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少秋又走到了大田邊,開始耕種稻穀了。


    而在自己的大田裏,一位女人正在不住地忙碌,遠看尚且不知是誰,近了,才知這人不就是花姑嗎?她這時見天色尚好,陽光普照大地的,不上大山來呆在屋子裏做什麽呢?


    而這少秋這時開始用耙子勾地邊的泥土,使之糊在田埂邊上,如此一來,不至於如此之不耐旱。這是好大一丘田,一個人用耙子勾泥巴放在這田埂上,不僅需要好大的力氣,還得有耐心。


    而在這時,花姑就站在這田埂邊上,不住地走來走去,尚且不知道她這麽走著是為了什麽,不過,走了一會兒,她便不走了,坐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望著遠處的一片林子。


    那是一片幹淨的上好的林子,在這林子裏,此時毒日頭下,正好可以去躲躲陰,而且在那林子還有清泉可供飲用。而這時,也不知為何,花姑就這麽不住地瞅著那遠處的林子,而一瞅那林子的時候,便開始了哼哼唧唧,聲音雖然不大,卻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對於這花姑的歌,少秋並不在乎,況且這孤男寡女的,有什麽好說話的呢,讓人看見了,好看不好看?少秋隻管做自己的活,而這活做起來也是相當順手,不大一會兒,這塊上好的大田便快要糊好了。


    做累了,少秋便坐下來了,就坐在自己的大田邊,而再看這花姑時,發現她已然是走進了那個林子,不見其人,卻可以聽得到她的歌。那當然是情歌了,不過這少秋對於歌向來不是很在行,姑妄聽了一會兒,便又站了起來,繼續幹活要緊。


    而在這時,狗爺也走到山上來了,他之來這大山之目的,少秋尚且不知,不過一看到這狗爺,不知為何,少秋就感到害怕。這狗爺渾身上下長著的毛,真是又濃又密,而且非常之長,蜷曲難看,很是怕人。因此之故,少秋一般是不太願意與這狗爺呆在一起的。


    “喂!”狗爺看到這少秋,便打了聲招呼。


    “嗯。”少秋姑且回應一聲,不然的話,這狗爺惹惱了,可不好辦,屆時非打死自己在這大山上不可。


    “我操你媽的,活幹得這麽好,跟誰學的?”狗爺一上來就這麽罵了一聲。


    “不好,不好。”少秋唯唯喏喏地說,臉上這時也有汗水不住地流出來了,一來是累了,二來怕著這狗爺,因為這狗爺手上這時握著把大刀,卻不知是用來打柴的還是砍人的。


    這狗爺向來是這荒村一位風流倜儻的人,此時之出現在這大山上,也不知為何,還真是有些稀奇。狗爺一般是不上大山上,要麽呆在屋子打打牌,要麽就去看茅屋中的那位女人。


    而此時狗爺突然出現在這大山上,也不知為何,令這少秋格外警覺,這狗爺與少秋可謂是有血海深仇,此時不防著點,更待何時?


    而在這個時候,林子裏女人的歌聲又起,飄過來了,使這少秋與這狗爺一齊聽到。不過這少秋並無心思去想別的,隻不過想把這地種好,不然的話,到了明年,尚如何果腹呢?


    而這狗爺在這少秋的大田邊呆了一陣子,又抽了一會兒煙,眼看太陽便欲下山了,此時再呆在這,斷然不是個辦法。他朝著林子走去,也許是聽到歌聲了吧,也許又是因為別的,這狗爺一進這林子,女人的歌聲便一度湮滅不再聽聞得到了。


    少秋還是呆在自己的大田,而看這天空時,真是一片澄澈,夕陽這時已然是掛在西天了,桃花似的雲朵一片片的飄著,看上去之時,還真是有點意思。


    過了一陣子,花姑從林子鑽出來了,她這時走到了這少秋的身邊,也不與之說話,隻是坐在不遠處一塊石頭上,哼著歌,而且這歌聲聽來,縱使有風聲之攪和幹擾,也斷不是一般的歌聲能比的,真是有如天籟,令人心情這時真是無比美好。


    花姑就坐在這少秋的大田邊上一塊石頭上,石頭是幹淨的,而在這石頭上還飄著一片桃花似的雲呢。也不知為何,這桃花並不好看,而這坐在清淨石頭上的花姑的臉卻真正是好看極了,這不,少秋這時也停止了手中的活兒,不住地瞅著這花姑的笑臉。


    而在這時,狗爺也從林子裏鑽出來了,一看到這坐在少秋大田邊的花姑,不知為何,啐了一口,便改走小路,消失在這大山上了。而這花姑在這幹淨的石頭上坐了一陣子,見這少秋並不想與自己說話,一時也不便多說什麽,抬頭望了一眼這如水的天空,便也溜下大山回去了。


    一時在這大山上便隻有這少秋了,而這風不住地刮來,無數落花飄舞,香味散布開來,複漸漸逝去了。


    少秋這時坐在這大山頂上,眼望山下,在山穀中,花姑走前,而狗爺隨後。看著這一幕,少秋的心也是複雜的,花姑之美,荒村盡人皆知,卻要委身於狗爺,未免令人有鮮花牛糞之歎。


    此時獨自坐在這山頂上,而天空卻一片空白,西天更是殘陽如血。


    少秋此時肚子稍有不妙,大概是有些尿意了,便撲進了一片小林子之中,而站在暮色深處,眼望著遠處一片蒼茫。心情是不妙的,小花此時尚且不知身在何處,而自己卻還要日日思念她,而上天的意思如何,又誰人能曉得?


    此時,大山頂上已然是沒人了,夜色馬上便欲籠照過來了,恰此時,一個影子慢慢湊過來了,不是別人,正是花伯。這花伯這時走到了這少秋的大田邊上,一時不知為何不走了,蹲著看了一陣子,點了支煙,獨自抽著。


    他看了一會兒,這時便又走到了這大田,為這少秋鋤起地來了,而少秋看到這樣,心裏感激莫名,覺得這花伯對自己就是好啊。往日他之所以這樣對自己,甚至動手打了他,可這不都是為自己好嗎?而他卻還要記恨於人家,這不是沒良心又是什麽?


    花伯彎著腰為這少秋鋤了會兒地,眼見天色不早,不能再呆在那了,便又扛著鋤頭,回去了。


    而這少秋呆在那片小林子裏,一時不住地啼哭起來了,想來這人間還是真好,好人還是多啊。少秋哭了一會兒,便又悄悄地走出來了,看了一眼這花伯為自己鋤的地,真是相當漂亮,比自己鋤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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