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擾亂思緒,薑珂扭頭看向手機,然後伸手拿起。


    待看到手機上麵的來電顯示,怔了一下。


    打電話給自己的人,竟然是蕭莫宇!


    和蕭莫宇的來往,還是止於自己哥哥出事,他出現在搶救室外那次。


    雖然隻是過去三天,她卻覺得這個人,在自己世界裏存在的身影,氣息,越來越稀薄。


    沒做過多的猶豫,她接通電話。


    電話那端,是男人依舊溫潤的嗓音。


    “小珂,我今天才聽說,你……出事兒了,你現在怎麽樣?”


    蕭莫宇謙謙君子的形象,從未改變。


    他本來開口要說他聽說薑珂流產的事情,不過想到自己這麽說話,可能會觸及到薑珂的傷疤,他聰明的轉了話鋒。


    自己是在省委出的事兒,薑珂自知事情瞞不住,雖然不至於鬧到滿城風雨的地步,但至少,省裏和州裏的高官,都能知道自己流產的事情。


    “我沒有什麽事兒。”


    她輕描淡寫的略過。


    一則是不想更多的人,關注自己的事情;二則,關於流產的事情,她不想再多說一句,省得心情受影響。


    “那不是小事兒,我不信你沒有事兒。”


    薑珂沒有與蕭莫宇麵對麵,不清楚他這會兒神色如何,但聽他焦灼的口吻和聲音,不難聽出他對自己的關心。


    “小珂,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我也不會怎麽樣,但現在你父母和你哥接連出事兒,你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讓你依靠的人,對我,你就不要這麽抗拒了?”


    “……”


    “你忘了你對我說過什麽嗎?你說過,你對我,和對你哥哥一樣。這個時候,你就算是不需要我,也別把我推開,好麽?”


    蕭莫宇的話,聽得薑珂心頭直起刺。


    這個世上,最怕碰上癡情的種,就算一頭撞進南牆拔不出來,頭破血流,也不知錯!


    她不想讓蕭莫宇再繼續在自己身上牽扯精力,卻還無法做到說絕情的話。


    她自認為自己對蕭莫宇足夠殘忍,可是她的殘忍,得到的不是他轉身離去,而是在暗處,默默無聞的守護。


    有些人,她不忍心傷害,也不想傷害……


    “你真的不要再繼續對我這麽好了。”


    薑珂沒有那麽貪心,有陸靳城對她的好,讓她賴以生存,足夠了!


    “你對我好,關心我,不會讓我心安理得,隻會讓我覺得慚愧,你懂嗎?”


    “你為什麽要慚愧?”


    “……”


    “你是我喜歡的女孩子,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能剝奪我想對你好,想照顧你的權利啊!小珂,你不用慚愧,真的不用慚愧,我隻是在做我覺得值得,並且是我想做的事情。”


    薑珂心裏五味雜陳。


    有煩躁,有內疚,有無奈,還有不忍心……


    她不止一次和蕭莫宇把話說清楚,她就想不明白了,像他這麽聰明的人,在感情的事情上,怎麽就一根筋?


    “我不想對你說什麽難聽的話,我都已經為別的男人懷過孩子了,家道中落,我再也不是之前的薑珂了,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啊?”


    天下的好女孩,一抓一大把。


    除了漂亮,薑珂自認為自己並沒有什麽出眾的地方。


    能讓陸靳城為自己死心塌地,她覺得已經夠難以置信的了。


    再加上一個蕭莫宇為自己神魂顛倒,她都懷疑現在的男人是不是劍走偏鋒,都喜歡任性又不講理的異性了。


    蕭莫宇說:“喜歡你的笑,喜歡你的怒,喜歡你的皺眉,喜歡你的跋扈,就連你哭,都成了我喜歡的樣子。”


    不像陸靳城說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蕭莫宇把對薑珂的喜歡,總結一番。


    她全部的樣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喜歡的樣子。


    “像我這樣的女孩多了。”


    “不!”


    蕭莫宇開口否定薑珂的話。


    “你這樣性格的女孩是多了,但你卻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薑珂。”


    蕭莫宇的話,把薑珂堵得啞口無言。


    一向是癡情女子絕情郎,到他們兩個人這裏,顛倒過來,成了心口處,一塊殘缺的豁口。


    時間靜默,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但是電話卻也沒有掛斷。


    半晌,蕭莫宇開口。


    “小珂,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


    “可是我不想你再喜歡我。”


    薑珂回答的果絕。


    他的喜歡,讓她有壓力,有負擔,如一張無形的網,密密麻麻的困住她。


    “感情很自私,你堅持不該堅持的事情,叫愚蠢,你懂嗎?”


    雖然知道自己這麽說他很殘忍,但是薑珂就是要他蕭莫宇知道,他喜歡一個永遠不會喜歡他的人,付出那麽多精力和感情,是愚昧至極的做法!


    電話那端的蕭莫宇,苦笑了一下。


    “我懂!可是我就是這麽愚蠢,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


    薑珂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他封固了自己的頭腦,油鹽不進,自己多說無益,任何話,無非是廢話,反倒不如,再也不張口。


    “我不想和你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


    蕭莫宇說:“每次我們談這個話題,都不歡而散,不說也罷!”


    不想讓薑珂和自己生氣,亦或者難堪,知道她的身體情況,蕭莫宇岔開話題,問關於薑律的事情。


    “我哥的情況不是很好,不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後續治療,還要等醫生那邊製定出來治療方案。”


    蕭莫宇問薑珂:“交通隊那邊怎麽說?車禍原因,查到了嗎?”


    陸靳城對薑珂,避而不談關於薑律的事情,即便她問,他也是說:“暫時還沒有出來調查結果”,所以,薑珂並不清楚自己哥哥車禍一事兒,到底是什麽原因。


    “還沒有吧,我不清楚。”


    薑珂說她不知道情況,蕭莫宇倒也沒有多問。


    陸靳城外派回來,定然有很多工作要做。


    忙政府,忙市局的事兒,不一定得空管薑律車禍一事兒。


    “我很關心你哥車禍一事兒,如果有信兒,記得打電話通知我一聲。”


    薑珂說好。


    話題聊到這裏,薑珂不想再同蕭莫宇繼續說下去,蕭莫宇卻在沉默了兩秒後,再一次問她身體情況如何。


    薑珂說:“我真的沒有什麽事兒,你不用擔心。”


    現在的年輕人,流產和玩的似的。


    薑珂雖然做不到像他們那麽瘋狂,但是,也不至於病秧子一樣,病歪歪的倒在床裏。


    似有聽出薑珂話語裏的不耐煩,蕭莫宇沒有繼續追問。


    “聽你這麽說,我也就放心了,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關蕾一事兒的案子出來新線索了,線索的矛頭,直指蕭莫宇父親蕭東升的秘書張譯汶。


    雖然事情明麵上,不是蕭東升搞出來的事兒,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張譯汶是受蕭東升的指使,做的這件事兒。


    究其原因,依照陸靳城多年辦事的偵查能力,能猜得出,弄死關蕾的真實目的,無非是殺人滅口,堵住她的嘴。


    聯想到蕾蕾的死因,可以想象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鎖定嫌疑犯,關於接下來的抓捕展開工作,陸靳城做出思量。


    林易站在一旁,見自家州長雙手搭成塔狀思量,緘默半晌,小心翼翼問他。


    “陸州長,這件事兒,你打算怎麽處理?”


    陸靳城眸底諱莫如深。


    查了張譯汶,等於說,自己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樹立了蕭東升這樣一個敵人。


    一個老謀深算的袁書記,就足夠讓人頭疼,再來一個蕭東升,無疑是雪上加霜,讓他的處境,變得越發舉步維艱。


    沉沉思量良久,而後,他長出一口氣,說。


    “向檢察院申請逮捕令,然後對張譯汶進行逮捕!”


    ……


    市局逮捕蕭東升的秘書,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對蕭東升不同立場與觀點的對峙。


    像蕭東升這種能在偌大的海州占據政要位置,主管好幾個部門和通訊等業務,必然有兩把刷子,不是吃素的人,


    張譯汶被逮捕,麵對警方和檢方的指控,他拒不認罪。


    待一段不知道從哪裏搞出來的錄音對話作為證據,擺在他跟前,他再怎麽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沒有辦法為自己洗刷罪證,他知道認罪。


    張譯汶主動交代了自己找到蕾蕾,指使她嫁禍薑文驥,說她有了薑文驥的孩子,試圖瓜分薑文驥財產一事兒。


    被問及是否有其他人指使他這麽做,張譯汶否認,說一切都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事情,和其他人無關。


    審訊和筆錄的幹警都不傻,想也知道這是蕭東升授意他這麽做的,不然,他張譯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然想從堂堂海州州長的手裏占便宜。


    不過張譯汶承認罪行,卻沒有真實交代他犯罪的目的。


    他隻說自己找蕾蕾是為了威脅薑文驥,得到薑文驥的財產,自己從中獲取豐厚的利潤。


    而沒有把自己其實是想侮辱薑文驥名聲,讓他落下道德敗壞的名聲,說出去。


    在蕭東升身邊任職多年,如何把事情的牽連程度,和自己罪行的嚴重程度降到最低,張譯汶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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