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秋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躺在自家屋子裏,而這外麵,不知為何,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了。“花伯?”少秋聲音有些憔悴地叫了一聲,可是沒有人回答,隻能聽見外麵的雨似乎下得越來越大了。


    因為自己之被嚇著了,不然的話,一何至於暈倒了呢,不過這也不怪自己之膽小,那座孤樓之中的紅衣女人實在也是過於可怕,否則自己何至於如此呢?不過還算不錯,自己能夠從容逃出來,而至於如何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時尚且無從記起,可能是爬回來的吧,又可能是被人送進了這破敗不堪之處。


    少秋不敢呆在屋子了,這便出去,打著傘看了一下,外麵什麽也看不到,荒村的人們都似乎在一夜之間走光了。而花伯的屋子裏,也是燈火熄滅,根本就看不到有人之跡象,這令少秋不免有些害怕了,卻又並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


    在一片黑燈瞎火之中,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前,此時唯一能夠聽到的,不過就是小河東去之聲,此外幾乎是什麽也聞不到了。一片枯葉從樹上掉落下來,發出淒涼的聲音,而聽此聲音,莫不令人感到難過,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哇。


    不要說花伯看不到了,就是花姑此時也是不見蹤影,而這風吹過之時也是小小的,鬼似的,聞之令人害怕。要說有何響動,不過就是河邊竹林之中的貓頭鷹的聲音了,一陣陣的令人心驚,卻又並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之存在。


    而此時之天空,這雨卻越下越大了,一時漫天大雨之中,遠處更是什麽也看不到,一切皆變得如此模糊,而平日一些石頭斷木之類的,在此時看上去,莫不有如鬼怪之存在,這令少秋不太敢看,可是不看的話,卻又不怎麽舒服。隻好是看著了。


    就在這個夜裏,一座廟因為風力之過大,這便轟然倒塌,發出的響聲令人不知所措,這神仙住的地方都已然是垮了,那麽活在這世上是不是太可怕了點呢,萬一有鬼怪之存在,屆時有誰來保佑自己呢?本來在這漆黑的夜裏,尚且依稀可以看到那座廟裏的一盞燈火,這燈火雖然是在風中明明滅滅的,可是無論如何也算是一盞燈火不是,有總比沒有來得強些,此時大風一刮,把這座廟刮倒了,那燈火一時也是隨風逝去,不可看到了。


    本來有這點豆大的燈火,活在人世尚且有些煙火味來著,可是這麽一倒的話,一時真是淒涼無比,而少秋因為深受刺激,一時竟然是哭了。這要是有荒村的人們之陪伴的話,這一切幾乎是不成問題的,可是此時之身邊,要找到一個人,幾乎是比登天還難哪。


    何況自己不久前尚且碰到過那個鬼,而此時自己雖然是遠離了那座孤樓,可是不知道那鬼到底會不會追過來呢,追過來了,有人陪著自己的話,也不算是個事,可是此時的荒村,叫少秋上什麽地方去找到一個人呢?而這廟也倒了,這真是禍不單行呀,如此下去,自己看來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看來隻能是走進屋子,之後蒙著被子睡大覺而已。


    可是在這樣的夜裏,自己真的能夠睡得著嗎?沒有神靈之保佑,隻身呆在這荒村,而這鬼怪之說也尚且沒有定論,萬一趁自己睡著了,進了自己的屋子,坐在自己的麵前看自己的書呢?一想到這事兒,少秋一時又不敢睡去了,縱使是外麵下的雨越來越大了,那也比獨自呆在破敗的屋子裏來得強些,不是嗎?


    雨雖然是越下越大了,可是沒有雷聲,不然的話,自己也不至於如此之害怕,因為雷神無論如何是比較正義的,不至於無端殺人。隻有雨越下越大,可是在這個時候,少秋發現那盞燈火本來是滅去了的,可是此時不知為何又看得到光了,而且這光看起來尚且如此明亮。


    難道那座廟又在一轉眼間修好了,不然的話,那廟裏的燈火為何又看得到了呢?可是剛才自己明明看到那座廟垮了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情呢?


    少秋一時不敢呆在屋子外麵了,因為大雨此時也下得越來越大了,又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物,心情一何抑鬱,本來想找個人聊聊天,可是看這荒村之此時,根本就一個人也看不到,不僅看不到人,縱使一隻雞的啼叫聲也不可聞。隻好是進了自己的屋子,不然的話,可能會碰到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


    獨自坐在一把椅子上,麵對著燈火之閃爍,心緒蒼涼,這便長長地悵歎著日子之艱難。可是這樣的日子尚且不知何時是個頭啊。


    本來想看看書來著,可是想著不久前自己呆著的那座樓屋,以及那個紅衣女子,此時千萬不要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前,不然的話,這可能就麻煩了。幸好外麵下著大雨,量那紅衣女子一時也不可能走到這個地方來,畢竟與那樓屋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一時半會兒想來這個地方,怕是不成的。


    可是,看了一會兒書,也不知何,平日這個時候從來不會有尿意的少秋此時卻忽然想去撒泡尿來著,可是拉開屋門往外一看,卻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正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前,撐著把傘,背對著自己,麵對此突發之情況,少秋不得不關上屋門,不然的話,萬一那女子進了自己的屋子,怕是不好了。這個紅衣女子也倒不在話下,關鍵是荒村此時根本就一個人也看不到,不然的話,少秋何至於如此害怕呢?


    關上屋門之後,這大雨下得越來越大了,而風也不住地吼叫著,大有衝破屋門進來做客之意思,若非少秋嚴加看管,把這門死死用一根木頭頂住了,這便甚至要被風吹開了。關上了屋門,少秋獨自呆在燈下,看了一會兒書,亦是看不進去,因為外麵畢竟有這麽個物事,任誰都有所害怕,何況少秋的膽子本來就不大,此時更是怕得不行,而正於此時,屋子裏的燈火一下子又不知為何,竟然變成了綠顏色了。


    而且,呆在這燈下,感覺就如呆在冰窖裏似的,渾身上下一片寒冷,甚至打起了哆嗦,有如打擺子似的,一時不能自已。借著這燈火看了一會兒書,也是因為了無睡意,不然的話,少秋肯定不會去看書的。


    隻好是睡去了,躺在床上的話,應該感覺舒服些吧,不至於似此時,可是這要是真的關了燈火,獨自呆在這個屋子裏,怕亦不是個事。不過,也是沒有辦法,不然的話,天氣漸漸地冷了,再呆在書桌邊,亦斷不是個事兒。


    爬上床之後,少秋此時幾乎是什麽也看不到了,好似窗簾有人擋住了,而在平日,此時縱使是過於黑暗,亦大概可以看得到外麵的燈光些許,不可能什麽也看不到呀。可是此時之荒村,幾乎是沒有人了,又有何物會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前,甚至把自己的窗戶亦擋住了呢?


    少秋睡去了。醒來之後,看了看外麵,一時幾乎是什麽人也看不到,隻有一個人背對著自己,就著一塊磨刀石不住地磨著刀。此人身穿製服,看來也算是個當官的,可是為何會蹲在自己的屋子門前不住地磨著刀呢?


    “你媽媽的,看老子我不殺了你!”那人這麽說著,可是說完這話,又不住地瞅著少秋,邊瞅著邊用手摸著刀口,試探著刀之鋒利。


    少秋一時也是不敢看了,因為那人此時睜著一雙朱砂眼,看去之時,不正是馮大爺又能是誰呢?可是馮大爺什麽時候當上了大官了呢,而此時又何至於非要呆在自己的屋子門前磨刀來著,難不成是想殺了自己,可是自己隻是一介書生,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他呢?


    馮大爺此時把這刀磨好了,這便又湊到了少秋的屋子裏,往裏麵看了看,此時有了便意,可是不知為何,大概覺得這廁所有些髒吧,這便進了少秋的屋子,想去他的屋子拉屎來著。少秋本來是想阻止的,可是看著這馮大爺,聽說最近頗學了幾招工夫,又背著大刀,而且似乎腦子也壞掉了,麵對此人,誰敢惹?


    少秋隻好是不敢說什麽,甚至也不敢看,隻是閉著眼睛,蹲在自己的屋子門前不住地流著淚水。此時聽見馮大爺在自己的屋子裏,可能是肚子不行了吧,這不,拉了好大一泡稀,發出來的聲音足可以使天邊的人都聽到,而這聲音也因為過於響亮,竟然使少秋屋子頗掉了不少瓦片。


    “媽的,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麽,幸好小花不在自己的家裏,不然的話,看到了這一幕,不知會作何感想呢?”少秋在心裏如此嘀咕著。


    不過此時也斷不敢說出來,不然的話,這馮大爺背著大刀的,弄不好,萬一得罪了,自己可是捱不了這大刀一砍呀。一時也隻好是什麽也不說,裝著聽不見看不到而已,不然還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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