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薑珂莫名哀傷。


    她現在,已經淪落到要人憐憫她、可憐她的地步了嗎?


    “你身子現在虛,我給你帶了補品過來,回頭讓徐阿姨給你做了。”


    薑珂說:“您不用特意這麽麻煩,我沒有什麽事兒。”


    她自認為自己年輕,在國外,見慣了女人生完孩子、亦或者小產後逛街、洗澡的例子,就算自己體質和歐美女人差很多,也不至於需要吃補品進補,整日窩在床上。


    白敏蓉見薑珂不在意,虎著臉說:“你就算年紀輕,也別仗著身體恢複的快,就瞎折騰。”


    流產不是小事兒,調養不好,會落病的。


    白敏蓉伸手替薑珂掖被子。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這裏調養身體,其餘的事兒,你不用擔心,靳城那邊會著手處理。”


    白敏蓉之前知道薑文驥犯事兒那會兒,倒也沒有怎麽在意。


    畢竟這個圈子裏,沒有幾個手腳幹淨的,特別是坐的位置越高,身在的汙點越多,甚至可謂劣跡斑斑。


    雖然自己丈夫當時對自己說薑文驥的事兒挺棘手,她也隻當是小打小鬧,依照薑文驥的地位和身份,能處理好這點小事兒。


    不想,他非但沒有處理好這些事兒,還把他之前犯的事兒,還有蘇怡惹出來的事兒,都一並牽扯了進來。


    最關鍵的是,沒有犯過大錯誤的薑律,也跟著發生車禍,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可以說,薑家頹唐倒敗,是旦夕間的事兒。


    薑珂互攪手指,虛弱莞爾一下。


    白敏蓉見薑珂話不多,待自己雖然很禮貌,卻疏離,不像之前那麽熟稔,不免暗自歎息。


    說來,如果她和自己老伴知道薑珂有孕的事情,是斷斷不會由著事態,往惡劣的方向發展。


    再不濟,也不能讓薑文驥鬧個死刑的下場。


    隻不過造化弄人,自己丈夫的一次鐵石心腸,讓薑文驥鋃鐺入獄,也讓他們陸家失去了一個孫子。


    搞出來很多挽救不回來的事情,他們隻能盡可能去彌補。


    伸手去握薑珂微涼指尖的手指,白敏蓉撫她的手背,語重心長道。


    “小珂,這次的事兒,是我和你伯父做的不對,對不起你和靳城,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買,我們隻能盡力補救。我不奢望你能不怪我們,但是,我希望發生的這些事兒,不要影響到你和靳城的感情!”


    白敏蓉這番話,有太多感情摻雜在裏麵。


    她自責、內疚、抱歉,同樣也無可奈何。


    失去陸家的骨血,宛若在她心上割刀子。


    如果能再次選擇,她和自己老伴,拚了這張老臉不要,也會和檢院那邊的領導私下通融,放薑文驥一馬。


    聽白敏蓉的話,薑珂指尖往掌心蜷縮,在手心細嫩的皮肉間,捏出道道斑駁的紅痕。


    她自認為自己年輕,失去孩子也不會那麽在意,就算是在意,也是一時半晌。


    不想,現在想來,還是那麽難受。


    好像在心上,劃出一道口子,未見鮮血淋漓,卻已然痛徹心扉。


    見薑珂低頭不說話,白敏蓉歎息一聲,輕撫她手背的動作,更加慈愛。


    “你和靳城都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薑珂眼淚掉了下來。


    涼了的茶,再續,不複曾經的味道。


    同樣,孩子再有,心境也會有所不同。


    很多事情,是回不去的。


    就好比自己父親和自己哥哥的事情。


    要多少血肉埋葬,金錢填補,筋骨之痛,才能彌補自己父親犯下的罪行,挽救自己哥哥曾經光鮮亮麗的皮囊?


    有些事,是天注定,是命,你不得不信,也不得不認!


    當感受到薑珂掉落的眼淚,砸在手背上的濕熱,白敏蓉心裏百感交集。


    讓涉世未深的薑珂,經曆這麽多,承受這麽多,確實太殘忍了。


    說到底,她才二十三歲,是溫室裏不經摧殘的小花朵,哪裏能受得住狂風暴雨的侵襲?


    見薑珂貝齒咬唇,眼淚往下掉,始終不肯吱聲,白敏蓉伸手,把她抱在懷裏。


    白敏蓉這輩子沒有生過女兒,還是隻有陸芊凝這麽一個侄女。


    但此時此刻,對薑珂,卻有了一種想要保護她、視她為女兒的衝動!


    用手輕拍懷裏的薑珂,她說。


    “孩子啊,你也別太傷心,一切都會好的,你就算現在沒辦法和你家人生活在一起,但是還有我們,我們同樣關心你,以後,你就拿我和你伯父當家人看。什麽大事小情,我們能幫,一定盡力幫你。”


    白敏蓉的話,讓薑珂感動。


    在一無所有的境況下,自己還能有個緊擁自己的臂膀、棲息的港灣,於她而言,足夠了。


    薑珂靠在白敏蓉的話裏,依舊沒有說話,但是眼淚,無聲流著,掉的更凶了……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白敏蓉陪薑珂待了一個左右小時後離開。


    臨走時,再三囑咐徐阿姨要照顧好她。


    白敏蓉離開後,薑珂窩在床裏想事情,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等到她再醒來,陸靳城已經從政府那邊下班回來。


    陸靳城回到家裏,見薑珂在睡覺,他沒有打擾她,而是拉了窗簾後,到衛浴間衝澡。


    聽到衛浴間裏有水流的嘩嘩嘩聲,薑珂目光往衛浴間那裏瞥去。


    瞧見門上磨砂玻璃裏色散出虛弱的黃光,她思忖數秒後,拉開被子,下床。


    下麵的汙血還沒有流幹淨,小腹也很疼,每走一步,腹腔內,就好像鋒利的刀子在攪動,割得皮肉生疼。


    薑珂忍著疼,走到衛浴間門口。


    門沒有上鎖,她擰開門把兒後,進門。


    開門的一瞬,更清晰的水聲流淌。


    籠罩的霧氣,纏繞薑珂的視線,虛化如一片迷障的光影裏,是男人挺拔如鬆的身型輪廓。


    薑珂喚了一聲“靳城!”,原本在衝澡的筆挺身型,驀地一頓。


    跟著,男人隨手關掉水閥,轉身。


    在重疊的霧氣裏,他看到探頭探腦的小身影,拿過一旁架子上的浴袍,欲穿在身上。


    隻不過,不等他把浴袍穿在身上,薑珂已經踱步走過來,抱住了他光衤果的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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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2000字,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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