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穎倒也沒有多想,畢竟這幾天接觸下來,她覺得薑珂真的是個挺單純的小姑娘,也就沒有深究她反問自己的話,是真是假。


    “沒有怎麽,就是聽說你表姐出事兒,好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被蕭副州長的夫人發現了,然後兩個人起了爭執,最後你表姐被蕭夫人推下樓梯,然後蕭夫人看到頭上有攝像頭,害怕自己被人發現她失手推了你表姐,就自己假裝昏倒,躺在了地上,想混淆視聽。”


    黃穎得到的消息,並不準確,而且其中有人潤色,再加上以訛傳訛,蓄意誇大事實,事情,傳到黃穎這裏,就成了她所說的樣子。


    薑珂聽黃穎這麽一說,表情滯了一下。


    因為陸靳城有囑咐人處理這件事兒,她也就沒有去管事情的結果怎麽樣。


    不想,她沒有去管、去理會,倒發展成了現如今程雯靜把蘇苕推下樓,和她扯不上絲毫關係的結果。


    “這件事兒是昨天州政府晚宴上發生的事情,陸州長沒有和你說嗎?”王珈藍又說。


    “沒有,他沒有和我說。”


    倒也不是薑珂想要說謊,說自己不清楚。


    而是她知道,人心叵測的社會,自己指不定哪句話沒有說對,就給自己帶來麻煩。


    與其這樣,倒不如裝作什麽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免得招惹是非。


    “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要是知道,你沒有過去醫院看你表姐,還會惹人非議,說你這個做表妹的不是。”


    薑珂和黃穎說:“這件事兒,我確實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從你們這裏聽說了,於情於理,得空,我都要過去看一看。”


    “看一看也行,免得落人口舌。”


    黃穎和王珈藍倒也沒有繼續和薑珂說些什麽,畢竟和薑珂,關係還沒有那麽要好,有些話,說多了,終歸不好,倒不如避而不談,免得圖惹是非。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等下班,薑珂給陸靳城打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應酬,要不要來接自己。


    “我還要忙一會兒,在檢院等我就行,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我過去找你吧,這邊已經下班了!”


    沒有讓薑珂自己打車過來,陸靳城說:“我讓林易過去接你。”


    州檢院和州委州政府,離得不遠,不堵車時,十來分鍾的車程,趕上下班高峰期,堵車的狀況,近二十分鍾,也到了。


    林易是十五分鍾後到的州檢院,他到檢院時,薑珂已經下樓等他了。


    再過去州委州政府,薑珂問林易,陸靳城在忙些什麽。


    “陸州長也沒有忙些什麽,不過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有幾個較大型的會議,要他主持召開,他在準備相關發言稿和材料。”


    知道陸靳城身為一州之長不會有那麽閑,忙起來,顧不上自己,也無可厚非。


    等薑珂再到州委州政府,她不等進辦公樓去見陸靳城,倒是從旁邊辦公樓裏麵,見到了這會兒下班出來的蕭東升。


    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情,趙明恒今天就有行動,對蕭東升采取掣肘。


    雖然趙明恒做事情,沒有十足的證據和把握,不至於削弱蕭東升現如今的權勢和地位。


    不過,他在s裏雖然給蕭東升穿個小鞋,讓他在s裏的工作,舉步維艱,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因為本來屬於他,要去中/y/黨/校學習的名額被取締,蕭東升臉色極為難看。


    要知道,他這次要是能成功上中/y/黨/校進修,認識更多的大人物,對他日後鞏固現如今的地位,往上提幹,都有著絕佳的作用。


    現如今,本屬於他進修的名額,被上麵刷下來,換成了別人,他心裏明白怎麽一回事兒,自是不順氣的厲害。


    可是他還無能為力,畢竟趙明恒現如今的權勢在他之上,他想和趙明恒抗衡,無非是小胳膊擰大腿,倒不如息事寧人,自己和自己個生悶氣。


    蕭東升抬頭,見到薑珂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開口叫她。


    薑珂本已經扭頭,準備進辦公樓,卻因為蕭東升喚她,本能性頓住步。


    再去看蕭東升時,蕭東升已經快步走過來。


    盡可能壓製心裏的疑惑和隨時可能爆發的怒意,他隱忍情緒,說。


    “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我有些話要向你求證。”


    蕭東升已經見過程雯靜,程雯靜一口咬定說,是薑珂陷害她,她根本就沒有拍照趙明恒和蘇苕,更沒有推蘇苕下樓,這一切,都是薑珂搞出來的事情。


    蕭東升雖然沒有不信自己老婆的理由,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這會兒趕巧碰上薑珂,他自是有很多的疑問,向薑珂求證,需要薑珂為他解答。


    薑珂漫不經心抬起眼瞼。


    “找我求證?蕭副州長要找我求證什麽?”


    “這裏人多,不方便說話,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


    薑珂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有什麽話,在這裏談就好,找別人的地方談,會讓我覺得蕭副州長別有用心!”


    隨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耳飾,她笑道:“畢竟我們蕭副州長慣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我一個小丫頭,不禁事兒,一不小心掉進去蕭副州長的圈套裏,豈不是想伸冤、訴苦,都沒有地方可尋麽?”


    蕭東升臉色又沉了幾分。


    見薑珂確實沒有要和自己私下談一談的意思,蕭東升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見隻有自己的秘書和林易在,就說。


    “林助理,莊秘書,你們先回避一下,我和薑小姐,有些話要說。”


    “他們可不能走!”薑珂直接打斷蕭東升的話。


    “有兩個證人在場給我作證,免得蕭副州長擠兌我,我想替自己鳴不平,都沒有人替我說話。”


    扭頭看向林易,薑珂又說。


    “我不管這個莊秘書要不要回避,林易,你不能離開,你要是離開了,到時候,明明是蕭副州長欺負我,他倒打一耙,說我排擠他,我不是有理,也沒處說了麽?”


    林易輕輕頜首:“薑小姐放心,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薑珂揚唇笑了。


    林易這種懂得因時製宜、工作能力又強的人,能成為陸靳城的心腹,讓陸靳城信得過,也不無道理。


    但凡成功的人士,身邊都不可或缺一個值得他信任,並且能助他成大事兒的助手。


    蕭東升臉色黑沉極了。


    不過見薑珂,油鹽不進,他倒也懶得再繼續賣關子,反倒不如,直接把事情挑明。


    抿了抿唇,他問薑珂:“昨晚的事情,是怎麽一回事兒?”


    薑珂佯裝不懂,“昨晚的事情?昨晚什麽事情?”


    蕭東升就有料到薑珂不可能乖乖和自己坦誠一切。


    她要是能和自己坦誠相待,毫不隱瞞的說出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就不是那個慣會給人難堪,隨時不忘抬杠的薑珂了。


    不想再繼續和薑珂虛與委蛇,他說:“昨晚州政府晚宴,莫宇他媽媽,昏倒在酒店安全通道裏,和她一起昏倒到安全通道裏的人,還有你表姐蘇苕,然後莫宇媽媽今天醒來,和我說,打昏她的人是你,推蘇苕下樓的人,也是你,就包括想要偷拍趙明恒趙z席的人,也是你,所以,這件事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你最好給我個說法!”


    薑珂菱唇輕抿,忽的勾唇笑了。


    “蕭副州長說這話之前,沒過腦子嗎?”


    “……”


    “您妻子信口雌黃之前,您就沒有問問她,為什麽會出現在安全通道裏麵嗎?再者說了,她說打昏她的人,推蘇苕下樓的人,是我,請問,她有證據嗎?”


    “……”


    “沒有證據,就叫誣蔑,她憑什麽大言不慚的把什麽醃攢事兒,都往我身上賴?您也知道蘇苕是我表姐,我會推我表姐下樓嗎?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薑珂一頓槍林彈雨,堵得蕭東升沒有話說。


    “莫宇他媽媽沒有誣蔑你的理由。”


    “哈?”


    薑珂笑出聲,“沒有誣蔑我的理由?蕭副州長,您妻子是個什麽德行的人,你和她過了快三十年了,您不清楚嗎?怎麽,還要我給你形容一下,您妻子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麽?”


    蕭東升是知道程雯靜的為人。


    所以,程雯靜的話,他並沒有完全相信,覺得這裏麵,可能有情感因素在裏麵,她蓄意誣陷薑珂,因而,他才會找到薑珂,問一下事件的經過,和事情的原因。


    “莫宇他媽媽,為人是跋扈,但是,她不誣陷別人,偏偏說事情是你做的,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薑珂笑得不羈。


    “蕭副州長這是爬的位置太高,整日風吹日曬,腦子不好用了嗎?”


    “……”


    “如果人人都能信口雌黃,那我說蕾蕾的死,是你做的,張譯汶的死,是你做的,就包括我家幫傭黃阿姨的死,還有我哥哥,我肚子裏孩子的死,都說是你做的,是不是也不能算上誣陷?嗯?畢竟,我也沒有誣蔑其他人的理由。”


    蕭東升啞口無言。


    曾經的薑珂,他覺得隻是個小丫頭片子,被薑文驥和蘇怡寵的無法無天,即便是說話,很容易就會抓住她的軟肋。


    可時至今日,他才發現,他所認識的那個薑珂,牙尖嘴利依舊,卻比之前說話,邏輯條理更為清晰,讓他想到一個她話語裏的漏洞,都找不到。


    相反,還被她反將一軍!


    捏緊手指,蕭東升盡可能不讓自己因為薑珂三言兩語的對付,就情緒受到波及。


    “那事情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有關係怎麽樣?沒有關係又怎麽樣?”


    “……”


    “蕭副州長,凡事講究個證據,雖然你愛妻心切,想要找個替死鬼,替你妻子頂罪,但是,這個替死鬼,不是你想找誰就找誰,也不是你妻子片麵之詞,就可以把誰置於死地!”


    “……”


    “人言是可畏,不過在我薑珂這裏,狗p不是,所以,我勸您,也勸您夫人,別再蓄意栽贓,你們夫妻二人的行徑,在我看來,和跳梁小醜無異。不過是找個讓你們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來掩飾你們自己的心虛。”


    薑珂言辭,狂轟濫炸,蕭東升臉色仿若暴風雨來臨之前,黑壓壓,又死氣沉沉的天際。


    他至今都記得他逼問他妻子事情原因時,他妻子的言辭鑿鑿,甚至為了配合她可信度的言辭,她聲淚俱下,讓人沒有不信服的理由。


    偏偏,他捕捉到他妻子眼底的那一絲慌亂,再聯想到她好端端的,怎麽就出現在酒店安全通道那裏,他又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而且,安全通道裏的監控錄像,偏不趕巧,隻有有關她們那一段錄像,因為酒店監控錄像階段性出現問題,沒有記錄上當時的情況,無跡可尋。


    囁嚅唇,再開口,蕭東升說:“這件事兒,我會查清楚,也會弄明白,如果事情和你薑珂有關係,這件事兒,我和你沒完!”


    薑珂從始至終都保持無懈可擊的笑意。


    沒有因為蕭東升的威脅和言辭,有絲毫惶恐,和神情上的改變。


    薑珂麵不改色,拿說教的口吻說。


    “蕭副州長,事情不是您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奉勸您,下次沒有證據之前,真的不要隨意誣蔑誰,有損你的權威。”


    “……”


    “您看我,雖然年紀輕輕,卻也明白沒有證據,不能信口開河的道理,不然,蕾蕾的死,張譯汶的死,黃阿姨的死,還有其他一些人的死,我早就往你和你兒子的身上賴了不是?”


    薑珂一再提及關蕾、張譯汶等人,蕭東升眼底席卷風暴,卻又無能為力。


    如果可以,他當真想拔掉薑珂的伶牙俐齒,省得她再說一些讓他窩火的話。


    “你最好記住我今天和你說過的話,我蕭東升三個字,不是用來唬人的!”


    薑珂嗤了一聲,不羈又叛逆,透著難以馴服的桀驁。


    “我對一些垃圾,亦或者不堪入耳的話,向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要不,您再複述一遍您要和我說的話?或許,這次,我能往耳朵裏,進一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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