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下班就陪你過去!”


    陸靳城答話痛快,薑珂一時啞言。


    左右思量了一下,再開口,薑珂說:“不用這麽急,我還是見完我爸,再去見蘇苕吧!”


    陸靳城:“……”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第二天,薑珂隨黃穎,第一次過去區檢院,著手了解案件的內容,然後記錄在案,等著上麵指示,是否要向法院提起公訴。


    薑珂第一次接手案子,王主任特意讓有辦案經驗的黃穎帶她,再加上沒有給她特別難的案子,讓她處理,等於說是在曆練她,給她積累工作經驗。


    等薑珂以助理檢察員身份,了解案子的詳細內容,和黃穎回去州檢院的路上,她碰到了開著s檢院公車,載袁梓奕的葉振軒。


    袁梓奕來醫院看她得了甲狀腺癌的母親,順帶做產檢。


    有葉振軒這層關係在,雖然沒有找到頂級專家,為她母親提前做腫瘤切割手術,但好在,那些專家,賣了葉振軒他父親一個麵子,盡可能擠出來時間,為她母親安排手術。


    這也算是了了袁梓奕心裏的擔憂,也能讓她更好的養胎。


    都是檢院從級關係,過交通崗等綠燈的時候,兩輛車的司機,降下車窗,打了招呼。


    黃穎得知這輛公車裏,坐的是葉振軒,她趕忙降下車窗,和葉振軒問好。


    黃穎降下車窗問好,那邊,葉振軒也降下車窗應聲,一時間,薑珂的存在,無處遁尋。


    有上次葉振軒去州檢院,就沒有碰到薑珂一事兒,這次撞見,薑珂自知自己閃躲不了,所知道陸俞安安排自己進州檢院工作的事情,瞞不過葉振軒的雙眼,索性,她挺直脊梁,不再閃躲。


    當葉振軒用和薑珂互不相識的音調,不陰不陽的問:“黃檢察員身邊的那位是……”,薑珂揚頭,淺淺一笑。


    “葉檢察長,別來無恙啊!”


    薑珂的坦然正視,讓葉振軒臉上的表情,滯了一下,旋即,他笑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薑小姐!”


    “是啊,是我薑珂,葉檢察長日理萬機,一看就是工作太忙,憂心憂神,不然,何至於連老朋友見麵,都認不出來?”


    葉振軒輕笑了一聲。


    “我之前見薑小姐,還是個為你父親案子奔走的孝女,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檢院的人,我自是認不出來了!”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葉檢察長一早就應該認識到,我薑珂不會是個輕易服輸,也不會是個被人掣肘,還什麽也學不會的人!”


    眉眼間,蕩過一抹輕蔑。


    “葉檢察長,既然認不出來我,那我隻好讓你重新認識我!”


    “嘖……”


    葉振軒略有些狂妄的笑了一聲。


    紅燈轉綠燈的信號燈,開始倒數,見沒有幾秒鍾,他說。


    “我倒是想看看,讓我重新認識的薑小姐,到底有多少的本事兒!”


    垂眸看向依偎在他肩上的袁梓奕,葉振軒說。


    “記住現在薑小姐長什麽樣子,免得以後,再看到薑小姐,你會不認識。”


    不等袁梓奕答話,薑珂輕笑道。


    “葉太太怎麽可能記不得我長什麽樣子?怕是我化成灰,葉太太也能認得。”


    “……”


    薑珂這話,明顯在指上次在城北女子監獄裏,袁梓奕被她甩耳光掌摑的事情。


    袁梓奕的臉色,一瞬間不好,如吞了蒼蠅,格外難看。


    再怎麽說,她袁梓奕也是天之嬌女,家族沒落,也不代表她沒有骨氣,可以任人挖苦、奚落。


    她正想說點什麽話反擊,薑珂揚手,輕撥弄自己的耳飾,哂笑道。


    “聽說葉太太懷有身孕,我覺得我有必要囑咐葉檢察長和葉太太幾句,很多時候,父母作孽,往往就會報應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


    “孩子是無辜的,所以呢,做人還是與人為善為好,不然,報應真落在你們孩子的身上,怪不了別人,都是你們自己做的!”


    “你……”


    袁梓奕恨不得衝出車門,跳到薑珂的車上,和她撕扯。


    薑珂表情很淡的收回目光,見信號燈跳到綠燈,和開車的司機說。


    “綠燈了,開車吧!”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薑珂和葉振軒夫婦言辭諷刺,黃穎全部看在眼裏。


    回去的路上,她一再盯著在後視鏡裏麵消失不見的葉振軒坐的那輛公車,和薑珂說。


    “小薑,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啊?”


    “……”


    “你還是太年輕,他可是s檢院的副檢察長,你怎麽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薑珂一臉不以為意。


    “我和他結怨已深,僅僅是嘴上不饒人,杠上幾句,談不上說話難聽,當然,也沒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地方。”


    先前的袁立明,給她家裏添堵,還在陸靳城外派的時候,蓄意製造混亂,要陸靳城的命。


    而後,她父親鋃鐺入獄。


    再後來,袁梓奕嫁給葉振軒,葉振軒接手她父親的案子,從中阻攔。


    樁樁件件,早已經讓她和葉振軒,準確的說,是和袁梓奕,站在了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兩端。


    隻是唇槍舌戰,不過是膚淺的皮毛爭端,根本就難以宣泄她內心的憤懣和仇怨!


    黃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可能是她真的老了,不懂他們年輕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歎息一聲。


    “小薑啊,你還是年輕,官大一級壓死人,這道理,你應該懂!以後,在檢院,你怕是不會消閑!”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下午三點鍾的時候,薑珂接到王崢打給她的電話,說他安排了她和她父親見麵一事兒,讓她現在可以過來。


    還有一些工作要忙,薑珂走不開,就問王崢,等她下班再過去行不行。


    王崢有些為難,抿了抿唇後,說。


    “五點,這邊交班,不是我的人在這裏,做什麽事情都不大方便!這樣吧嫂子,周六,也就是後天你過來。”


    還有兩天時間,對薑珂來說,倒也沒有那難捱。


    “行,那就周六,你再安排我和我爸見麵的事情!”


    等要到下班時間,薑珂沒有接到陸靳城打給她的電話,倒是接到了陸俞安打給她的電話。


    陸俞安打電話給薑珂,沒有別的事情,而是他聽說,前兩日,在州政府晚宴發生的事情,和她,還有陸靳城有脫不了的幹係。


    所以,特意打電話過來,問一問薑珂是怎麽一回事兒。


    對陸俞安,薑珂做不到隱瞞,尋了個理由出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那天事情的經過,都和陸俞安說了。


    不過,她隻說了蘇苕就是害死她哥哥凶手,和蘇苕起爭執那一部分,沒有和陸俞安說後續程雯靜出現,然後陸靳城用手臂,擋了一下,打昏程雯靜一事兒。


    聽薑珂說蘇苕是害死薑律的凶手,陸俞安也訝異了一下。


    雖然他退休了,鮮少管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但是這個蘇苕,是薑珂表姐,也就是薑律表妹的事情,他知道啊!


    不說旁的,就表妹害死表哥這種事情,聞所未聞,放眼整個世界,也找不到幾個特例。


    偏偏,這個特例,發生在了他們薑家人的身上。


    著實震驚這個消息,他問薑珂:“你確定麽?”


    “她和趙明恒的對話,我聽的一絲不差,不存在任何有誤解的地方。”


    陸俞安良久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後,才開腔說道:“你這個表姐,當真是心狠手辣啊!”


    陸俞安打電話給薑珂,本想求證一下事情是怎麽一回事兒。


    畢竟,現在蕭東升命人往外放話,是蘇苕被人推下樓,和程雯靜沒有關係,而和薑珂有關係。


    所有的一切,都是薑珂搞出來的,和他妻子沒有關係。


    陸俞安本想問一下薑珂這件事兒,倒不想,知道了薑律車禍案,乃至後續爆炸案的罪魁禍首是誰。


    知道陸俞安是擔心自己推蘇苕下樓一事兒,會招惹來禍端,薑珂貝齒抿了下唇幾下,略有些抱歉道。


    “……伯父,給您和家裏添麻煩,我很抱歉。”


    “這沒有什麽的,如果蘇苕真的害死你哥,別說是推她下樓,你就是要她命,讓她血債血償都不為過!”


    暗自籲了一口氣,再開口,陸俞安說。


    “事情是怎麽一回事兒,我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這件事兒的後續,我幫你處理,你就不用擔心了!”


    一股熱烈,直衝薑珂心髒。


    在薑珂的眼裏,陸俞安是嚴厲的,是苛刻、是不容冒犯的。


    所以,很多時候,她懼怕於麵對這樣的長輩。


    甚至在他麵前,她不敢玩花樣,生怕自己觸及了他的權威、底限,讓她在他麵前,更加怯懦。


    但不可否認,陸俞安剛剛那一句“這件事兒的後續,我幫你處理,你就不用擔心了”,讓薑珂看到了他威嚴背後,和善仁慈、偏愛晚輩的一麵。


    這似乎,是陸俞安第一次這麽主動的願意幫她處理她家的爛攤子事情!


    有些不知所措,薑珂隱忍越發酸脹的眼眶,用有些幹啞的嗓音,說了句:“伯父,謝謝您!”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薑珂沒有去醫院看蘇苕,她真怕她見到蘇苕那張臉,有潑她硫酸的衝動。


    所以,她努力說服自己,一定要向自己父親,求證有關蘇苕身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真相後,再做出來決定。


    畢竟,蘇苕沒有人性,她薑珂無法像她一樣,做出來沒有人性的事情。


    如果蘇苕真的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姐姐,那她,當真是沒有對她下死手的勇氣。


    薑珂和陸靳城忙完工作,在回家的路上,她和他說了她今天第一次接手工作的事情,還說了陸俞安給她打電話的事情。


    思量再三,還把自己今天從區檢院回來路上,碰到葉振軒的事情,一並和陸靳城說了。


    “我覺得,葉振軒現在為了袁梓奕,真有可能什麽違法犯罪,違背仁義道德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陸靳城臉上的表情很淡,似乎,沒有把葉振軒這樣一號人物,放在眼裏的意思。


    “這種人,以後碰到,離遠點,裝作不認識就好,沒有必要給你自己添堵!”


    “沒有給我自己添堵,我覺得還好,畢竟,我也不是善茬兒。”


    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噎葉振軒和袁梓奕時,袁梓奕那張和吃了s一樣難看的臉色。


    雖然隻是言語上占據上風,隻能讓袁梓奕犯膈應,但是她心裏,還是有小小的成就感。


    陸靳城說:“你就算不是善茬兒,你的小心思,小計謀,都寫在臉上,就像一杯水,一看就能透底,不像葉振軒,在這個圈子裏,摸爬滾打多年,把情緒掩蓋的皮囊之下,就算你看到的,也不見得是真的,隻有抽絲剝繭,一層一層剖析,才能看清楚他的真麵目!”


    薑珂很讚同陸靳城的話。


    這個圈子裏的人,全部以麵具示人。


    不摘掉他們臉上那層偽善的皮囊,永遠不會知道麵具下麵,是怎麽一張醜陋猙獰的麵孔,一個惡毒汙穢的心腸。


    不過,她能感覺到,她今天給葉振軒和袁梓奕添堵,袁梓奕是打從心底裏犯膈應,以至於把所有的不甘和憤恨,都表現在了臉上。


    “我本來還有些小興奮、小雀躍,覺得自己讓袁梓奕和葉振軒難堪了,可是你的一席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潑下,直接給我淋濕個徹徹底底!”


    癟了下嘴巴,薑珂略有些不高興的說。


    “你這個男人怎麽這個樣子?不誇我就算了,還給我添堵,給我講大道理!怎麽,你不揭人短,渾身不自在,是不是?”


    “你還是太小,社會閱曆不夠,身為你男人,兼老公,實在有必要給你好好上上課,讓人認識一下人性的複雜,和這個社會的黑暗,免得你言語上占到一點小便宜,就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討到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我不過就是給你陳述一下這件事兒,你怎麽話這麽多?”


    薑珂本來還想炫耀一下。


    現在可好,別說她炫耀不成,還反過來被陸靳城,好好上了這麽一大節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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