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這天走進了少秋的屋子門前,送了他一束花,之後含笑離去,旋即消失得不見蹤影,少秋想著去追求一下,可是不知為何,天上漸漸刮起了一陣大風,把天地吹得一片混沌,幾乎分不清東西南北,隻好作罷,不然的話,這一旦出去了,不僅與少女說不上話,尚且可能會為此而搭上性命來著。


    “你等著我哈。”少女在漫天風塵之中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聽到這話的少秋,心裏當真是非常之舒服,臉上漸漸綻放出笑容了,就如春天的花兒,看上去,直是非常之可愛。


    “好嘞。”少秋回答著少女。


    在遠處,少女消失的地方,此時傳來一陣陣的笑聲,這當然是少女發出來的。


    ……


    馮大爺怔怔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門前,頭發斑白的他,尚且還記得初戀情人離去時留下的一句話:“你等著我哈”。


    為了這句話,馮大爺已然是等了六十年了,可是……可是自己心目中的戀人,此時到底身在何處呢?


    為此,馮大爺沒少去尋找,可是尋來尋去,翻遍了大江南北,連個情人的影子也看不到,鬼倒是見過不少,那是在找自己初戀情人的路上碰到的,樣子與自己的初戀情人長得相差不多,一看到此物,馮大爺便死了那心了,以為自己苦戀多年的情人已死,再還有什麽好找的呢?


    從此以後,馮大爺就再也沒有尋找過。


    直到上次準備結婚時,這才知道自己的初戀情人並沒有死去,而是在呂鎮住著,為此,馮大爺甚至還把媒人砍了一刀,把相親的對象嚇得屁滾尿流,當時就跑了。


    馮大爺是個癡情之人,本來自己的初戀情人不在了之後,也準備著不活了,打算為之殉葬,不然的話,豈非是辜負了人家的一片深情?


    不過還好,每次有了這麽個想法之後,荒村的一些人們便會走上前來勸說一二,不然的話,馮大爺當真可能是為自己的初戀情人殉葬了哈。


    “幸虧沒有去死,”馮大爺每當從夢中驚醒過來的時候,總是會這麽長長地悵歎一聲,“不然的話,真的算是白死了。”


    馮大爺打算去尋找自己的初戀情人,因為不久前聽見人說,自己在呂鎮看到馮大爺的初戀情人了,叫他明天趕集的時候去看看,說不定可以碰到呢。


    於是,馮大爺準備著去趕個集了,順便也去看看自己的初戀情人,萬一碰到了呢,到了夜裏,這不就可以與之相親相愛一翻了嗎?


    為此,馮大爺特意還去附近一座大山上祈禱了一陣子,求上天保佑,就讓自己的初戀情人出現在呂鎮,更確切地說是坐在呂鎮碼頭一塊石頭上。


    祈禱完了之後,馮大爺便離開了荒村,當真去了呂鎮,為此,他還把人家地裏一個最大的西瓜偷到手了,準備拿到大街上賣掉,順便賺些錢花。賺到了錢,馮大爺準備為自己的初戀情人買些花兒戴戴,或者是去購買一些珍貴的寶石什麽的,送給自己的初戀情人。


    當然,為了偷這個西瓜,馮大爺甚至被人家砍了一刀,幸虧跑得及時,否則的話,可能就真的沒命了哈。


    馮大爺把偷來的西瓜扛到了呂鎮之時,天色已然是快要夜了,可是仔細一看,才知並非如此,而是一朵烏雲摭住了天空,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夜了呢。


    大街上,一時之間,當真是人頭攢動,非常熱鬧,就算是一些多年不出屋門的老鄉巴佬,到了今天,那也是拄著拐杖匆匆出來,逛著大街,看著一些非常漂亮的風景,不時要嚷嚷著,哈哈大笑著。


    馮大爺側身在呂鎮大街上時,一時幾乎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也不知道往什麽地方走,幾乎迷路了都,幸虧當時有人為之指點一二,這才拐出了一個破敗的巷子,回到了呂鎮碼頭,坐在一塊石頭上,等待著自己的初戀情人之出現。


    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之中,頗有些漂亮的女人們出沒,其中就有位長相與馮大爺的初戀情人相像的,此時側身人群之中,目的不過是來治病,因為自己感染上了一種非常可怕的傳染病,醫者說是非典,得趕快醫治,否則的話,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非典患者出現在呂鎮的時候,大家對之直是敬若神明,根本就不敢靠近一二,不然的話,一旦傳染上這種可怕的疾病,後果不堪,九死一生之存在,因此之故,一般知道的人都不肯與之有任何的接觸。


    這個女人一出現在呂鎮,人們紛紛回避,同時指責著,說她不是個守信用的人,讓人家馮大爺空等了六十年,特別是一些男人,一見了此等女人,當真是非常憤恨,有些直接就啐起了口水。


    可是,這個女人隻是與馮大爺的初戀情人有幾分相像而已,其他的地方,比如性情什麽的,那是八杆子打不著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位非典患者不知為何,不聽人們的勸告,不住地往著呂鎮碼頭而去,似乎去了那個地方,便可以賺下一大筆錢似的,不然的話,她的臉上何以還掛上了笑容了呢?


    ……


    馮大爺癡癡地等在呂鎮碼頭,此時當真是心潮澎湃,即將見到自己等待六十年的初戀情人了,這能不令人激動乎?


    可是,太陽漸漸地要落下西山了,而自己的初戀情人何以還沒有出現呢?


    大船上的人們紛紛催促著,要馮大爺快點,不然的話,便要開船回去了。對此,馮大爺也是沒有辦法,要開走就開走吧,此時有什麽辦法呢?


    目送大船漸漸離去,馮大爺獨自坐在空空的碼頭上,等待著自己的初戀情人之出現,而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到了此時,也是陸續散去,一輪月亮爬上了東山,灑下清輝一片。


    馮大爺感覺到相當困頓了,再這麽下去,當真會不妥,自己已然是沒有什麽力氣了,快要支撐不住,看了看周圍,趕集的人們已然是消散殆盡,幾乎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白白地坐在呂鎮碼頭那塊空空的石頭上了。


    “媽的,”馮大爺啐了一口,“又是白忙乎一場。”


    正這時,驀然回首,馮大爺看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了,風韻不減當年,甚至更加的嫵媚,一時看了看周圍,沒有人,膽子旋即大了起來,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那個非典患者。


    “你是誰?”非典患者啐了一口口水,如此相問。


    “你不是……”馮大爺沉吟著。


    “是你頭啊,趕快放手,不然的話,我可要喊人了哈。”非典患者憤怒地警告著。


    “我還以為是小緋呢。”馮大爺如此嚅囁著。


    “啪!”非典患者在馮大爺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之後提著自己的包包,旋即消失在碼頭上,沿著大街,漸行漸遠,終於是再也看不到了。


    馮大爺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感覺到有種火燒似的味道,風一吹,漸漸有些支持不住,這不,竟然是咳嗽了一聲。


    “媽媽的,”馮大爺如此自言自語著,“我還以為是我的初戀情人小緋呢。”


    空空的碼頭上,此時幾乎一個人也看不到了,馮大爺的淚水不住地在自己的眼眶打轉,又算是白來一場了,本來打算回去與那個傳假消息的人拚命算了,可是想了想剛才那個女人的相貌,覺得還是算了吧,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何況他人呢?


    馮大爺在碼頭上略坐了一陣子,感覺到渾身有些發熱,不能再這麽坐下去了,得回去,可是大船此時早已離去,碼頭上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存在了哈。


    準備著走路回去,不然的話,難道他馮大爺能飛到荒村嗎?


    正這時,一條大船開過來了,顯然是駛往荒村方向的,可是不知為何,一看到馮大爺,那大船慌亂之中竟然側翻了,就此沉沒,連個泡泡也沒有冒出來。


    “怎麽怕成這樣了哈,”馮大爺有些不明白,“難道我是鬼不成?”


    馮大爺本來想逃走了,可是覺得就此離去,怕是不妥,這便鑽進了河水之中,掏摸了一陣子,似乎想把大船弄出來,可是鑽到水底時連根毛也沒有撈著,隻好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手,就此作罷,踏上了去荒村的大路了。


    在大路上,大風不知為何,不住地瘋狂地刮著,旋即落了雨,雨珠是冰冷的,灑在人的身上,非常之不舒服,這不,馮大爺不斷地打著噴嚏,顯然是感冒了哈。


    回到家裏之後,馮大爺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想起在大路上淋雨之經過,知道不過是感冒而已,一時也不放在心上,繼續躺在床上休息,隻要多喝些水多注意休息,應該問題不大。


    可是十天過去了,馮大爺依然沒有好,不住地咳嗽,有時直接就要吐血了。顯然,馮大爺因為與那個非典患者有過接觸,此時感染上了,加上感冒,病情相當危重,再不去治療的話,恐怕沒有幾天日子過了哈。


    可是,馮大爺並不認為有什麽大的問題,不過是風寒感冒而已,對於這種感冒,馮大爺有辦法,紅糖、生薑加蔥白煎湯就可以了。


    吃了多日的薑湯,馮大爺感覺依然不爽,咳嗽不止,渾身無力,這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可是此時,想找個人已然是找不到了,荒村的人們,到了此時,幾乎一個也看不到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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