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拿到報紙上調侃,成為笑柄,汝陽倒是沒想像中那麽生氣。


    「皇帝女兒也愁嫁,這話其實也不算錯。隻是寫文章的人未免太蠢,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還以為可以踩著本公主的頭一朝聞名天下知。就如母後所說,蠢而不自知,神仙都救不了。」


    「妹妹就不生氣?」榮王劉衡問她。


    「我何必同一個蠢人生氣。二哥不生氣嗎?母後都說了,那群人表麵是在嘲笑我,實則劍指兩位哥哥還有衠哥兒,妄圖挑起你們之間的爭鬥。」


    啪!


    榮王劉衡合上紙扇,「都是白費功夫!本王早就打定主意,要紮根海外。」


    「衠哥兒可沒打算去海外!你一走,他們肯定會盯上衠哥兒。」


    榮王劉衡半點不擔心,「論算計,其實我們都不如衠哥兒。他看起來憨憨的,心頭比誰都明白,典型的扮豬吃老虎。那群小人想算計衠哥兒,說不定會被他反算計。我等著看好戲!」


    汝陽連連點頭,此話有理。


    衠哥兒在兄妹裏麵看起來最無害,其實他從小就是個心裏有數,凡事看得明明白白的人。


    這樣的人,妄圖蠱惑他,也就比登天難一點。


    汝陽指著自己的臉,問劉衡,「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嗎?人人都拿我作筏子。我要是不回敬一二,恐怕以後人人都當我是軟柿子好捏。」


    榮王劉衡舉雙手贊成,「打回去。」


    說打就打。


    汝陽帶著公主府的護衛,陳秋則帶著親兵隨同。


    未婚夫妻同上陣,直接打上門。


    誰在背後算計她,一家一家輪著來,誰都別想躲過去。


    「給本公主砸門!見人就打,打死了自有本公主頂著。」


    公主府侍衛,得令行動,直接撞門衝進去見人就打。


    陳秋也對親兵說道:「今日,全聽公主號令!公主讓你們打,你們就打,不必任何顧忌。」


    大不了打完了人,直接往海外一跑。就不信這些豪門還能追到海外去。


    就算真的追到海外去,海外是他們的地盤。


    麻袋一套,直接丟海裏,一了百了。


    陳秋這人心黑手辣,那是正兒八經在海外歷練出來的。


    從海外回來的人,就沒一個怕事的。


    被京城規矩律法束縛,這幫從海外回來的親兵侍衛,早就憋瘋了。


    今日,公主下令,大家可以敞開了打一架。


    爽啊!


    猶如山匪進村,惡霸擾民……


    汝陽和陳秋這對未婚夫妻一出動,就鬧得整個京城雞飛狗跳。


    全城震動。


    「打死人啦!」


    「死人啦,死人啦……」


    豪門世家,高官顯貴,甚至還有宗室貴戚,凡是查出同那篇文章有牽連的家族,都沒逃過汝陽公主的辣手。


    有一個算一個,有一家算一家,誰都別想逃。


    本公主幾年不在京城露麵,一個二個真當本公主是軟柿子好捏。


    「打!狠狠打!打死有本公主替你們頂著!」


    「不能打啊,打不得啊!快,快派人報官,叫繡衣衛,金吾衛的人趕緊過來。老夫要進宮告你們。一群小年輕,欺負到老夫頭上,找死嗎?」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對京城小民來說,可以津津樂道二十年。


    但是對於朝臣來說,這一天就是恥辱。


    被汝陽公主帶人打上門就算了,繡衣衛和金吾衛躲著不出人,京兆尹衙門同樣躲著不肯出人,簡直是豈有此理。


    官府衙門都畏懼汝陽的惡霸行為,真正駭人聽聞。


    當年最荒唐的湖陽公主,也不敢隨便帶著人打上高官顯貴家,而且一打就是這麽多人。


    更過分的是,人雖然沒被打死,卻全被打傷。


    不是一般的皮外傷,都是斷手斷腳的重傷。


    真正是土匪,惡霸……


    必須嚴懲!


    禦史彈劾的奏章,如同雪片一樣飛入皇宮。


    汝陽一個,陳秋一個,都別想逃過去。


    有一個算一個,大家上朝堂算總帳。


    汝陽跑到朝堂上,指著朝臣鼻子臭罵。


    皇帝劉詔看得樂嗬嗬。


    顯然沒有劉詔的許可,汝陽休想進入金鑾殿。


    「昏君啊!」


    有老臣痛心疾首。


    「皇室公主本就跋扈,陛下不思約束,反而放縱,此乃昏君所為。」


    劉詔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朕就是昏君,朕就是縱容汝陽。


    朕的寶貝閨女受了委屈,自己帶人找回場子,天經地義。


    「莫非隻許你們寫文章汙衊汝陽,就不許汝陽打回去?果然是做官做久了,堂堂公主你們都不放在眼裏。那你們眼裏還有朕嗎?可曾將朕的話放在心上?你們記不住朕的話,就別怪汝陽替朕打你們。」


    「昏聵!」朝臣怒吼。


    「難道你們認為自己不該打?」劉詔反問,「朕看你們全都該打!有的人甚至該殺!」


    朝臣群情洶湧,跳起來和皇帝對著幹。


    盡管這麽多年,失敗了一次又一次,無數人在失敗後被罷官流放,文臣武將卻從來沒有退縮過。


    幹,就是!


    和皇帝幹架更爽。


    隻因為,在劉詔和顧玖的治理下,大周民間風氣越來越開放包容。


    民間思想沒有被束縛,進而影響到朝堂。


    就算被皇帝打壓,被皇帝流放,也要跳起來罵一句昏君。


    劉詔對此,常說痛並快樂著。


    一方麵,他很樂意鼓勵民間開放的風氣,大家更有活力。


    一方麵他又要承受開放所帶來的一群硬骨頭,三天兩頭被朝臣罵昏君。


    罵著罵著,就罵成了習慣。


    劉詔算昏君嗎?


    肯定不算!


    說他是賢明君王,完全夠資格。


    朝臣罵他昏君,如今更像是一個口頭禪。本身昏君這個詞,已經脫離了文章裏麵的含義。


    「昏君」一詞,更像是君臣之間開戰的信號。


    開口昏君,就等於是開戰。


    那就要幹到底!


    罷官流放也沒所謂。


    劉詔也樂意和朝臣們幹架!


    說大周的早朝是個菜市場,朝臣們天天學潑婦罵街,此話嚴重正確。


    汝陽打人這事,朝臣絕不退縮。


    汝陽是硬骨頭,啃不動。


    那就將矛頭對準沒那麽硬骨頭的陳秋,汝陽的未婚夫。


    陳秋小年輕,二十年的人生第一次迎來高光時刻,朝臣鋪天蓋地的彈劾辱罵,很煎熬,也很爽。


    「我出名了!」


    陳秋咧著嘴大笑,「從今日開始,我陳秋,天下皆知。我不僅是公主駙馬,我還是敢以下犯上的二愣子。哈哈……」


    他笑得極為得意。


    劉衠很好奇這位未來姐夫,「你不怕嗎?」


    陳秋樂嗬嗬的,「怕什麽啊!大不了出海。我就不信朝臣能追著我到海外繼續罵。」


    「可是你要娶我姐,暫時不能離京。你怎麽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罵我,我拿個小本子記著。現在我沒能力,等將來我有了能力和地位,一個個報復回去。」


    把報復說得這麽理直氣壯,清新脫俗真的好嗎?


    陳秋又偷偷告訴劉衠,「離京之前,我肯定要套幾個麻袋丟內城河。王爺要不要一起玩?」


    咦?


    能這麽玩嗎?


    劉衠內心蠢蠢欲動,嘴上卻說道:「我聽我姐的。她說可以,我就勉為其難玩一玩。」


    小樣!


    臉上寫滿了想玩,還口是心非。


    陳秋關門閉戶,管他外麵洪水滔天,他自屹立不動。


    數日之後,陳壯實緊趕慢趕,終於回到了京城。


    「誰彈劾我兒子,站出來!」


    陳壯實站在朝堂上,一聲怒吼,大將軍一方霸主的氣勢,對準禦史鋪麵而去。


    「有本事衝著本將軍來,對付一個小孩子算什麽本事?本將軍教子無方,你們不妨就從這個角度出發,彈劾本將軍。是要在朝堂上辯論,還是要在報紙上打嘴仗,本將軍奉陪!」


    咦?


    這麽有底氣。


    眾臣突然醒悟。


    他奶奶個腿。


    「陳壯實以前在山河書院讀書的時候,就是《山河書院報》的主編。」


    「陳壯實科舉文章做得不怎麽樣,所以隻考了個秀才。但是寫文章罵人,他認第二,山河書院沒人敢認第一。」


    當年和陳壯實同在山河書院求學的學子,很多人已經在朝堂上擁有了一席之地。


    見到陳壯實氣勢全開,突然回想起當年在書院被陳壯實支配的恐懼。


    他奶奶個腿,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老子是混帳,兒子就是小混帳。


    「怎麽辦?要和陳壯實幹嗎?」


    「幹啊!他都多少年沒玩筆墨官司,肯定已經不行了。」


    「那就幹!」


    朝臣轉眼就將目標從陳秋轉移到陳壯實身上。


    楊季,百官之首,偷偷翻了個白眼,有點不忍直視。


    一群不長記性的官員。


    全程被陳壯實牽著鼻子走,丟人啊!


    陳壯實偷偷沖楊季眨眨眼,一臉壞笑。


    仿佛在說:瞧瞧你帶的官員,這一屆不行啊!吏部到底怎麽選的官,放眼看去,怎麽都是草包。連本將軍一個回合都承受不住。


    楊季目不斜視,冷笑一聲。


    有種你和本官辯,本官辯不死你。


    陳壯實嘿嘿一笑,楊相公啊,你是百官之首,你怎麽好意思下場同我辯。


    我是說不贏你,前提是你能舍了身份麵子下場子和我辯啊!


    山河書院當年那些學子,陳壯實誰都不服,唯獨服氣楊季。


    他不如楊季多矣!


    他時常同身邊人這麽說。


    奈何,楊季爬得太快,爬得太高。已經不適合親自下場擼袖子幹架。


    擼袖子幹架,這都是新兵蛋子幹的事情。


    楊季他們這一段位的人,玩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不屑打嘴仗,有失體麵。


    陳壯實同禦史們幹嘴仗,連續三天,連開三場。


    皇後娘娘顧玖都忍不住跑到金鑾殿觀戰。


    朝臣們更是蜂擁而至。


    凡是有關係的,全都弄到金鑾殿的站位票。


    沒關係的,托關係也要弄個角落票。看不到人,聽個聲響也好啊。


    皇子皇女,外加陳秋,紛紛出席觀戰。


    陳壯實人來瘋。


    人越多他越興奮!


    連著三天,從上古盤古開天,引經據典,有理有據,步步為營,將一群禦史成功帶入坑裏麵,順便鏟土給埋了。


    這場麵,好殘忍,好爽!


    一向打嘴仗沒輸過的禦史,終於遇到了對手。


    「不愧是《山河書院報》第一屆學子主編。牛逼大了!」


    「打嘴仗,陳壯實也算是祖宗級別的人物。禦史那幫人,過去太順了,遇到真正有水平的人,頓時現了原形。」


    「這幫禦史,這回是踢到了鐵板。」


    「能從西涼殺回來,能從人才濟濟的西北大都督府殺出一條血路,當然得有真本事。」


    「這幫禦史,雖然熟讀經史子集,熟讀律法,奈何歷練不足。輸了不冤!」


    一群被帶到坑裏麵的禦史,想要仰天怒吼:誰說不冤?他們冤死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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