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丘強調自己的清白,陸大人嗬嗬冷笑。


    「沒有探子,你哪來的消息?連本官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卻一清二楚,說沒探子,誰信?」


    發自靈魂的拷問,讓任丘連連嘆氣。


    「我是清白的,真沒探子。不過我有個好學生。」


    「你是說大皇子殿下?」


    「非也!」


    「二皇子殿下?」


    任丘點頭。


    劉衡時常請教任丘學問。一來二去,任丘就當了二皇子劉衡的半個老師。


    「二皇子殿下怎會知道皇後娘娘的計劃?」


    「他想去海外挖金礦,請教我可行性。我把他罵了一頓。」


    噗!


    陸大人笑岔氣。


    二皇子殿下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想一出是一出。


    「他當出海就跟出京城一樣簡單嗎?」陸大人冷哼一聲,偷偷罵了一句不著調。


    任丘隨口說道:「海外有金礦銀礦,這是實話。二皇子以前是個得過且過的人,沒什麽目標誌向。但是自從遊學回來,長了見識後,就立誌要去海外,去西域走一走看一看。他能立下誌向是好事,我很支持。」


    陸大人靜待下文。


    任丘繼續說道:「我估計是皇後娘娘在他耳邊沒少提起海外的事情,他就動了心。我嘛,根據皇後娘娘最近一些列的安排,常恩來請教我地理風水的問題,我趁機試探了他幾句,加上我的推測,大致算出皇後娘娘接下來的計劃。所以說,我是真沒探子,全靠我的聰明才智推算出了一切。」


    陸大人嗯了一聲,算任丘過關。


    至於任丘自賣自誇聰明才智的話,他直接給忽略了。


    「你的意思是,讓老夫去找陛下和皇後娘娘要地盤?」


    任丘給他出主意,「你可以試著拉文武百官湊錢成立一個商行,從皇後娘娘那裏要一份海域圖,以及西北輿圖。文武百官,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還怕幹不贏一群私礦礦主嗎?搶在他們麵前,先把優質地盤占下來再說。」


    「繼續說!」陸大人提醒他。


    任丘喝了一口水,說這麽多話渴死他,「除了占地盤,還能解決閑散子弟的前程。你想想,皇後娘娘承諾給官身,六品起步,這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啊,可謂是百年難遇。哪個文臣武將家裏沒幾個閑散子弟。將家中閑散子弟打發出去,不在跟前礙眼,還能謀求一官半職,這麽好的事情,朝臣都會感激你。要是真能幹出點事情,挖到礦,那就是意外之喜。」


    陸大人點點頭,「有點道理。隻是閑散子弟,相信很多文臣武將,都願意試一試。」


    隻要將繼承人留在身邊,其他子嗣,打發出去也是一條出路。


    任丘繼續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很明顯,皇後娘娘有意在大草原,在海外開拓一番局麵。看看這些年對西邊的商貿,以及海外貿易賺取的錢財,那不得了啊。大周外麵有金山銀山,這話半點不誇張。光是養牛羊馬匹都能大賺一筆。


    你們當官的不去搶占這個機會,那些私礦主可就發財了。等他們占了地盤,有了錢,他們就是土皇帝。你想想,如此廣袤的大草原,比三個大周都大。跑馬圈地,幾百頃不算事,有本事幾千頃幾萬頃幾十萬頃的牧場,隨便你圈下來。那得養多少牛羊?一年下來得掙多少錢?


    再說海外,土地三熟,丟顆種子都能收穫滿倉稻穀。那些土著,個個野蠻不開化,可人家穿金戴銀。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金礦銀礦是露天的,露天啊!還有那個什麽身毒,遍地黃金,隻要你有本事隨便撿。」


    陸大人狐疑地盯著任丘,「本官越聽,怎麽越覺著你是在忽悠本官?」


    任丘直接翻了個白眼,「你不信我,那你自己去蘭台寺查資料,看看我說的對不對。這些年,出海的人可不少,海外是什麽情況,你找人總能打聽到。大草原養牛羊馬匹,這也不假吧。草原上有礦,也不假吧。就算什麽都不養,圈塊地放在那裏,解決一下家中閑散子弟的前程也行啊。」


    這話有點道理。


    不過陸大人很懷疑任丘的用意。


    這小子不會是托吧。


    「你最近見了皇後娘娘?」


    任丘搖頭,「我已經快一個月沒進宮了。大朝會我都請了假,不想看見那群禦史的蠢樣。」


    這話還真是不客氣。


    「你說你和常恩見了麵?」


    任丘一臉坦然,「對啊,和常公公見了一次麵,喝了一頓酒。那老傢夥,一大把年紀還挺能喝。」


    陸大人問道:「是不是常恩讓你來勸本官?」


    「疑心病不要太重。常恩找我之前,宗室這樁事還沒發生。」任丘義正言辭,批評陸大人疑神疑鬼,懷疑他的清白,太無恥。


    陸大人嗬嗬冷笑,「不管你出於什麽用意,此事我都會慎重考慮。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麽好,你的辦法未嚐不可。」


    「難道你還能從陛下和皇後手裏,拿到其他好處?」任丘可不客氣。


    陸大人擺手,主動結束了這場談話,拂袖走人。


    任丘一臉得意,「不辱使命!」


    虧皇後娘娘想得出來,叫他來忽悠陸大人,差一點穿幫。


    隻能說皇後娘娘為了大西北和海外計劃,真的是拚了。


    這一連串的計劃,同西北軍西進,相輔相成。


    任何一環,都缺之不可。


    這個時候放出宗室,挑起宗室同朝臣之間的鬥爭,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不如此,以朝臣保守頑固的思想,永遠都別指望他們主動往前走一步。


    朝臣不主動,顧玖就推著大家往前動。


    將所有人,都綁在利益大船上,互相製衡。


    顧玖和劉詔製定遊戲規則,也隻有他們兩口子才有資格掀桌子。


    當所有人都上了名為大周的這艘船,想要下船,可就要想想其後果能不能承受。


    ……


    朝臣們還沒意識到,他們已經入了坑,而且還是主動跳坑。


    也沒有意識到,他們將迎接一個大時代。


    時勢造英雄的大時代,人人都有機會出頭,就看有沒有膽子搏一把。


    朝臣們忙著反擊宗室,他們的反擊猛烈且辛辣。


    宗室爛泥一堆,隨便扒點黑歷史,就能將宗室釘死在爛泥潭裏麵,永世不得翻身。


    以前的皇帝,基本上是縱容朝臣打壓宗室,目的也是為了鞏固皇權,防止有人搶班奪權暗中造反。


    反正爛泥一堆,不值得拉扯。


    劉詔和顧玖反其道行之。


    就算是一堆爛泥,他們也有本事將人從爛泥潭裏麵拉拔起來,洗洗刷刷,像個人樣。


    宗室幾萬人,吃了沒文化的虧。被一群筆桿子按在地上摩擦。


    有文化的宗室,愛惜羽毛,不參與這場紛爭,冷眼旁觀。


    湖陽公主招架不住,她請的槍手,不是那群文臣的對手啊。


    真要有本事做文臣的對手,也不至於給湖陽做槍手。


    湖陽公主怒氣攻心,擼起袖子,「本宮就不相信,沒辦法收拾這群無法無天的文臣武將。」


    她計上心來,準備拉福雅公主下水。


    福雅公主早料到她有這一招,早早關門謝客,拒不接招。


    為了兒子,她不能輕易下場撕逼。


    黃去病名聲要是壞了,仕途可就難走了。


    就算順利回到文青書局,一個得罪文壇的書局大總管,還怎麽開展工作。


    文青書局的主要客戶就是讀書人,所以黃去病萬萬不能開罪讀書人,不能壞了名聲。


    湖陽公主吃了閉門羹,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她叫人給福雅公主送了一封信,她在信裏麵臭罵福雅公主慫貨。


    福雅公主冷哼一聲,直接將信件點燃燒了。


    「是兒子連累了母親。」黃去病有些愧疚。


    福雅公主瞪了他一眼,「就算沒有你,本宮也不會和湖陽一起做事。就她那個腦子,幹的都是遭人恨的事情。」


    「湖陽公主也是為宗室利益考慮。」


    「宗室的事情,還輪不到她出頭。宮裏早有決斷,朝臣都是秋後的螞蚱,早晚得服軟。你看看陛下和皇後這些年幹的事情,哪一件合乎祖宗規矩,結果呢,最後不都幹成了。也就是那群朝臣,整日裏叫囂不服輸。」


    黃去病倒是理解朝臣們的想法,「身在朝堂,不想做應聲蟲,凡事就得有個態度。聲音大一點,吼得厲害一點,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福雅公主笑了起來,「也就是陛下和皇後度量大,不和那幫子朝臣計較。換做你外祖父那會,誰敢多說一句,直接叫金吾衛抓人。」


    黃去病吐槽了一句,「所以外祖父的廟號是武宗,明褒實貶。」


    福雅公主咬牙切齒,深恨之,「那幫文官,就喜歡玩文字遊戲。」


    黃去病嘆了一聲,「即便是皇帝,身後名也捏在筆桿子手上。所以,不能對筆桿子太過嚴苛,適當的讓他們在朝堂上鬧騰幾回。」


    「讓他們鬧騰,隻會更囂張。陛下登基不過兩年,已經被罵了多少回昏君。」福雅公主很不爽,「要本宮說,別流放了,直接砍頭得了。」


    「已經砍了不少頭。」黃去病提醒福雅,去年就已經砍過兩回頭,菜市口的血恐怕還沒幹透。


    福雅挑眉,「看來還是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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