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陸靳城詫異了一下。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薑珂,開口第一句話說她想他了,嗓音嘶啞,情緒崩塌,如呼嘯而來的風,奔騰而來的水。


    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陸靳城說。


    “我也想你了。”


    她想他,他又何嚐不想她。


    在沒有彼此的世界裏生活,度日如年,誰也不好受。


    男人醇厚嗓音的五個字,聽在薑珂耳朵裏,將她心湖,攪得天翻地覆。


    手捂著唇,啜泣的聲音,細細弱弱的溢出。


    想到現如今如臨深淵的境地,再拿開手,她嗓音破碎道。


    “你回來好不好?既然你也想我了,陸靳城,你回來好不好?我真的想你了,好想好想!”


    她覺得她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沒有他的世界裏,時光悠長,綿亙無邊。


    自己親人又接連出事兒,沒有他在身邊守著自己、陪著自己,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要麵對什麽,甚至不知道,還要多少深淵陷阱,在等著自己往裏麵踩!


    薑珂的聲音,近乎叫斷了陸靳城的心弦。


    聽她如訴如泣的聲音,眉頭緊皺。


    他能想到她想自己,但情緒這般控製不住,讓他意外。


    抿著薄唇,再開口,男人的嗓音,無比沙啞。


    “小珂,乖!”


    “……”


    這是他對她僅能說出的三個字。


    在感情與國家間,他總有一個做不到平衡的點。


    他不能有負於人民,隻能辛苦薑珂等待。


    對薑珂,他有喜歡,也有愧。


    她流下的淚,好像凝結成塊的冰錐子,往他心口上紮,讓他自責、讓他難受。


    “小珂,我這邊會盡快處理好任務,然後回去陪你。”


    薑珂的眼淚,順著指尖冰涼滑落。


    她想要的,是他現在就在自己身邊。


    抱著自己,驅逐黑暗和陰霾,給自己無盡的溫暖和嗬護。


    天知道,被現實的可怖打敗,她沉溺在水中,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可她又悲哀的知道,這會兒遠在西南一角的陸靳城,根本就不可能回來陪自己。


    不僅如此,他何日歸期,尚未可知。


    眼下,自己除了堅強,除了迎難而上,根本就不能寄希望於他人。


    把攥在心口,擰皺了一團衣服的小手鬆開。


    竭力克製自己的嗓音,她說。


    “……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給你增加負擔的,我隻是……太想你了。”


    又有淚珠,斷了線一樣,滴滴往下掉。


    這一刻,薑珂自責、懊悔。


    陸靳城本就因為緝毒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自己卻在這個時候,向他哭、衝他喊,牽扯他的精力,增加他的負擔。


    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妻,不是給他找麻煩,就是給他添加負擔,還要他,因為自己情緒崩潰,說安撫自己的話。


    薑珂向自己道歉,聽得陸靳城臉色很差。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才對。


    在人民與她之間,選擇了為人民的安慰衝鋒陷陣,而至她隻身一人在海州,去麵對一些隨時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裏,陸靳城低垂的眸,動了下。


    旋即,晦暗的眸,因為腦海中竄過的一個想法,變得複雜。


    莫不是……


    沒敢問的太直接,因為陸靳城知道,自己問的太直接,就算有事兒,薑珂也會瞞著自己,索性,試探性問她。


    “……小珂,這幾天你還好吧?你父親怎麽樣?”


    “……”


    陸靳城不問薑文驥還好,他一問薑文驥,薑珂心弦驀地一緊。


    雖然證實了他打這通電話給自己之前,他並不知道自己家出事兒。


    但是,自己接下來的每字每句,都要細細斟酌。


    在她看來,陸靳城已經發現端倪了。


    而她不可能讓他知道自己父親又一次被調查這件事兒。


    不然,會牽扯他的精力。


    要知道,他現在麵對的人,都是窮途末路、不要命的亡命徒,一旦因為自己父親的事情,讓他精神不集中,出了什麽事兒,她追悔莫及。


    薑珂嘴角扯出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有什麽不好的啊?我很好,我爸也很好!我就是……就是太想你了,食不下咽、坐臥不安。”


    如果自己說自己沒事兒,太牽強,陸靳城不會信。


    相反,她欲蓋彌彰一下,倒不至於讓陸靳城起疑。


    隻是,薑珂再如何想隱瞞陸靳城,都逃不過他刑偵的能力。


    從她情緒的變化和聲音裏,他已經了然了某些事兒。


    平靜的麵色,寸寸皸裂,頃刻間被黑沉席卷。


    抿著唇,他英朗的眉目間,拂過一時間。


    一時間,他反應過來很多事兒。


    省廳那邊突然下來通知,提前外派,因為就是上麵的人為了防自己,所以調離自己,借機,搞薑文驥。


    俊臉被冰霜覆蓋,再開口,陸靳城嗓音明顯轉冷一個音調,說。


    “小珂,我這邊有點事兒,晚點再和你聯係。”


    掛斷和薑珂的電話,陸靳城打電話給廖駿。


    廖駿是陸俞安一手扶植上來的人,在官場結黨營私的幫派裏,他表麵上誰也不占,但私下,和陸家關係匪淺。


    與陸靳城互通鼻孔,很多大事小情都會和他說。


    電話接通,陸靳城沒有和廖駿迂回,直接問:“薑家是不是出事兒?”


    對陸靳城,廖駿不做隱瞞,一五一十、據實回答。


    就包括蘇怡從香港被逮捕,甚至事情都沒有經過市局,有省廳下達指令,直接由區局執行一事兒,也告訴了他。


    聽完廖駿的話,陸靳城凝結成冰的寸寸肌膚,沁著料峭寒氣,一如寒冬臘月,瓦解那一瞬,能破裂出劃傷人的尖銳。


    沉著眸思量,再開口,他說。


    “區局那邊,替我跑一趟!”


    陸靳城和廖駿通完電話,又打電話到州檢察院檢察長那裏。


    檢察院、法院、公安局同為司法機關,兩院一局的一把手,為維護社會治安,人民利益,都是合作互通的關係。


    陸靳城找海州州檢察院的檢察長,沒找錯人。


    相比較而言,找檢察院,比找反貪局局長,有分量。


    畢竟,隻有檢察院這邊下達批捕令,反貪局那邊,才會著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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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字,今日4000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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