍珠寶石。每當心情不好之時分,看書亦是無用,少秋都會下到小河邊,坐在一些珍珠寶石邊,聽著這河水呢喃著東去,輕輕地對自己訴說著一些古老的故事。


    何況,一般在這種沒有人的夜裏,小河邊,不時之間,這便會看到少女的影子出現,也不知為何,在這樣的夜色之中看去,少女的樣子直是比花更美來著,不然的話,心情糟糕透頂了,少秋亦不至於下到小河邊去。


    來到了小河邊,往日的珍珠寶石,在此時看去,皆是熠熠生輝,非常美麗,看得少秋都不想走了,能夠一輩子坐在小河邊,與這些珍珠寶石相依偎,那敢情太好了。可是不成,不能如此,隻好是離開了這小河邊,因為在這天夜裏,不知為何,少女沒有出現,寂寞之中,似乎隻有自己一人呆在此處,非常之孤寂無聊。


    “真的不該拆了那座古廟呀。”少秋此時心情頗為複雜,很是後悔來著,早知如此,才不去拆呢,此時好了,據說荒村的人們對自己非常仇恨,幸好不在自己的身邊,不然的話,幾乎要與之大打出手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忽然之間,發現小河邊泊著一隻小船,而且這小船不知為何,看上去非常漂亮,坐在上麵的話,應該是極其舒服來著,不然的話,此時少秋何至於想上去搭乘,甚至想去河之那邊看看呢?


    也不知道小船到底來自什麽地方,此時無人,不上去坐坐,不去看看這小河之風景,亦是無聊之至。這便不管這麽多了,既然是無主之物,不要白不要,於是乎,跳上了小船,往河之中心劃去,坐上了這小船之後,忽然之間,發現這小船不知為何,縱使是不劃,亦會自動前進。


    一時不知道小船究竟要把自己載到何處去,甚至是往河之彼岸劃去,這還得了,都說河之彼岸,頗多鬼怪之存在,這一旦去了,尚且不知如何是好。不過既然上了小船,此時想回頭,不過去了,此亦不成,縱使是自己往回劃,亦是劃不回去了。


    隻能是坐在小船上,往河之彼岸而去,此時聽見河之彼岸,頗多的人語閑話之聲,似乎正笑話著少秋之到來,而且在那河岸邊,正蹲著一些毒蛇,不時咆哮著,這一旦靠船過去,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沒有辦法,小船如離弦之箭似的,不時之間,這便到了河之對岸,泊在一片靜靜的港灣,而河上的毒蛇此時慢慢蠕動起來,張開巨口,欲對少秋行凶,甚至直接吞食了他。麵對此物,少秋揮動著手裏的船槳,與之打在一起,縱使是肺病纏身,為了生存,亦是沒奈何。


    如此過了一陣子,不知為何,也許毒蛇發現這少秋不住地咳嗽來著,似乎也知道他有肺病,一旦吞食,造成的後果直是不堪,無端傳染上了,怕是不成,因此放過了少秋。少秋此時獨自行走在小河彼岸,上麵白骨縱橫,也不知道這些人死了多少年了,無人為之收屍,任其曝屍荒野,真的是淒慘之至。


    此時天上不知為何,風雲變幻,黑雲壓頂,不時之間,已然是傾盆大雨從天而降,不便多作停留,隻好是回去了,不然的話,小河一旦漲水,河水洶湧起來,再還想過去,隻怕是不成。正準備離去之時,卻發現船不見了,而在這河之彼岸,並無任何躲雨之場所,一切均是暴露於大雨之中,這對於一些個石頭來說,當然是沒什麽,甚至淋了這種雨,可能還好些。


    但是少秋不然,肺病纏綿已久,此時淋不得雨,不然的話,想此疾病之康複,此直是不成。卻沒有辦法,不得過去,隻好是任大雨不住地淋在自己的身上,而這樣的雨夜,不知為何,寒冷異常,北風呼嘯著刮過,一時之間,一些石頭亦是聞風喪膽,幽幽哭泣不止。


    在小河彼岸,因為天候之過於寒冷,有鬼出沒,對於上天之不公,直是不把自己當人看待,這便罵著上蒼的娘,似乎不如此,不足以出一口惡氣來著。看著那個鬼不住地罵娘,對上天如此之不敬,少秋此時不知為何,亦是學了人家,也這麽罵上了。


    罵了一陣子娘,此時轉過頭來一看,哪有什麽鬼呀,隻是一堆亂石堆在小河邊,不過這大雨一淋,河水一衝,不時之間,這便淹沒於河水之中了。


    少秋罵了上蒼的娘之後,此時感覺不妥,肚子疼得不行了,而且自己的嘴巴,不知為何,流出血來了,咯血之嚴重,一時之間,幾乎是到了無法忍受之地步。這便坐下來了,就坐在一堆亂石叢中,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往何處走去。


    小船怎麽會在一時之間,這便不見了呢?不然的話,有了這船隻之泊在小河邊,尚且可以過去,進了自己的屋子,這就好了。


    正於此時,荒村的人們紛紛湊到了小河邊了,聽見有人不住地罵娘來著,大家紛紛認定了,此人不是罵自己又是罵何人來著?這便相互邀上了,齊聚小河邊,正看著這少秋不住地罵著壞話,此時如何不氣,有人幾乎是不顧忌這小河之洶湧,撲進了河水之中,這便泅過來了。


    並且這些人個個帶刀,有人甚至還拿著槍,此時不把這少秋整治一翻,他可能還真的是不知道這天有多高呢?少秋麵對此突如其來之巨變,一時之間,亦是不知如何是好,想跑的話,卻又根本就跑不動,因為自己肺病在身,加上淋了大雨,多日操勞之後,渾身上下已然是一片憔悴,根本連說話的力氣亦是沒有了。


    荒村的人們撲過來之後,這便欲對少秋行凶,因為他膽子真的是太大了,不僅拆了古廟,亦且罵了上天。如此無法無天之人,留他在世上何用?


    但是,湊近了一看,見這少秋咯血不止,知道其日子不多了,這便放下了屠刀,不然的話,今夜可能就是少秋的死期。人們散去之後,天上的雨一時之間,不再如此滂沱,而那隻逃去之小船,此時又靜靜地泊在小河邊上,似乎正歡迎著少秋之上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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