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書院。


    周世安寫書寫累了,找三元公楊元慶下棋。


    孫狀元在旁邊觀棋不語。


    「周兄可知,為了你《山河書院報》即將公開發行。」


    周世安不以為然,「難道不是因為陛下登基,新皇新氣象?」


    三元公鬍子抖了抖。


    孫狀元哈哈一笑,「既有新皇新氣象的緣故,周兄被世人攻擊也是一個契機。《山河書院報》選擇在這個時候公開發行,為周兄戰鬥,就是最好的切入點。」


    周世安不修邊幅,比起精緻養身的三元公顯得憔悴蒼老。


    其實周世安比三元公還要小個十來歲。


    當然,三元公從不承認自己老。他堅稱自己是小鮮肉裏麵的老大哥。


    這個糟老頭子真是臭不要臉!


    周世安問道:「《山河書院報》那幫小年輕能行嗎?」


    「周兄這是不信任書院。從眾多學子中選出來的人才,組成了《山河書院報》編輯部,自然非等閑之輩。他們已經朝三元公約稿,不知三元公意下如何?」孫狀元樂嗬嗬地問道。


    三元公楊元慶努了努嘴,同周世安說道:「孫兄的得意弟子就在書院報編輯部,為了書院報公開發行,他比那幫小年輕還要熱心。」


    孫狀元叫起來,「誒誒誒,可不許背後說人閑話。」


    「孫兄錯了,我是當著你的麵說你的閑話。」三元公大言不慚。


    周世安哈哈一笑,「要說反擊,何不找我約稿。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說給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


    三元公楊元慶笑道:「周兄火力太猛,哪能一開始就上大招。先等小年輕們玩一玩,讓他們知道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等到招架不住的時候,周兄再出手,一力定幹坤,方顯當世文豪本色。」


    周世安沖三元公豎起大拇指,「論誇人,我就服氣楊兄。楊兄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孫狀元拍手稱快,」周兄終於看清了楊兄的真麵目,不容易啊!」


    周世安拍著自己的腦袋,「是我太遲鈍,時至今日才發現楊兄的優點之一,該罰三杯。」


    三元公楊元慶哈哈一笑,「周兄愛喝酒,自罰三杯豈不是如了你的意。不行不行,不能罰你喝酒,要罰就罰你三日不得喝酒。」


    真是殘忍至極。


    周世安鬍子一抖一抖,連帶著棋盤上也大敗虧輸,不敵三元公。


    周世安將棋子一扔,「孫兄,你來戰他。」


    孫狀元樂嗬嗬上前,接替周世安,同三元公先大戰三百回合再說。


    「可惜任小友不在。」三元公很是遺憾。


    任丘想要辭官,已經鬧騰了好長一段時間。


    上至皇帝劉詔,下到陸大人,都不同意他辭官。


    這麽個大好人才,好不容易籠絡到朝堂,豈能讓他輕易離開。


    任丘氣得不行,幹脆躲在房裏不出門,不見人,不說話。


    以至於春暖花開,正是出來瀟灑的季節,卻不見任丘的蹤影。


    幾位老先生十分遺憾。


    「任小友有大才,他應該到書院教書。」


    「朝廷不放人,徒呼奈何。」


    「不知皇後娘娘意下如何?若是皇後娘娘可居中斡旋,或許事情有利於我們書院。」


    「皇後也要給陛下麵子。陛下不讓任丘辭官,皇後有想法也得憋著。」


    「隱約有傳言,皇後在分陛下的權柄。」


    「此乃無稽之談。二位可別聽風就是雨。」


    「這等無稽之談已經傳到書院,可見私下裏這麽想的人不少。」


    三位老先生又開始發愁。


    山河書院的真正靠山就是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要是出事,山河書院不知會落到什麽下場。


    「你們都是杞人憂天。皇後同陛下幾十年夫妻,琴瑟和鳴,在潛邸的時候就一直互相協作。所謂皇後奪權,純粹是造謠。」


    「在潛邸時互相協作的帝後從來都不少,可是當登基稱帝後,這一切都將發生改變。」


    「你們不信任皇後娘娘?縱觀古今,有幾人能比得上皇後娘娘。過去的皇後,靠的是什麽?靠的是娘家人,靠的是娘家父兄。當今皇後娘娘靠的是什麽?靠的是多年經營的產業,人才,說一不二的影響力。這可比靠什麽娘家人靠譜多了。」


    「我等都是庸人自擾,切莫亂做猜測。」


    「我與皇後娘娘打過幾次交道,無論她是否在爭奪陛下的權柄,她都會是贏家。這年頭,贏家通吃,你們都將擔憂放回肚子裏。」


    「承三元公吉言。」


    「但願這天下不再有戰事!」


    「這個想法過於天真。不如祈求蒼天,讓天下百姓都能安居樂業,日子蒸蒸日上。至於戰事,自有朝廷操心。」


    ……


    《山河書院報》公開發行的前幾天,已經開始在《大周生活秀》上麵打gg,做宣傳。


    市井小民不稀罕《山河書院報》,嫌棄這份報紙太過晦澀難懂。


    讀書人和官員卻對這份報紙充滿了期待。


    等到《山河書院報》正式發行這一天,各大報攤前,來來往往都是穿著寬袖長袍的讀書人。


    「來一份書院報。」


    「好嘞,您的書院報,承惠兩文錢。今兒還有《國子監報》,要不要也來一份?」


    「《國子監報》上麵有什麽內容?」


    「還是老樣子,攻擊周先生,抨擊我等小民麻木不仁之類的話。」


    顯然《國子監報》毫無新意的內容,沒有引起學子的興趣。


    不過他還是花了兩文錢,買了一份《國子監報》。


    「同書院報對照起來看,更有意思。」


    書院報的內容,一如既往的辛辣犀利。細心的老讀者,也發現了一些變化。


    比如用詞更為通俗易懂,照顧到大部分人閱讀體驗。


    多了市井新聞,多了gg版麵,多了傳奇小說版麵等等。


    不再是書院學子自嗨的報刊,正兒八經像個麵對大眾的通俗報刊。


    書院報打響了替周世安正名的第一槍。


    「何為奸賊?」


    「吸取民脂民膏,玩弄權術,混亂朝綱,賣國求榮,占據任何一項方為奸賊!」


    「試問,周世安何德何能,敢稱天下第一奸賊?」


    「周世安若是奸賊,朝中諸位大人又算什麽?算奸賊祖師爺嗎?」


    「玩弄輿論,混亂視聽,誤導小民,朝中諸位大人才是真正的奸賊。」


    「奸賊不除,世道不安!」


    「一本《官場》,猶如一把尖刀,撕開了天下官員的遮羞布。以至於天下官員紛紛氣得跳腳,指著周家祖墳大罵周世安為奸賊。真是可笑,可嘆!」


    「對周世安的討伐,不過是為了掩蓋官場真相。一切敢說真話的人,都是官場大老爺們的敵人。」


    「官場老爺們為何急了?隻因一本《官場》嗎?請聽我細細道來。」


    書院報的小年輕編輯們,火力超級猛烈。


    一上來,就拿出十成十的本事。一篇篇文章,各種犀利責問,直指官員們最擔心的事情。


    《官場》說了真話,官員們則是氣急敗壞的跳樑小醜,迫不及待的想要撕碎周世安這個罪魁禍首。


    市井小民們紛紛拍著桌子,拍著大腿,大呼一聲:「罵得好!」


    光是看官員在報刊上發表文章痛罵周世安,看多了就膩了,很沒意思。


    如今書院報加入戰鬥,雙方對罵,互相揭老底,果然比單方麵痛罵精彩了十倍不止。


    至於誰輸誰贏,誰占據了道理,市井小民並不在意,也不太分得清。


    他們隻是看個熱鬧,一天勞作之後有個消遣之物。


    誰好誰壞,誰有道理,這就跟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樣,每個人立場不同道理就不同。


    然而,每個人說出來的道理貌似都很有道理。


    「反正就看個熱鬧,管他誰有道理。」


    這是大部分市井小民的想法。


    他們不關心道理的好壞,隻關心誰吵架更厲害。


    「書院報更勝一籌。」


    「官老爺們還是過於矜持,吵架竟然吵不過一群讀書人,丟臉!」


    「官員們有底線,誰知道這幫學子毫無底線。」


    「放屁!周先生的祖墳都快被翻出來了,這還叫有底線?分明是下作。」


    「的確很下作,而且還用錯了地方。周世安做過幾年朝廷官員,狠狠挖一挖他當官時候的作為,其實是個很好的攻擊點。」


    「喂,你到底站那邊?」


    「老子哪邊都不站,就看個熱鬧。」


    「對對對,就是看個熱鬧。」


    小民們七嘴八舌,官員們怒不可歇。


    「荒謬絕倫!」


    「書院報吃飽了撐著嗎?突然公開發行,還替周世安正名,正的什麽名?那些學子懂不懂規矩,總有一天他們也會科舉入仕,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


    「和一群愣頭青計較純粹浪費時間。大家還是想一想,接下來要怎麽反擊。」


    「決不能手下留情。」


    「當然不能手下留情。要將周世安徹底釘在恥辱柱上,將《官場》掃入垃圾堆。」


    「諸位同心協力,一起將《官場》掃入垃圾堆!」


    官員們打了雞血,一個個激動得嗷嗷叫。比書院的學子們還要熱血青春。


    正如顧玖所說,這些官員每天不打兩場嘴仗就覺著渾身不舒坦。


    開闢報紙這個新的戰場,果然讓一群屍位素餐的官員們煥發了新的青春活力。


    加油,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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