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佬行走在呂鎮大街上,空曠的所在,唯有風緒吹拂著樹上的葉片,聞去,頗為好聽,漸漸地,使二佬沉醉其中而一度無法自拔。


    行人之寥落,到了此時,因了一場大雨之落幕而漸漸多了起來,穿紅著綠之輩,打情罵俏之徒,充斥著大街,熱鬧非凡,鑼鼓喧天。一些人當眾親吻,而有些人呢,卻也並沒有閑著,拉著自己女人的手,跳著舞,唱著曲,當真是人間之天堂,天上人間想必亦不過如此。


    二佬在大街上閑走了一陣子,頗覺得無趣,截止目前為止,尚且還沒有人願意與之相好,至於個中原因,暫且不得而知。


    二佬回到了自己的那座髒屋子裏了。到了夜裏,頗能聞到鬼怪哭泣之聲,有時甚至直接看到死去不久的人,這種種存在,使得二佬到了夜裏非常害怕,想找個人作伴,不然的話,如此下去,顯然不是個事。


    到了半夜時分,二佬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幾乎一分錢也沒有了,此時不去搞些錢來,似乎有些不妥,餓肚子是不好的。可是當真要去打工,這對於二佬來說,卻又不然,幹不來那種活兒,無奈之下,隻好是想些其他的辦法,看能不能填飽自己的肚子。


    往前走了一陣子,二佬看到一家店鋪開著門,卻空空如也,並沒有看到任何人跡之存在,本來準備直接走過,卻不成,櫃台上擺著一個正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的饅頭。此時肚子正咕咕叫著,左右張望了一陣,見無人,遂起了賊心,打算直接上前,將之揣在自己的懷裏。


    那是一個頗為巨大的饅頭,聞起來,味道非常不錯,就如龍肉的那種香,這對於處於饑餓中的二佬來說,當然是無法抗拒的,這不,他直接湊上前去,把那個饅頭拿在手裏了。


    正準備離去,忽然聽聞到櫃台後麵有人咳嗽,聲音不大,卻在此時聽去,非常真切,甚是明白,可不就是櫃台之老板!二佬非常害怕,不敢要了,直接放在櫃台上,貓下腰,打算逃去。


    可是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發現那老板不知為何瞎了一隻眼,另外一隻也不太中用,似乎生了什麽嚴重的疾病,這不,正不斷地往下流著血呢。獨眼老板在自己的好眼上敷上了一些泥巴之類的物事,不然的話,當真是痛得受不了啊。


    老板之所以把一個幾斤重的饅頭擺放在櫃台上,不過是聽信了人們的邪說,說什麽隻要供奉一下菩薩,自然沒事,縱使是大病也能痊愈,像他這樣的區區小疾根本就不值一提。老板聽信了人們的話,到了夜裏,痛得受不了的時候,真的把一個幾斤重的饅頭擺放在櫃台上,供奉著菩薩,祈求上天的保佑,使自己的眼睛能夠好起來。


    供奉了一陣子,老板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睜開了那隻好眼,看了看,發現櫃台上空空如也,之前擺放的那隻饅頭,竟然是憑空消失,不見蹤影了。


    “難道是菩薩吃了?”老板站了起來,左右張望了一眼,如此在心裏念叨著。


    ……


    二佬搞到了櫃台上的那隻饅頭,直接往前而去,坐在一塊幹淨的椅子上,享用著偷來的食物。邊吃邊看著不遠處那家店鋪,發現那老板左右張望了一陣之後,直接打烊關門,而他的那隻好眼,可以張開,看得清東西了。


    這不,二佬怕老板看到自己,不敢明目張膽地坐在空曠無人之處,直接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去了。


    享用過饅頭,二佬肚子不太餓了,往前閑走了一陣子,打算去找個女人,與之說說話,或者是什麽也不做,隻是靜靜地坐在一起,那也是不錯的啊。


    可是沒有找到,到了夜色深沉時分,人們紛紛躲起來了,根本就一個人也看不到,不要說人了,就算是一些個動物,比如蛤蟆之類的,也悉數看不到了。


    無聊的二佬,隻好是悻悻然離去,重新鑽進那座髒屋子裏去了。


    深沉夜色中,一片漆黑,根本就什麽也看不到,在這樣的夜裏,二佬是有些害怕的,無法入眠。當然,如果是問心無愧的人,可能不會害怕什麽,可是二佬簡直可以說作惡多端,偷人家的饅頭,睡人家的女人……


    此時獨自一個人躺在髒屋子裏,能不感到害怕嗎?正這時,聽聞到門外似乎有人輕輕地打門,聲音不是太大,卻可以清晰地聽到,及至拉開屋門往外一看,空空大街上,一片荒蕪,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不存在了都。


    二佬嚇得不行,難道是剛才自己偷饅頭吃的報應?


    於是不敢呆在門口了,直接打住,關上屋門,旋即進了屋子,又在門後壓上了一塊石頭,略作處理,便重新躺在床上去了。風在門外不斷地呼嘯著,所過之處,簡直了,什麽也沒有留下,整個呂鎮似乎都不存在了。


    在這樣的可怕的夜裏,二佬不敢閉上了眼眸,怕萬一睡去,可能會有鬼怪不堪之物進入,屆時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或者是對自己作法,可能會相當不妥。可是躺了一陣子,二佬漸漸沉沉睡去了,門外發生的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了。


    七月半快到了。二佬無法睡去,聽聞到有人說自己的門口有鬼出沒,本來不信,可是打門聲非常清晰,由不得人不去相信了。


    二佬爬了起來,本來想拉開了屋門,可是不敢,加上大風呼嘯,虛邪賊風當避之有時,否則定會滋生疾患。在門口站了一陣子,本來打算拉開屋門的二佬旋即打消了那種念頭,複躺在床上去了。


    正這時,聽聞到一陣非常可怕的敲門聲傳來,之後,在一片漆黑之中,屋門嘎地一聲開開了,一陣冷風透了進來,所過之處,簡直寸草不生。那些桌椅板凳之類的物事,遭到冷風侵襲之後,旋即憑空消失,不可看到了。


    二佬看到一個渾身漆黑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麵前,隻是看了一眼,便永生不忘。那是一張非常好看的少女的臉,有漂亮的眼眸,緋紅的嘴唇,美豔的臉頰,在在令人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人!


    看了一陣子之後,二佬不敢看了,發現那美女竟然是低空飛行而至,雙腳不沾地,速度卻極其迅速,略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二佬再度睜開了眼眸看去,發現屋子裏什麽也沒有,空空的一片之中,一切完好如初。大門也並沒有開開,仍舊緊緊地關閉著。


    幾天之後,二佬在髒屋子裏實在是呆得無聊,遂出了屋門,往前躥去,經過那家店鋪門前時,看不到饅頭之存在了,卻在櫃台邊出現一張嬌好的少女的臉。那位少女在看到二佬後,臉上的那種蒼白淡漠旋即散去,替而代之的,是一種嫵媚風流,使得二佬想去親吻一下,至少也得去撫摸一下她的手來著。


    可是不成,獨眼老板咳嗽了一聲之後,旋即站在櫃台邊,幸好眼神不是太好,看不到任何物事之存在,不然的話,見二佬如此不禮貌地瞅看自己的愛女,可能會生氣的。


    獨眼老板看了一陣子,便不打算看下去了,因為看了也是白看,根本就看不到什麽嘛。相反,有時甚至會看錯,往往要把一些不太好看的東西看得相當漂亮,而那些可愛的物事卻又變得如此恐怖。


    這不,當看到二佬的時候,獨眼老板尚且以為是菩薩駕到呢,忙不迭地準備為之倒茶,或者是叫自己的愛女去陪菩薩說說話。


    可是轉眼之間,二佬便離開了,回過頭來一看,隻見到少女怔怔地倚住了屋門,目送著二佬之離去。


    二佬明白少女的意思,在這深沉的夜色中,可能想與之做些什麽遊戲,或者是直接跟著二佬去一個遙遠的所在,一起聽藍天上白雲飄過。可是今夜顯然是不成的,得罪了獨眼老板,肯定不妥,甚至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什麽也不敢去做的二佬,旋即鑽進了自己的屋子,而那座髒屋子不知為何,一看到二佬之到來,那紅紅的屋門自動打開了,迎接著自己的主人之進入。


    二佬進了屋門,躺在床上去了,一時門外雨聲淅瀝,非常淒涼,聞聽之下,頗令人有種歲月滄桑之感。幸好還有這座髒屋子,不然的話,在此風雨飄搖之夜,卻要去何處存身,到哪裏避雨呢?


    一躺在床上去了,屋門外便似乎有人走動的聲音傳來,初時聽不太真切,還以為是風呢,仔細聆聽之下,才明白過來,不過是之前的少女來了。可能是思念過於深刻吧,想在此深沉得什麽也沒有了的夜裏,與之呆在一起,聽二佬講個故意,或者是怔怔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隻是幹坐著也是好的。


    “我想進來。”少女的聲音飄忽之至,不仔細聽聞,尚且聽之不到。


    “來吧,我躺在床上等著你。”二佬非常壞地說道。


    屋門嘎地一聲開開了,卻並沒有看到什麽東西,隻有昏黃的燈火閃爍著淒涼的光芒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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